“吱——”房门被轻轻推开,杜冰不由一阵紧张,忙转头看向门口。
见是罗芷蝶端着个盘子进来,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杜姐姐,该拆线了。”罗芷蝶说道。
“啊,不是说要孟公子拆吗?”杜冰不由一愣。
“是啊,等下公子来拆,我先帮你铺好巾。”罗芷蝶边说边准备着盘中的器物,忽然又狡黠地轻声说道,“杜姐姐,你是不是很期待公子帮你拆线?嘻嘻!”
“哪有,你个死丫头,又取笑我。”杜冰顿时面红耳赤,急着否认。
“嘁!还说没有,你看你脸都红了。”罗芷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杜姐姐,其实这也挺正常的呀,咱家公子英俊潇洒,又那么有本事,你喜欢咱家公子有什么好害羞的。”
此时,正好罗芷兰进来,听到妹妹的话,忙说道:“芷蝶,你别再逗杜姐姐了,咱家公子都快和叶小姐完婚了。”
“那有什么关系,做不成大夫人,可以做二夫人嘛。”罗芷蝶显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可别再乱说哦,小心叶小姐听见了生气。”罗芷兰毕竟还是稳重一点。
“才不会呢,我觉得叶小姐也不是那种善妒的人。再说了,像咱们公子这么优秀的人,有女孩子喜欢才正常嘛。”罗芷蝶不以为然地说着。
“你呀,越来越没个正形,赶紧地,帮杜姑娘铺好巾,好去请公子过来拆线。”
“哦,马上马上。”罗芷蝶俏皮地吐了吐小香舌,忙着用酒精冲洗双手,帮杜冰露出伤处,然后铺上一块消毒过的洞巾。
这样,杜冰就只露出伤处一小块皮肤,倒也减少了不少尴尬,只不过,刚才听了罗芷蝶一番话,此时她的心还如揣着一只小兔,呯呯乱跳。
这段时间来每天都会跟孟羽帆接触,他的博学,他的温文尔雅,再加上他又救过自己,以杜冰的少女心性,自是对孟羽帆好感倍增,她竭力想要让自己不去想他,却发现脑海里孟羽帆的影子反而越来越挥之不去。
“公子,您可以进来了。”见罗芷蝶准备完毕,罗芷兰向着门外叫了一声,也把杜冰的思絮拉了回来。
已在院中等着的孟羽帆闻言,轻轻推门而入,看到面朝床内趴着的杜冰说了声:“杜姑娘,得罪了。”
说完,孟羽帆仔细检查了一下杜冰的创口,已基本愈合,由于缝合对位很好,再加上杜冰皮肤紧致,创口看上很平整。
孟羽帆心无旁骛地用酒精消毒了双手,然后从罗芷蝶手中接过拆线剪刀,这是他特意让叶平帮他去定做的。
拆线过程倒是挺顺利的,五六分钟也就完成了,孟羽帆又仔细地用酒精消毒了伤口,这才停下来对杜冰说:“杜姑娘,你的伤口愈合得很好,这两三天内不要做剧烈运动就行。”
“多谢公子!”杜冰头也不敢回,只是轻声说道。
孟羽帆这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杜冰臀部还露着一块皮肤呢,他忙告罪一声,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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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休养两日,杜冰已完全恢复,解救杜大海的计划也被提上日程了。
赤溪镇,泉州将军府前,四名守卫正在门口值守,这两天自家将军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处罚下人,所以这几名守卫也不敢造次。
此时,府门前的大道东端,行来一队军士,总共有七人,六名军士,押着一名汉子向着将军府渐行渐近。
为首的,正是穿了一套校尉军服的孟羽帆,上次俘虏了那么多士卒,要找几套泉州府兵的军服,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守门的一名士卒出声问道。
“几位兄弟,我等奉命押解这名人犯前往大牢,这是公文,请过目。”孟羽帆神色自若地递上一份公文,这份公文正是出自罗氏姐妹之手。
从小跟在做主簿父亲身边,罗氏姐妹对于这种公文的格式自是门清。
那守卫接过公文仔细看了看,又核对了将军府大印,并没发现问题,便即放行。
进入了将军府,沿着将军府的甬道向前,因为那天晚上摸过一遍这将军府,再加上有马头寨情报堂提供的情报,孟羽帆一行熟门熟路地朝甬道尽头左侧的大牢走去。
来到牢门前,牢头发现了孟羽帆一行,忙迎了上来:“诸位兄弟,不知有何贵干?”
“我等奉命押解人犯入牢。”孟羽帆边说边走向牢头,趁着那牢头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手刀便将牢头打晕在地,后面一同而来的几名马头寨兄弟包括马通和男扮女装的杜冰便一拥而入,迅速打晕了牢内的另外四名狱卒。
众人将牢头和四名狱卒拖入牢内找个房间反锁入内,这才留下一名兄弟在门口望风,其余六人取了从牢头身上搜出来的钥匙冲进牢内。
几人一直向牢内搜去,孟羽帆此时倒是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留一名狱卒,问一下就知道杜大海在哪一间了,这样的话,还能省不少时间。
此时多说无益,杜冰打头,一直在大牢最里面倒数第二间里找到了被单独关押的杜大海,此时杜大海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显然受了不少刑罚,还好他精神状态倒还可以。
“爹!”看到自己父亲这副模样,杜冰不禁哭着叫道。
“冰儿,你怎么来了?”看到杜冰前来,杜大海微微一愣,这才艰难地挪到牢房的栅栏前,出声询问。
“杜姑娘,长话短说,此处不宜久留。”孟羽帆出声提醒道。
杜冰这才回过神来,忙对杜大海道:“爹,此处不安全,咱们先出去再说,您还能走吗?”边说,边动手打开了牢房大门和杜大海身上的手铐脚镣。
杜大海也知道此地并不安全,忙道:“走几步还没问题。”
“伯父赶紧把衣服换上,咱们先出去再说。”孟羽帆从旁递过一套军服。
杜大海打量了一眼孟羽帆,也不磨叽,点头表示谢意,便迅速换上军服,几人忙向牢外走去,只不过,杜大海毕竟是受了刑,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正在这时,门外那名望风的兄弟匆匆向内进来,向孟羽帆禀报道:“公子,门外有一队人马朝大牢这边过来了。”
众人心中不由一紧,孟羽帆忙问道:“大约有多少人?”
“大概五六个人。”
“大家不要慌,他们人数不多,我们见机行事。”孟羽帆沉着地说着,边带头向牢门口走去。
“老张头——老张头——”
快到牢门口的时候,孟羽帆便听迎面过来一队士卒中为首那人叫着,想来是在叫那牢头。
“这位兄弟,老张头正在安置犯人,我等刚刚押了一名犯人入内。”孟羽帆微笑着迎上去。
“哦,兄弟哪个营头的,有点面生啊。”对面为首那人问道,看穿着应该也是名校尉。
“在下朴刀营孟通,刚被升为校尉,所以平时不太往这边走动。”这朴刀营的名头孟羽帆是在当时攻打马头寨那名校尉的腰牌上看到过,所以就毫不犹豫地报了朴刀营出来。
“哦,原来如此,那兄弟们先忙着,我等押解这南安县令与老张头交接去。”那校尉见孟羽帆回答得流畅,也没起疑。
南安县令!孟羽帆一听,这才仔细打量了那名被押解的人犯,可不正是那南安县令曾方进嘛,之前在围观张鸿文撞人一案时,他曾见过这位县令。
此时,孟羽帆才忽然想起,前几天就有情报传回说张休弹劾这南安县令曾方进勾结山贼,没想到这张休动手这么快,这才几天工夫便把曾方进拘来了。
按说要拘押一位县令,程序上也应该是由刺史府出面才对,现在却是张休的泉州将军府出面拘人,想来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当时张休弹劾曾方进时便绕过了刺史府直接上报的福建观察使司,看来,这张休的后台有可能便是这福建观察使司了。
快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孟羽帆便决定救下这位南安县令,因为,在他印象中,这位曾方进曾县令是位好官,此人不畏强权,而且在民间也风评颇佳。
孟羽帆向身后的马通与杜冰他们使了个眼色,便尾随那群士卒回入牢内,趁着对方不注意,干净利落地将这一行五名士卒打晕在地。
孟羽帆这才对着曾方进拱拱手道:“曾大人,我知道您是位好官,您随我们走吧。”
“这位壮士是?”曾方进有点猜疑地打量着孟羽帆他们。
“曾大人,我等只是路见不平之人,敬仰您的正直,不想看着您受这张休狗官的羞辱,此处不宜久留,咱们先出去再说吧。”孟羽帆匆匆解释几句。
这曾方进倒也不迂腐,闻言便拱拱手:“多谢壮士!”说完,便换上孟羽帆从那几名士兵身上剥下的衣服。
一行九人便匆匆从大牢拐上甬道,经过大门口,杜大海忍着疼痛,竭力使自己的走路姿势看起来比较正常。
孟羽帆还和气地跟守门的几位士卒搭讪几句。
看着几人渐行渐远,其中一名守卫忽然跟另外三名同伴说道:“唉,我总觉得这些人哪里不对,你们有没有觉得什么异常?”
“没有啊,我觉得这位校尉还是挺和气的啊,不像寻常那些来府上的校尉高高在上的样子。”一名守卫答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队人进去的时候好像没那么多人?”之前那名守卫忽然说了一句。
“好像是啊,刚才进来的时候才六七个人,怎么现在出去感觉人数反而多了?”这时其余几名守卫似平也觉得有些问题了。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别出什么事才好。”最先发现的那名守卫自顾自嘀咕了一名,便即向大牢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