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冶金技术还是非常落后的,便以马头寨中众人的兵器来说,主要还是铁器,而这些铁器,其材质也并不是多好,质地要么很脆,要么很软。
事实上,在古代很长一段时间,人们使用的主要还是铁器,钢是很少的,只有极少的冶铁名家掌握了诸如块铁渗碳成钢的方法,这种工艺需要反复地对铁块折叠锻打,因此生产效率很低,产量也极为有限。
此后,人们又逐步发明了炒钢法和灌钢法,只是这些方法其产量还是比较有限。
而归根到底,制约炼钢技术发展的,炉温是一大难题,铁的熔点往往在一千五百度以上,这不同于玻璃不到一千度就能成为半液态。
在查阅了一整天的资料后,孟羽帆觉得,将燃料改为煤炭,再采用蓄热室加热空气,最后进入平炉的方式,或许是比较具有可行性的。
他让马通从寨中找出几位做过铁匠的,把自己画出的草图交给他们,又详细地解释了工艺流程,便让他们自己试验去了。
孟羽帆自己也明白,自己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最重要的还是要在实践中逐步试验,好在他现在有钱,也有时间让他们去试验。
…………………………
孟羽帆家中,内院的一间偏房,桌上放着许多玻璃制成的瓶子管子之类的,若是现代人看到,肯定能认得出来,这些都是烧瓶试管之类的实验用品。
自从前几天早晨喝了罗芷兰泡的桂花茶,让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让玻璃窑场那边帮他打造了这套实验设备。
今日一早窑场把做好的设备送过来后,他便一头扎进这间实验室里了。
“笃笃笃。”
快近中午,罗氏姐妹敲了敲门,进来叫他吃饭。
“公子,该用中饭了。”罗芷兰说着,忽然用力嗅了嗅,又好奇地问道,“好香啊,公子您在干嘛呢?”
“芷兰芷蝶你们来得正好,来来来,闻闻这个怎么样?”孟羽帆说着,将手中一个玻璃小瓶递给她们。
接过小瓶,姐妹俩发现瓶内装着一种略显橙黄色的清澈液体,将瓶子移近仔细闻了闻,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罗芷兰顿时眼前一亮:“好浓的桂花香,比上次桂花开放的时候还浓,公子,这是什么呀?”
“这叫香水,这是我从桂花中提取出来的。”
“那可以提取其他花的香味吗?”罗芷蝶的脑子倒是转得快。
“当然可以啊,只不过我现在只找到你们上次存下的桂花而已。”孟羽帆答道。
“那我去摘几朵山茶花试试。”生性跳脱的罗芷蝶早已兴奋地跑出门去。
其实制作香水的工艺并不复杂,无非是酒精萃取再加蒸馏,只是这个时代,能做得出酒精又懂蒸馏技术的的,也就他孟羽帆而已。
把制作的工艺流程教给了罗氏姐妹,孟羽帆便让她们自己玩去了。
或许是女孩子天生对这些美妆用品有着天分,经过一下午的试验,做出的桂花和山茶花两种香水,比孟羽帆做的还要浓郁。
她们甚至还用桔子皮做出了桔味香水,孟羽帆都不得不佩服她们的脑洞。
分别灌了一小玻璃瓶三种香水,孟羽帆便屁颠屁颠跑叶府去了。
按说他和叶瑾菡两人已经订婚,婚前是不应该再见面的,可他才不管这些规矩,总是隔三差五地过来找叶瑾菡聊聊人生。
情窦初开的叶瑾菡,能够时不时和他见见面,开心都来不及,就更不会回绝他了,而叶员外夫妇对此自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瑾菡,瑾菡。”才进院子,孟羽帆便迫不及待地叫上了。
“孟大哥。”见到他到来,叶瑾菡害羞地应道。
“我给你带了几件小玩意儿。”孟羽帆像是揣着宝贝的孩童,献宝似的把几瓶香水拿出来。
“这是?”叶瑾菡疑惑地问道。
“你闻闻。”孟羽帆打开一瓶香水的木塞,顿时一股浓郁的山茶花香味飘出来。
“好香啊,孟大哥,这是什么呀?”
“这叫香水,你把她滴一两滴到衣服上,整个人都香香的了。”
叶瑾菡挨个闻了三瓶香水,问道:“孟大哥,这些都是送我的?”
“是啊,你随便用,用完了我再给你做。”
“孟大哥,你是说这种香水可以一下做很多?”
“是啊,你想用多少,我管够。”
“孟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这种香水如果能够批量生产的话,咱们可以出售啊,肯定很受那些夫人小姐们的喜欢。”
孟羽帆顿时一愣,女强人果然是女强人,居然这么快就能联想到上市的问题。
说实话,孟羽帆做香水的本意只是为了讨叶瑾菡欢心,此时经她一提醒,立马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一门新的产业吗。
而且,这香水的主要受众便是那些官宦或富绅人家的太太小姐们,这些人的购买力都是很强的,这个产业一旦开起来,绝对是暴利。
应该说,古往今来,女人的钱都是比较好赚的。
孟羽帆不得不佩服叶瑾菡的思维,忙道:“瑾菡,你说得很对,我这就回去让人赶制量产的设备。”
刚想回去,他又想起来什么,回过头来又说:“我在家里装了套试验设备,芷兰芷蝶正在尝试制作不同种类的香水,你如果有兴趣,可以过来看看。”
“真的?那太好了。”叶瑾菡兴奋得都快跳起来了,饶是她性子沉稳,但对于这种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她还是掩饰不了少女的心性。
两人一起来到孟羽帆家中,孟羽帆自顾去书房画批量生产香水的设备图纸,而叶瑾菡则是兴奋地一头栽进孟羽帆的实验室,和罗氏姐妹一起投入到伟大的香水研制事业当中去了。
快近黄昏的时候,孟羽帆画好了图纸,命人送往马头寨制作。
就在这时,马通匆匆从外面进来,看见他忙道:“公子,情报堂刚传回一些消息,需要您定夺。”
“哦?来,先进来再说。”看到马通亲自赶来,孟羽帆知道这次的消息一定不寻常。
两人落座,马通便道:“公子,情报堂传来消息,那张休这几天暗中调派军队向泉州府城集结。”
“暗中?”
“是的,这些人离开营地都是便装,并未着军服。”
“便装离开?”孟羽帆沉思了一会,又问道,“大概有多少人?”
“估计有近两千人。”
“两千人,这么多?”孟羽帆感觉事情并不简单,要知道张休手下总共也就大约四千五百的军队,除去五百的水师驻扎在泉州海域,剩余驻扎在赤溪镇军营的总共也才四千人,两千人出去,已经是张休一半的陆军人数了。
自从马头寨大败张休的泉州府兵以来,孟羽帆一直在提防着张休会大规模反扑,所以一直命情报堂花大精力监视张休的举动。
只是,这段时间来,张休似乎是把马头寨遗忘了似的,一直没有任何举动,这让孟羽帆一度觉得可能是张休之前对外声称自己大败马头寨,没有理由突然又对马头寨用兵。
此时,忽然得到这样一个消息,这让他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
孟羽帆不由自主地在房内踱着步子,好一会又问道:“这些人全都进了泉州城?”
“不是,据兄弟们回报,这些人都暗中分散在泉州城外,却并不进城。”
孟羽帆皱着眉头,对于张休这一顿操作,他百思不得其解。
沉思了许久,他最终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曾方进。
曾方进与张休打交道比较多,或许能为自己解惑。
孟羽帆忙叫人去把曾方进请来。
待得曾方进来到书房,孟羽帆又让马通将得到的情报跟他讲了一遍,这才问道:“伯父,您看这张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公子,老夫暂时也想不出这张休到底想干什么。从得到的消息看,他让士卒便装出发,应是想要掩盖什么,或是想要撇清与他泉州府兵的关系,或是不想让某些人知道。”
曾方进沉吟良久,也是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又分析道:“按理说,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调动,应该是要向泉州刺史报备的,难道说,他掩藏行踪是为了避过刺史府的耳目?”
“按照伯父的推测,这次张休是私自调动军队,难道他就不怕事情泄漏被朝廷追责吗?”孟羽帆若有所思地说道。
“朝廷现在已经临时迁到蜀中,自身难保,对这种小事应该是顾不上的。”曾方进沉吟道。
“看来,张休就是知道朝廷现在的窘境,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怕是一时半会没法弄清楚了。”孟羽帆想了想,只得对马通说,“马兄,只能让情报堂的兄弟继续打探了。”
“是!公子,我这就去安排。”马通干脆地应下,便准备回马头寨。
就在这时,杜大海和杜冰父女一起从院外过来。
“杜帮主,身上的伤可还好?”孟羽帆客套地问。
“承蒙公子的消毒之法,老朽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杜大海郑重的躬身一揖,这才接着说道,“公子,老朽和冰儿是来辞行的。”
“辞行?杜帮主伤势初愈,何不在此多休养几日?”孟羽帆客气地挽留。
“不瞒公子,这几天冰儿与帮中忠于老朽的几位堂主取得了联系,帮中有些事情需要老朽尽快回去处理。”杜大海说着,这才详细地把杜冰获得的消息说予在场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