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月欲哭无泪,小东这回可算是把她给害惨了,没想到她装扮装出真病来,怕是性命不保,就是可惜了春儿,不知道现下如何。
温雪回到茶水室不久,忍冬便来了,两人在茶水室静默片刻,最后还是温雪先道,“不知道主使有何吩咐?”
“你们这般待林月月就不怕公子回来怪罪吗?”
温雪不屑的看她一眼道,“主使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
忍冬默然。
温雪走到她眼前,双眼如同将她看穿一般,“你分明与我们怀着一样的心思,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好人的模样,也便只有林月月那个傻子会信你,忍冬,你以为苏侯府是那么好进的吗?你不要以为你与公子的少年情谊能为你带来好处,公子平时看都不多看你一眼,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她慢慢吞吞的说着,又想起什么道,“你是罪人之女,若是公子真与你有什么,怕是往后的路不好走。”
这话说到了忍冬的痛处。
“哼,你留在苏侯府就是个祸患,只能在这梅苑装装样子罢了,日后若你真与公子有什么,夫人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你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你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林月月碍了你的眼,你见不得她好,却又因为公子不得不多加照顾,如今有了我们对付,你只管坐着看好戏变行了,这般不好吗?”
温雪并不想与她为敌,这番话又是拉拢,又是警告,就是想要她什么都不做,不插手。
忍冬将她这话听进去了,又道,“我可以装聋作哑,可春儿呢?”
温雪笑道,“我知道那丫头动不得,我自有法子。”
如此忍冬便不再问询,只道,“公子并不见得容得下你们这些做法。”
温雪脸有怒色,“容不下容得下总得有人先去做,你瞧着容喜的气焰多盛啊。”
忍冬知道她的盘算,便不再多言转身走了。
林月月已经被关在柴房里两日了,这两天一开始外面的小厮还会送来茶水,米粥,馒头,给她解绑,押着她让她吃东西。
后来,容喜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专门跑过来看她,见她这副模样,先是奚落了一番,后又吩咐断了她的三餐和饮水,只道,“小心她传染病症给你们,任她自生自灭,不会有人怪罪你们的。”
小厮原本就害怕被染上病,听了她的话,自然乐得不做,便真的没有再给供应食物。
连着一天没有进食进水,手脚又被捆着,林月月又渴又饿,身上还痒,原本那些红疹在她关进柴房的第二天便开始化脓流水,现在已经开始结疤,结疤意味着有新肉长出,自然是痒得难受,她又不能动,整个人都难受得很。
可她心里现在想着的只有春儿。
春儿虽然有苏嬷嬷和蓝嬷嬷护着,但是若真是把温雪她们惹急了,少不得要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春儿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眼见着力气渐渐消失,自己也越来越没有精力醒着,昏昏沉沉的,竟然感觉半边的身体都麻木了,尤其是四肢,几乎不能动弹,感觉就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了似的。
她现在嘴里没有被塞东西,还是能叫出来,就是嗓子哑的厉害,声音难听又小声,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
她躺在地上,一时觉得头晕,一时觉得耳鸣,胸腔如同火烧一般,感觉马上就要死了,痛苦不堪。
就在她难受得厉害之时,迷糊中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娘亲,正拿着糖葫芦唤她的名字。
“月月,月月,来啊。”
娘亲温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笑了,爬起来就去追,一面唤着娘亲,一面伸出手去,想要拥抱,可是不管她怎样的奔跑就是追不上娘亲,她着急的哭了,又不肯放弃的继续追上去,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抱住了娘亲的大腿,小声的叫着,“娘亲娘亲。”
林月月此时一看,自己竟然已经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画面一转,她悠悠的睁开眼睛,只看见了一片白色的纱幔,很是熟悉,鼻尖嗅到了苦涩的药味,她想撑着坐起身,却没有力气,刚用尽全力坐起来一点又被人摁着躺下去了。
“姑娘且安心休息。”
这声音听着熟悉。
她缓缓的睁开眼,终于将眼前的人看清,是纯儿。她转了转头,发现自己正在西侧房,她竟然已经从柴房被人救了。
她有种想哭的冲动,这至少说明自己得救了,可是春儿呢?
“春儿,春儿在何处?”
她嗓子嘶哑,几乎让人听不清在说什么。
好在纯儿听见了,“她在药房,有文大夫照顾,你且放心。”
林月月没有那么激动了,安心的躺着。
“我是被谁救的?”
纯儿不答,只道,“你才刚醒来,身体还多有不适,现在先喝药,之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林月月忍着苦涩的味道将药喝完了。
又喝了一碗米粥,人有了些精神,纯儿这才告诉她在她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天她昏迷不久,就被来府中做客的杨潜发现,不仅告诉了梅苑的主使忍冬,还差人去通知了苏夫人,很快,苏嬷嬷带着文义前往梅苑柴房,先确定人没有患上时疫,然后就把人给送回了西侧房。
细细算来,林月月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听了这话,林月月有些明白出现在这里的为何是纯儿了。
“你现在从外面厨房调到梅苑的小食堂了?”
纯儿点头,“夫人吩咐过了,以后我只负责你的饮食,春儿受了些惊吓,人有些痴傻,怕是要很久才能痊愈,也或许,永远都好不了了。”
林月月心里有些难受。
“那她们呢?”
纯儿知道她问的是温雪她们,她摇头道,“她们解释是见你病了请了大夫来,大夫说是时疫,才将你隔离在柴房,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林月月有些愤恨,“竟然这样的不分青红皂白。”
纯儿道,“姑娘这次能得以脱身,还得谢谢杨公子。”
林月月没有忘,她是被杨潜送进来的,想来是有人同他通风报信,所以才特意赶来救她。
“对了,公子昨天傍晚回来了,早上来看过你,见你昏睡不醒,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林月月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她现在可没心思想苏敛,她只想见杨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