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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红岩

深秋时节的无量山上,红叶满天,一棵棵赤红的香枫,像一团团火烧的晚霞。秦泽一边带扶风往山上走,一边说:“刚才北飞雁前辈走得匆忙。他说他之前被困在阵法中,是你把他救出来的?”

“是的。”扶风跟在身后,向秦泽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如此,没想到他竟是灵清境的高手。可惜没有机会向他请教功法。”秦泽说,“不过说起来,他现在去忙自己的事了。你怎么办?要不你就留在这,加入我们无量派?”

扶风想了想说:“有些事,我一直没向秦兄说起。其实以我现在的情况,可能拜谁为师也没有用。”

“这是从何说起?”

“我的丹田被人封印起来了。没办法结丹。”

“什么?你的丹田被封了?怎么会这样?”

扶风随后又解释起自己的身世和之前结丹的情况。

“真是可惜了,开窍三年就结丹,这足以证明扶风兄弟天资是有多好。可惜丹田怎么就被封了呢?”

“所以我打算过段时间去趟燕城,查访一下自己的身世。”

“燕城太远了,最近山上琐事繁多,我是没有时间陪你去了。不过你也不用急着走!我们难得重逢,在我们无量山待上一阵子再说!”

“这样合适吗?会不会太打扰了?”

“这有什么?刚好昭明隔壁的屋子一直空着没人用,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好!那就打扰了。”

两人找到昭明时,昭明正在挥掌如刀,“一刀一刀”地在那削石头。秦泽叫了下他,他看到扶风笑了笑,腼腆地挠挠头,“扶风!”

“昭明,先别练了。”秦泽说,“我们那小师妹还在山下等我,我得去跟她交待几句。你先带扶风去你屋里坐,一会儿我带酒食去找你们。”

“好!大师兄你去吧。”

扶风就这样在无量山住了下来。因为秦泽是无量派的大师兄,事情多,刚好又有几个新收的弟子要他传授基本功法,只有夜里才有时间来找扶风喝酒聊天。一般都是昭明带着扶风。

头两天,昭明带着扶风把整个无量山都逛了一遍。这无量山主要有三座山峰组成。议事厅在主峰上,议事厅之后有一处禁地,是埋葬无量派历代门人的墓地。其作用就和木府灵穴一样,在修士死后,把修士生前炼化的灵能留在山上,滋养山林,供后人修炼使用。

无量派的掌门叫张百忍,是无量派的第三代掌门。山上还有两名长老,是张百忍的师弟。无量派上下约四五十名弟子。除了城内的药材市场,无量派在暗市里也有一些铺面。山上有专人种植管理灵草灵木,也有规模宏大的炼丹房,这些都是他们的产业。

扶风注意过昭明他们的修炼方式,发现昭明转化灵能所用的都是中级灵石,连秦泽也只能用高级灵石。扶风曾问过昭明,难道不觉得中级灵石的灵能不够精纯吗?他却说,有便不错了,毕竟他现在还没办法给无量派带来收入。派内没有那么多的灵石配给。

扶风好灵石也不多,但有木府灵穴,他便无需过多担忧灵石来源。便分别给了秦泽和昭明一些极品灵石和高级灵石。说是当自己的伙食费。他们推却了几次,最后还是收下了。

对于昭明练习火刃这件事,扶风也不是很理解。火刃就是南宫师所说的“烧房子”的功法,看着攻击范围大,但攻击力太弱,有些华而不实。跟昭明探讨过后,才知道,这是昭明自己胡乱练的。扶风又把洞明真人留下的功法,抄了一份送给他,供他参考修炼。

有了这一番对比,扶风才觉得自己能遇到南宫师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在这第三天的上午,无量派的议事厅响起了集合议事的钟声。昭明听到钟声,去了议事厅。扶风无事,想着自己已多日不曾看书,便在屋内看起书来。

看了半个时辰书,忽然感觉身后有微弱的灵能波动,他正想转身,双眼已经被人用手蒙住了。背后传来一个女孩子甜美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无量派内的女弟子,扶风并不熟,仔细想一下刚才说话的声音,说:“红岩?是红岩吗?”

红岩放开手说:“不好玩,怎么一猜就猜中了。”

扶风转身一看,红岩和昭明正站在自己身后微笑着。红岩比扶风大一岁,这一天穿着一件浅绿色的长裙,束着一条绣着白莲的白腰带。她绑着一个高马尾,额前没有刘海,只有几丝没有绑好的头发,飘在额边,看着干净利落。三年不见,她自然也长大了许多,纯情之中,又多了几分明艳。只是那双明亮如水的大眼睛还是和初见时一样的干净。

“都三年不见了,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啊?”红岩说。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扶风听着这话,怎么也不好说自己记得,“主要是因为我在这昌硕城,就认识你一个女修士。昭明又说你偶尔会来山上找他,我便猜到了。”

“这么一解释,更不好玩了。”红岩撅起嘴说,“还不如不解释。”

怎样算好玩?说我还记得?扶风想着没有再接话,问昭明:“昭明,山上有什么事情安排吗?”

红岩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抢先说道:“大事!这次可是大事!”

“嗯!这次的事情确实很重要,我们可能都要出山一段时间。”昭明说。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昭明也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说:“红岩和青竹师姐这次是来送信的,说是有几个散修在依兰山脉深处发现了一个灵石残矿。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这种东西,如果让大门派发现了,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所以这次无量派和妙音门准备联手去抢挖一批灵石回来。”

有鉴于无量派对灵石的重视程度,这还的确是一件大事。“那个残矿离这里远吗?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大家下午就走。我们两个门派,开窍期以上的弟子全都要去。”昭明说。

“这么急?”

“那当然,这种好事,是先到先得,去晚了可就没有了。”红岩说,“扶风,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你有乾坤戒,要是找到了矿坑,可是能装不少呢!不像我们,两手空空,只能扛着破麻袋。”

扶风听了笑起来,“有那么多灵石吗?”

“谁知道?说不准我们运气好呢?”红岩说。

“嗯!这种好事,当然也少不了我。我下午跟你们一块去。”

这时,秦泽和青竹走到了门口。青竹喊道:“小师妹,走了,我们该回山准备了。”

“师姐,要不?你自己回去?”红岩说,“我想跟昭明他们一起走。”

这时青竹注意到扶风,看了扶风一眼。扶风作了个揖,不知如何称呼,就没打招呼。

“原来你也在这里。”青竹说。

秦泽说:“他叫林扶风!跟你提过的,那次给你的白蛟皮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嗯!我记得。”青竹对扶风笑了笑。随后又对红岩说:“小师妹,要跟来的是你,来了又不跟我回去,你让我怎么跟师父说?”

“你就说我跟无量派的师兄师姐在一起嘛!师父不会怪罪的。”

“都是师父把你宠坏了!”青竹说着转身走了。秦泽也跟了出去。

秦泽他们走后,红岩说:“一早就跟着师姐赶过来,也没吃东西,现在是又饿又渴。昭明,你这有吃的吗?”

“伙房现在也不知道开饭了没有。扶风你给红岩倒杯水吧。我去食堂看看。”昭明说着,就往外走了。

扶风从书桌上拿了茶壶和一个茶杯。在红岩面前的八仙桌上,给红岩倒了杯茶。原本是个话痨的红岩突然不说话,两人又是第一次这样共处一室,气氛莫名有些暧昧起来。

扶风从乾坤戒中取出一颗朱果,问道:“你吃吗?”

“这是什么?”

“朱果。”

“好吃吗?你……洗了没有?”

扶风无奈地笑了笑,拿起茶壶倒了些水在朱果上,搓了几下,“你自己再擦一擦吧!”

红岩咬了一口,说:“味道真特别。你从哪得来的?”

“偶然遇到的,挖了几个。”

“这三年你上哪去了?也没见你来找昭明。”红岩说。

“在山里。教我功法的前辈没让我出来。”

“你师父是谁?他厉害吗?”

“他叫北飞雁,要说厉害不厉害……他比你师父稍微厉害一点。”

“比我师父厉害?我师父可是已经修炼到玉清境了的。”红岩边吃边说。

“他是灵清境。”

红岩听了露出惊讶的表情,“看不出来呀!你还有一位好师父。是什么门派?”

“北飞雁前辈也不是我正式师父,他也没有门派,只是他刚好有时间,就教了我这几年。现在他有事,已经走了。”

“哦……难怪!你没有师兄弟,那你那个北飞雁前辈,有好东西肯定全都给你了。”红岩说,“我还好,我们妙音门也就十几个人,我师父又疼我。像昭明,到现在还在用中级灵石修炼。他师父三五个月也不会过问他一次。青竹师姐有次开玩笑说,他们无量派的弟子都是放养的。呵呵!”

“那也没办法,毕竟他们人比较多。”扶风说,“希望这次去依兰山脉,能给他找到一些好灵石。”

红岩靠近了,低声地说:“就是找到了,他也是要上交的。你得帮他把好灵石藏起来,明白?”说完挑了挑眉,神秘地笑了笑。

“呵呵!好!”

这时昭明托着一盘子的饭菜走了进来,“饭菜来了。”

扶风站起来,帮忙接过托盘,昭明边把饭菜放在八仙桌上,边说:“我把我们三人的饭菜都拿来了,这就当是午饭了。”

扶风注意到昭明把好鱼好肉全都摆在了红岩的面前,开玩笑说:“昭明你偏心啊!好菜全放在红岩面前了。”

昭明尴尬地笑了笑,“她不是肚子饿吗?而且她是女孩子嘛。”

“对呀!我是女孩子,你懂不懂照顾女孩子?”红岩得意洋洋地说,歪着头的样子看着很是可爱。

扶风努努嘴,说:“好吧!让着你。”

三人坐下,吃起饭菜。红岩突然说:“诶!要不我们三个吃了饭马上就走,好不好?”

“啊?我们三个?这样不好吧?”昭明说。

“有什么不好的。你看你到现在还在用中级灵石修炼,这次你可要抓紧机会,给自己找些好灵石。”

“这话是不错,可是我们也不用这么着急啊!”昭明说。

“你不想想,这次去依兰山脉,肯定要准备灵兽吧!等准备好灵兽,大家集合在一起,不知道下午会耽搁到什么时候呢。知道这个消息的肯定不止我们两派,我越想越觉得我们应该早点出发。”

两人说着看着扶风,扶风说:“我没意见,主要看昭明怎么说。”

昭明说:“你们妙音山一早就收到消息了,我们两派之所以要联合行动,会不会是怕遇到天玑宗或者其它宗派势力?我们就是去早了,只怕也没用吧?”

“那是个残矿,主矿脉可能早在三皇五帝时就被挖空了,到了那,他们拿他们的,我们拿我们的。要是抢不过,我们就不要呗!就当是提前打探消息去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们两派约好了一起去的。这我,我要一个人跟你们走了,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跟师父交待。”

“你这人就这样。”红岩有些生气地说,“怕这怕那的,也没见你师父对你有多好!”

昭明听了也不太高兴,“我跟你可比不了。”

“昭明的担心也有道理。而且我跟天玑宗的少宗主还有点过节,这次去,说不准还会遇到他。我看我们还是跟大家一起走好了。”扶风这么说,心里主要是不想让昭明为难。

三个人各怀心事吃了午饭。昭明把碗筷送回伙房。扶风对红岩说:“何必那样说昭明,他会不开心的。”

“我说的是实话。”红岩歪着头不看扶风。

“你有实话,昭明也有实情。有话不一定都要说出来嘛。”

“哼!习惯了!”红岩又嘟着嘴,露出一副生气的表情来,“早知道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扶风看着红岩倔强的表情,笑了笑,给各自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起来。

昭明回来后不久,议事厅的钟声再次响了起来。三个人就一起跟大家来到了议事厅前的广场上。广场之上,人越聚越多,扶风、红岩、昭明三人,站在后面。秦泽在一旁帮忙组织。有人牵来了两只花豹,显然是两只灵兽。

后来留着山羊胡的张百忍和两个长老也来了。张百忍看了看大家,注意到扶风和红岩。

张百忍问秦泽:“这个红岩师侄,早上已经见过了。那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是谁?”

秦泽说:“那是林扶风兄弟,是我和昭明的朋友。”

“朋友?”张百忍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瞥扶风一眼,就转身忙其他事去了。看着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红岩看了凑过来对扶风轻声说道:“你看他那副臭脸,好像你抢了他的灵石似的。扶风,走!我们自己去,不跟他们一伙儿了。”

扶风看红岩真的要走,赶紧抓住她的袖子,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我都没生气,你怎么倒生气了。我们要这么走了,昭明怎么办?”

“我们自己走,管得了那么多吗?”

扶风微笑地看着前面,又拽了拽她的袖子,“没事,张掌门只是不认识我,人之常情。”

红岩看着扶风的微笑,露出不解的神情。她不知他为什么还有心情笑,但还是安静了下来。

扶风抓着袖子,好一会才松开,说:“你一向都这样直来直去的吗?想什么就说什么。”

“我就这样。”

“像只小动物,小动物也这样,脑子不拐弯的。”扶风说着笑了笑。

红岩听了揪了扶风手臂一下,“你说什么?”

“呵呵!开玩笑,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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