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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1.家世

那时候丁光德已经与明家小姐明理然郎情妾意,江雄科便与兰佩华结了婚完成了任务,自此丁家和明家都算是欠了江家一个大人情。

兰花银行当时已是第一家获准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交易中国B股股票的外国投资银行,兰花集团也是唯一一家作为主承销商和簿记管理人数次协助中华财政部完成无评级主权外币债务海外发售项目的国际投行。联姻之后,兰花集团在帝都和魔都分别设立了代表处。

兰佩华婚后,任路青娶了一直暗恋他的在哈佛学化学的学妹宋楚渝,毕业回国打拼创业,宋楚渝生下任雨生,任路青以互联网为基础的科技文化公司擎陆也越做越大,如今已是中华服务用户最多、最大的互联网综合服务提供商之一,至今擎陆控股的市值已经近五千亿美元。

但任家出头仅仅三十年,人丁亦不兴旺,与丁家、江家、明家这等绵延数百年的豪族相比只能算是暴发户——中华向来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鄙视文化,许多大家虽底蕴深厚,现在未必有任家一半家产。先是嫌人没钱,别人有钱了又酸唧唧地论什么历史出身。江纤尘对此向来嗤之以鼻。

江雄科从小当兵,之后便一直在军部任职,回家次数寥寥;兰佩华又是被迫结婚,两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几年后才生下江纤尘,之后教育理念不合,更是常年冷战,住在偌大别墅的不同层,江雄科部队事忙,两人半个月都见不了一次,跟分居没什么区别。

加上兰佩华对江纤尘也没什么温柔体贴,江纤尘又频繁离华去兰家接受培训,和父母接触也很少,所以从小就养成了极其冷淡的性格。

江纤尘小学时,兰花集团获得了中华证监会成立合资公司的批准,以十亿人民币为注册资本成立了月夜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兰花集团拥有月夜七成股权,从此可以在中华开展本土A股上市业务、人民币企业债券、可转换债券和提供国内金融顾问以及其他相关服务。

六年前江纤尘揭开陈芳琳母子的事之后兰佩华终于和江雄科离婚,宋楚渝又不幸去世,兰佩华与任路青二婚,几年后生下了任风归。

江纤尘的出生时中华和威尔斯已经确立了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江纤尘作为长期往返两国的中间人,自是能凭本事混得如鱼得水——很多合同只有她一个人敢签,因为她擅长资本运作,有办法补足差价,让双方都满意,其他人给不出这样的价格。

江纤尘的外祖母高瞻远瞩,早早与兰家联姻,当时看来是让受1929-1933年经济大萧条影响的兰家有了带领地和民望的贵族后盾,实际上也是为独立后的威国打开出路。

美国总统里根进行供给侧改革,用军备竞赛刺激经济发展。而威国虽然工业发达,可实力并没有那么强,军演定然会受到各国警告和制裁。威国只能让作为老牌军火商的兰家收购部分军工企业,同时对外出口,扩大市场需求,保住国之根本,否则数百万人将会失业。

发展到现在,兰花集团已经相当于威国的肺,呼吸相闻,一荣俱荣。这尊庞然大物吸引投资、发展实业,才能让威尔斯经济更好看。但威国经济发展越好,越容易受到各方制约。

这几年受美帝贸易制裁,国内经济放缓,但又必须让欧盟看到威国的合作价值,所以急缺人才。尽管兰佩华自从被迫联姻之后近三十年几乎和兰家断了来往,但年轻、疏远如江纤尘还能迅速上位,就是因为她不但能拓展军火生意,还精通资本运作。

八年前她在金融方面的惊人天赋就已经在一手建立威尔斯信用评级机构和高息债券市场中显露出来,但后来因为一些缘故,她还是回华参加高考,志愿填了THU的计算机系,一面上学一面替兰家收拾天高皇帝远、猴子称大王的月夜证券。

圈里个个都是人精,比库尔贝和尚弗勒里还现实主义,都知道无论是一力主张建立垃圾债券市场、刺激威国经济,还是公然回兰家出柜、强行推动威国同婚合法,哪件事都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因此惹谁也不招惹她。

她第一次在兰家崭露头角是十五岁从兰花号上独自生还、浴血归来,站稳脚跟是十七岁一手建立威国整个垃圾债券市场,凶名远扬是十九岁清理了月夜证券里那伙以法人为首、横行霸道的老董事。

而丁明安与江纤尘不同。

她小名明珠,也的确是丁家和明家的掌上明珠。看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丁家哥哥明家姐姐哪个都让着她娇惯她,实际如何她自己心里很有数。

丁光德和明理然虽是自由恋爱,但架不住各大门阀对于南北两大家族联姻的揣测,下有挑拨上有猜忌,丁、明家内部也是矛盾重重,两人恋爱长跑了快十年才克服各方压力成婚。

两人婚后,明家是书香门第,影响尚小,只是更加收敛隐世;丁光德就任于国建,虽然一心为国,但丁家这些年被其他家族联手打压,实力甚至还不如联姻之前。为了杜绝事端,丁明安可以锦衣玉食当一辈子小公主,但必须绝对远离权力中心,不然丁家和明家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丁明安从小就学了艺术。

她继承了来自母族的绝顶的艺术天赋,很适合学艺术,但这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也只能学艺术。她不能接触到丁家的核心,但她必须长袖善舞,代表两家接触八方来客。她看上去无忧无虑,但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能明着关心她是不是真的开心。

《战国策·触詟说赵太后》中有句话:今三世以前,至于赵之为赵,赵王之子孙侯者,其继有在者乎?

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身为家族继承人的富N代压力相似,都是必须维持阶层不堕,毕竟攻城容易守城难,大多都是表面风光,实际上家族地位在缓慢进行滑坡。

攻城容易守城难,再枝繁叶茂的树上寄生的杂枝藤蔓多了也会影响主干。一大家子兢兢业业几十年,但凡出了一两个败家子,家业都有可能大幅缩水。

虽然丁明安见江纤尘是一场纯粹的偶遇,但既然见到了,现在丁明安就得带着家里的意思来试探江纤尘的口风。

丁家和明家寻求出口已经很久了,他们在国内的发展差不多到了天花板,联姻之后甚至有些束手束脚,在国外却毫无根基。

就像无论是哪里的高级场所,沙龙、酒店或会所,江纤尘随时出入都几乎没有阻碍,而且能获得皇储级别的待遇;换成是明理然,如果亮出学者身份,也许可以预约到进入私人博物馆的机会;换成丁明安,想吃到有些老牌且大牌的餐厅,就算拿了黑卡也得排上几个月的队;换成任雨生,如果高级酒店客满,可能直接就得吃闭门羹。

旧贵族的通病,自己都只剩下面子了,还瞧不上人家白手起家底子丰厚的。觉得全世界皆傻叉的江纤尘和虽然出身顶级豪门但纯拜金的丁明安对此都嗤之以鼻。

一周多的时间里,江纤尘领着丁明安到处溜达,丁明安知道江纤尘是想给她扩丁家和明家的人脉,乖得就差认江纤尘当亲哥了。

江纤尘和丁明安最投缘之处在于她们都有优越的家世地位给予的高傲,体现为适当的彬彬有礼和冷淡疏离,也是所谓的“上流社会品格”;但她们两人的自我认知在某定程度上和这种血脉矛盾,都属于恃己才傲物而非恃家财傲物的类型,因此区别于绝大多数圈里人。

剁手党丁小姐和习惯大批量添置行头的江大爷两个人买的东西越来越多,江纤尘那辆装逼价值远远大于实用价值的世爵前备箱里根本放不下。

好在丁明安来纽约之前考了国际驾照,丁明安干脆刷卡买了辆新的法拉利,到时候空运到学校去,上学的时候也能开。

其实丁·艺术家·明·小公主·安并不能区分豪车的驾驶体验,但就像江纤尘对赛车的兴致也一般一样,有钱人得有排面嘛——江纤尘绝对不会承认当时她是喝多了才会买这辆C8的,但是自己装的比就算酒醒了也得继续装下去。

丁光德和明理然把私人飞机派来,把依依不舍的丁明安连人带车带她买的奢侈品和她非抱着不松手的五磅Katz's五香烟熏牛肉打包空运去罗德岛普罗维登斯的学院山。

江纤尘自己开车回了学校,既然已经决定毕业之后要回华,那么这边的东西就得处理一下了。

江纤尘来之前在学校旁边临水买了一套房子,她双学位和读研期间一直住着。虽然以后不住了,她也不打算租出去,但家具还是得处理的。

Bechstein D282跟了她几年,放屋里落灰不如在大家手里发挥光和热,江纤尘干脆把钢琴和各种原版教材一起捐给学校了。订制的办公桌里资料不少,必须拆了交给亲信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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