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只能商议到夜探监牢,其他的办法,也不敢想下去。柳青城心中有独闯监狱的想法,可是他不说,只是静静的听着三个人交谈。
晚饭时,杜清波再出现,一身的短衣,虽没有系围裙,可模样已经象是一个铁匠铺里的学徒了。
吃完饭,柳青城就开始教杜清波,杜波皮与柳青城一样,两个人盘坐在床上:
“前几日,我教过你气的三种方法,现在,我要对你说的是力量,什么是力量?
思维与意识是力量,自我的控制能力也是一种力量。意识是本能的一种反应,虽然不用自己去知道他的存在,因为他本身就存在于你的身体里,这个很好说明,就是我伸手击打向你的面门,你自然就会反应,不用想,是躲或者是伸手去格挡,这些动作,下意识就会做出,也正因为这是一个不需自主的反应,在一天里,他就无时无刻的在消耗着你的体能。
体能在一天里,有一个总量,这个总量一但用完,你就会脱力,之后就得再一次的恢复与蓄存,当然力量也在一天里无时无刻的在产生,白天里产生的叫续力,而夜里蓄积起的才是原力,两力相加叫行力,只有原力才能产生爆发,而续力只能是一个助动,这你能听明白吗?”
“这倒不难,很简单,一听就懂。”
杜清波此时语气有傲,可态度却是一反白天里,认真而诚恳。
“听懂到你捉摸清楚是这样,再加以应用,那才叫懂,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往往都很简单。”
杜清波不再说话,只是重重点头。
“加于控制,加有情绪,加于身体骨格肌肉与筯健的力量,在本无之气的催动下的力量才叫总力,总力在你行气意气的使用下,还可以转变方向。
你当桌前去,用你的身体当住油灯,眼睛看着灯蕊,看我是如何用行气用力的方式,把灯打灭,你背对着我,无论你如何保护那盏灯蕊,我就是能把他打灭。”
杜清波心想,若是我用双手抱住灯蕊,又是背对你的双手,看你如何能打灭灯光,鞋也不穿,几步就迈到桌上的灯前,双手一合抱,就把一个灯蕊罩在自己的两手中。
“准备好了吗?“
杜清波训声的喊:
“准备好了。”
杜清波眼睛睁得鼓圆,低头,好好的盯着那灯花,只见笔直的灯花向上摇曳,黑色的油烟上摆,熏着自己的眼睛。杜清波微一抬头,一股风一样的气浪,柱形而下,就从自己的两手中间,一片瓦石一样的压在灯焰上,那灯焰象一个压扁的球一样,就灭了。
杜清波在一片的黑暗里,不相信这一切,总觉和柳青城用了什么妖术:
“再来一次。”
杜清波摸索到火捻,拔头一晃,点燃油灯:
“再来一次,要快一些?”
杜清波说着话,双手尽量的罩盖住灯蕊,忍着火焰的灼烧,一个灯蕊头几乎全在他的双手间,身后是柳青城轻快的笑声,而杜清波眼睛下的灯焰,形如是从杜清波的手掌下,伸上两片竹板,合拢在灯蕊上,灯焰就在杜清波的手中,一下就来了。
力是有方向的,这一次杜清波相信了,双手揉搓着,消散刚才灯焰对他手心的灼伤,一脸狐疑的盘坐着柳青城的对面。
“控制力与毅力也有一个总量,一天里,这些力量用完,人的精神就会失控,或是什么也不想,只想休息,只想静一会儿,这就是毅力与控制力都用尽了。所以,这两种力也是你所有力量的一部分,更是重要的那一部分。
这两种力,是最玄奥的两种力量,同时也是最简单的两种力量,自带于身,可以强化,却不会增加到无限。接下来就是情绪,也是一种力量,可这种力量要一个外加的变化才会点燃,既然是一种假借之力或说是外给之力,那也不能长久。
以上这些,我们可以静修,冥想,象佛家禅修,象道家一样闲游打坐,象儒家一样历千山万水,读万卷书,都是方法,可对于每一个人,都是自有一套专属于自己的练习方法,得自己去摸索,没有一定法。”
这一次,说到这些,杜清波仔细回想自己的经历,无论是控制力还是毅力,在自己的身上,却是如柳青城说诉的一样。有时一天里会找不到一个包子铺来给自己抢,而早几年,自己还不会抢包子时,全都是去乞讨,可往往一天里,也要不到一粒米,那时候,本还能动,却是再也不想动,只有一心,就是饿死算了,这还落个轻松。其实,在那时就是已经没有了控制力与毅力。
想明白这一点,杜清波对柳青城彻底的信服了,这些道理,或是修练的法门,浅显易懂,一想便知。
“想明白上面两层,接下来就是立马见效的方法,身体本身的肉体力量的应用,还有意念与运与行气的法门。
力量与速度再加意念力的催发,你就会得到一个你想要的结果力,这个结果力是三方的总和,简单而直接,特别是速度,这些你自己都能想到,可最后一个关键,就是反弹力,反弹力是你施加一切物体回弹给你的一个力量,你得学会化转这人力的主向,这样的对抗力不存在了,你才能更好的进行下一次的打击,以至不影响到你立即反应的速度,这种对抗更会让你陷入一种快速的消耗,严重到伤及你自己。
你明天打铁时,你的力量是施加在锤柄上,当锤头受阻时,反弹力马上就加弹给你的手,用我教你的行气的法门,气随手动,气贯于锤柄,当锤头受阻,气护于手腕,这时就生出两人作用,一是护手,二是为下一次加力,这样一来,力发于腰,胸前有任气运护,背后有督气施发相助,力与气发一周身,再归气海,周而复始,生生不绝,点滴汇聚,终而有成。
你这几日,只需记住这几点,用不了几天,你就可以象一个老铁匠一样,自如而轻松的挥动铁锤,若想开石裂碑,隔山打牛,就得从这样的法门起,别无他法。”
一想到能开碑裂石,杜清波心中就是狂跳,这种能力,那是传说中的人才有的能力,自己也能有,不能自止,大声的就喊了出来:
“我也能开碑裂石?”
“那是很简单的事,功到自然成。”
杜清波一听到柳青城说得简单,就象只说一个可以或者是,心中就更加的狂喜不止。
柳青城讲完这些,就留杜清波一个人在屋里,自己就去与陈合八准备。
夜探死牢,本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可是听石晃一讲,对这一次的夜探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不仅是重新穿了夜行的衣服,还带上了轻便的利剑,夜行者,行动轻巧,来去利落,长大的兵器就不利行动。
石晃在前,柳青城与陈合八在中,石敬在后,帖碰上太原不高的街墙根,四个人,影子也没有一点,一阵风一样,就摸到太原府的后院,隔着院墙,石晃还要继续往牢房走,陈合八一拍他的肩膀,石晃止步,陈合八把耳朵贴在墙上,伸食指空中一止,几个人静静的等着他。
过了许久,陈合八皱起了眉头,拉过几个人,围着他,比起了手式,坚一指,再指一指柳青城,再空中两指龟行,又指一指石氏兄弟,拉一直线,两手一交。好一番比划,就把柳青城他们在半道上,遇见过几个辽国人,其中有一个人的声音,就出现在这院中,这事比划清楚。
柳青城明白陈合八所说,心中就是不安起来,在这非常的时候,这太原府的后衙里,还有敌国的人,更是在这半夜三更,辽的前身,契丹就与十三都是指挥的先祖们打起解不开的仇,如今辽国后主当国,国力正盛,开封城他们已经准备大干一场,这太原府,虽不是边关,却是一切钱粮的中转处,算也是前哨重地,辽国人潜伏在这里是必然,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深入这府衙里,太宗虽然三次北伐未成,可是这才过多少年?这样的重城,此时就已经糟糕到如此地步。
柳青城还在想,陈合八急急又拉过三个,合拢在他面前,手式一比‘西夏人!’这一惊,三个人几乎是要大声的喊了出来,各自一思,倒也就不出奇。辽国人到这里,本就是必然里的必然,而这西夏,本与宋就战事不断,这就成了敌人与敌人,他们自然也就结成朋友,更有在地域上,一个在北,一个在西,两家本就没有冲突,他们不结盟,国人都不相信。
四个人此时,以目相询,谁也不说话,接下来,只要还行动,必是会被发现,幸操家里,一切还没有准备,行动,纵然是成功,那幸家一大家子又怎么办?
四个人没有原路折回,从府衙后清远街绕羊肠胡同,退回抚远街,折进皇觉寺后街,就进了一家酒楼,七穿八折,就回到原来的铁匠铺后院。陈合八在退回时,紧紧的跟在石晃身后,以他的能力,这一去一回的路,他是能记清。可柳青城就没有这种能力,想到是也能想到,石家潜在这太原府不走,必是有深厚的根基,也许他家在这西城的茴春街上,还有其他的门店。
几个人刚回到院中坐定,茶才沏好,一声微弱的口哨声就响起,陈合八脸上一喜:
“我们的帮手来了,正在门外叫门。“
石家兄弟也听着口哨传信,只是这黑更半夜,怎么就找上门来。可是人在门处,也容不得想,急急就四人起身,一齐迎到门外去。
大门一打开,只见一片暗黑的街上,门里射出的一条光里,四个人站在那里,全都是相仿的年龄,打扮也形如一家,有湖绸长衫,腰系玉牌,香袋。陈合八笑脸迎上前去:
“进屋,进屋在说。”
石晃在前引路,石敬在后,一行八人,坐到屋中,陈合八就介绍起来:
“我就大不敬的介绍几位了,这一位是并州曹雄之孙曹相成,这位是长沙府颜其超孙颜湖,这一位,就是江阴仇卓成之孙仇青,最后一位,邑城施谓之长孙施展雄风。”
长长一口气的介绍,就到柳青城,与石家兄弟。刚来的四个人,看着石家兄弟发愣,恍旧时相识,陈合八见就是一笑:
“这两位必是你们相识,石家兄弟,浓须者石敬,面如玉者石晃,他们在这太原府有几间店铺,我们出太原进幽州磨练,都会从这里经过,或是回来,必是那时见过。”
几个人也不说,相视一笑。
“秦邮郡柳青城,老尊者是柳商臣。几个人相互拱手见礼,又才重新坐下洗杯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