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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旧事

一九〇〇年壹月陆日

那天正下着雨,一个长相奇怪的男人来到福建的码头,额…大概就是长着一张长脸,眼睛很小,蓄着两撇很长的八字胡,总之就是一眼看上去让人觉得阴恻恻的,他带着一个孩子,那时候我正在海边拉船,我的船有些进水,明天可能是个好天气,我打算把她晒晒,然后休息一天,不过我看到他们的时候立刻改变了注意,“坐船吗朋友?”我问他们。

那人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把我看得心里直发毛,“怕不是撞见鬼了吧?”我心里想。

当时我特别害怕,正准备掉头就走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你,带这个孩子去印度,如果你能安全回乡,鄙人会给你筹办一艘货轮”

我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戾气,好像我不答应他他就会杀了我一样,甚至我都没有考虑整件事的利弊就同意了,后来的一切告诉我,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干的最成功的的买卖,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印度在哪里,但是当时我年轻气盛,凭着一手开船的好手段在码头风生水起,带人偷渡到日本的营生不知道干过多少次,我斗胆问了他印度在哪里,他好像知道我会这么问一样,没有任何惊讶或恼怒的情绪,对着南方一指,我记下了那个方位,甚至连招呼都没和我娘打一声就拖船下了水,那个孩子是我见过最老成的孩子了,他大概有十一二岁,单看面像我就知道此子日后必成大器,那小孩当即就跟我上了船,竟没有一丝犹豫,怀着对那个男人的恐惧和对货轮的向往,我解开了桩上的绳子,我不担心那个男人会不兑现承诺,那个时候没人敢对蛇头撒谎,我当时可能是疯了,我从没干过这样的买卖,甚至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我竟然就带着一个孩子出海了,我的水手,我的淡水和饼子都没有,那个男人肯定对我用了什么邪术,…

“没有了吗?”苏七微微叹了口气,合上了微微发黄的笔记本,许多年过去,这个本子上似乎还带着一种抹不去的海腥味。

据说这个本子是苏七的曾爷爷留下的,那时候苏七的曾爷爷苏苟是海上的渔民,那个年代的渔民根本没有出路,可是苏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起家,弄到了一艘货轮,凭着年轻气盛和精明的头脑在海边站稳了脚跟,而后又花了不知多少雪花银远渡英吉利,在回来的时候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硬是做出了一个苏氏家族。

苏七的爷爷好赌,跟些世家弟子吃喝玩乐败光了亿万家财,苏家一败落,昔年的老仇家纷纷找上门,又恰逢战乱,无奈之下举家迁往内陆。

长时间舟车劳顿且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苏苟老爷子年事已高,早就风雨飘摇,眼瞅着到了河北地界就一命呜呼撒手人寰了,临了给孙子也就是苏七的爸爸留下了一百银元和一本破笔记,那时候的一百银元算得上巨资了,苏七的爷爷虽然不干人事不过对苏苟还是有感情的,老爹一归西当即幡然悔悟浪子回头,正值战事正酣,苏七爷爷义无反顾投身战斗,把五岁的儿子留给了苏七的奶奶,苏家再也经不起折腾,定居到了河北,不到一年,敌方投降,苏七的爷爷却下落不明,苏七奶奶靠着老爷子留下的一百银元和小儿子又苦苦支撑了四年,熬到了49年才有所好转。

又是十七年,苏家干起了小本买卖,苏父也到了成家的年纪,结果正赶上十年的动乱,苏家奶奶被戴上了高帽,连日的批斗加上积年的旧疾终于没能熬过去,好在苏父早已成年,又聪明伶俐,上下打点关系才逃过一劫,不过也是不敢再有动作,苏父上了几年的学校,动用了所有的家底讨了个知青的身份熬过了这十年,在河北的农村遇见了苏七的妈妈。

劫难一过,两人就合计着奔赴城里,苏家确实是做生意的料子,苏父找了份餐馆的活计,凭着聪明算计不多时就把老东家赶下了台,虽然重现不了苏苟当年盛况,不过也能在城里站住脚跟,苏家两口子一直忙事业,无暇要个孩子,直至日子越发稳定才觉得家里空落落的,于是就有了苏七,苏七生在七月所以单取了个七字,苏父也算老来得子,算到如今苏七也刚年满二十。

苏七手里捧着的正是那本苏苟留下的笔记,那本笔记因为质地不俗才得以留存至今,不过现在看起来也是风烛残年,扉页上满是黄渍,苏七的爸爸直至苏七成人才将这本笔记交给他。

苏七翻到的正是苏苟最为传奇的故事,不过可惜能看的清楚的也只剩那一小段,剩下的不知何故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像玄幻小说一样。”苏七笑了笑,并不相信日记里的话。

那个时候的人都相信怪力乱神,估计自己的曾爷爷也着了道。

他小心的把这本日记锁进了保险柜,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脱掉了胡乱套在身上的居家常服,换了一套衣服。

稍微整理了一下额前的乱发,打量着镜子前的自己,还是那么迷人,苏七毫不羞耻的想。

苏七今天约了他暗恋五年的妹子陆菲菲,今天是她的生日,苏七打算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把这段憋了五年的感情告诉她。

“喂,你们到了没啊?”

“快了七哥,一会你跟菲姐先进去。”

“以后就要叫菲嫂了哈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哄笑,今天的聚会不只有苏七和陆菲菲,还有陆菲菲的闺蜜们和苏七的几个舍友。

说起来苏七和陆菲菲挺有缘的,从高中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一个班,从一开始的没有交集,到后来慢慢聊到一起,这么长的时间就算苏七是石头做的心也该化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沦陷了,甚至于在高考完填志愿的时候宁愿舍了五十分也要考到陆菲菲的大学,应该是在那个时候苏七就知道自己姑且算是万劫不复了。

苏七喜欢陆菲菲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好像除了当事人以外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情,所以今天晚上就会形成一种所有人都去撮合他和陆菲菲的局面,苏七握紧拳头,哥哥的后半生幸福生活就全靠你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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