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壮回到病房的路上,从医院各处传来的哭声就从未停止过,在这深沉的夜色里,说不出的凄苦。回到病房里,看着父亲起伏的胸膛,给父亲盖一盖被子。
田壮躺在空余的病床上,开始回想早上父亲发病一直到送钟婷回宿舍,想着想着心里不禁一酸,眼泪无声又无息的流淌而下。自己一个人像孤狼一样在这夜里独自舔着心里的创伤,可是心里的伤口,越舔越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田壮迷迷糊糊的听见有嘈杂声越来越近。突然帐篷被人掀开,田壮猛的一下坐了起来。接着一个中年男子推着病床走进这个帐篷,掀开门帘的是一个哭泣的5-6岁的小女孩。
田壮赶紧起来,看到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田壮上前帮着中年男子把那女的挪到帐篷的病床上,两个男人全程没有交流。
等到病人躺好后,中年男子对小女孩说:“小青,你在这看着你妈妈,爸爸去把病床还回去,一会儿回来。”
小女孩哭着点点头,中年男子推着床走了出去。小女孩一直哭着,田壮看着不忍心,刚想劝说几句,可是接下来的哭诉使田壮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妈妈,你快醒醒,你不要小青了么?妈妈,你起来吧,好不好,小青以后会听妈妈的话,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妈妈,你让小青好好学习,小青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小青吧,小青以后在也不哭鼻子了。”说着用小手在眼睛上用力的抹了几下,接着又说:“妈妈,以后小青在也不调皮了,我把我自己最喜欢的零食都给妈妈吃,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每次小青病了,妈妈就给小青买最喜欢的零食,小青的病就好了。”说完拿出兜里的零食,撕开包装袋,零食送到妈妈的嘴边,只是妈妈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张开嘴。
田壮不忍在看下去,听下去。正在这时帐篷被掀开,小女孩父亲走了进来。看到小青在喂什么给妈妈,小青就说在喂妈妈零食。
当中年男子知道小女孩喂零食的前因后果后,打从一开始没有哭泣的中年男子抱着女儿痛哭流涕。
田壮受不了了,跑出了帐篷,可是现在医院里还是哭声一片,到哪里哪里都是这样。田壮走到医院门口,抽起了烟,一根接一根的,最后感觉自己嗓子都在冒烟才罢休。望着天空,直到心里平复差不多,才慢慢走回去。
到帐篷里,小女孩已经睡着了,躺在田壮的床上。看到田壮回来,中年男子正要抱起小女孩,田壮急忙拦住他,说:“让孩子睡吧,我也睡不着了。”
中年男子沙哑说:“谢谢”。田壮摆摆手,两个人聊了几句只是知道了男子姓赵,之后两个人也没在说话,就这样各自坐着直到天亮。
清晨,田壮出去洗漱一下,接着出去领回了食物。给父亲收拾了床上的大便,接着又把父亲尿袋给换一个。去厕所处理完后,把食物给父亲‘喂’进去。
赵哥这时也醒了,看到田壮用注射器给父亲喂饭,就向田壮问了,田壮也告诉了他这是胃管。同时告诉赵哥这是他朋友给弄的,他也没说什么。
田壮处理好父亲后就出去吃饭了,吃完后就回来继续呆坐着,这一天没什么波澜的就这样度过了,田壮也没有看见钟婷。
第三天一大早,钟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田壮看见钟婷都差点没认出来,眼睛通红,嘴唇干裂,黑眼圈也出来了。穿的还是那天和田壮一起吃饭时候的那一身。虽然这么憔悴,可是精神奕奕。
钟婷眼睛放光的和田壮说:“大壮哥,我查到了,那天我回去就查资料,我找到了!”
田壮看着钟婷的样子感到心疼,但是忍着心疼问道:“婷婷,你查到什么了?”
钟婷兴奋的说:“大壮哥,我查历史上大型的传染病,都说必须找到得病后来好的病例,完后抽取血清,就能制作疫苗,那样叔叔就有救了。”
田壮听到钟婷这样说也兴奋起来,连忙说:“真的么,太好了!那我们赶紧去找吧!”
说完看到钟婷憔悴的样子,连忙改口:“我自己去找,婷婷你赶紧去休息吧!”
钟婷嘴硬说:“我没事,我们一起去找吧。”
田壮说什么也不同意,说让她回去休息,别没等人没找到,你自己在累倒了。
田壮硬拉着钟婷回到她的宿舍,给钟婷按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看着钟婷带着笑容睡着的样子,田壮才轻轻的离开钟婷宿舍。
田壮出来后高兴的蹦了起来,攥紧拳头,拍着自己的胸膛,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找到!”说完直起腰板,大步向着各个病房走去。
接下来几天田壮就在各个病房中寻找起来,可是田壮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钟婷睡了一天一夜后,也出来帮着田壮寻找。
田壮在病房里看到了各行各业的病人,其中最多的就是医生,护士。他们自打灾难开始,一直就战斗在第一线,感染的机会多,概率高。可是田壮看到医院剩下的医护人员,每个人都没有逃避,还兢兢业业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温柔的对待每一个病患。
接下来两个人遍寻不获,钟婷一直都是信心十足,但是田壮有些灰心丧气。正在这时候,两个人听外面有人喊:“诈尸了,诈尸了!”
钟婷忙跑出去问,钟婷回来的时候拉着田壮就向火葬场跑,这里交代一下,由于这灾难死的人太多了,在医院临时建立了一个火葬场,在医院去世的病人都直接运到这个火葬场直接火化。
在路上,钟婷告诉田壮说在火葬场有个人准备火化,但是那里的工人发现有个尸体胸膛起伏了几下,以为诈尸了,吓得跑了出来。
钟婷兴奋的说,如果这个人能活过来,有很大的希望挺过来。
田壮看钟婷跑的慢,突然抱起钟婷飞也似的跑向火葬场。田壮没有看到的是,当田壮抱起钟婷的时候,钟婷脸害羞的红了,但是双手紧紧的搂着田壮。
到了火葬场,田壮放下钟婷。两个人急忙跑进去,但是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是火葬场工人由于工作太累,一天12小时不停的工作,再加上温度高,精神有点恍惚,眼神不好使,看错了。
田壮和钟婷沉默的回到了医院。钟婷刚想开口劝田壮,田壮突然开口说:“谢谢你,婷婷,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钟婷神色犹豫,一脸纠结的样子,最后钟婷还是向田壮说出了这个道听途说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