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伯克利身体相对而立的两人十分惊讶地瞪了一眼对方，同时将沾满红蓝鲜血的手抽了回去。
待到大主教的尸体无力倒下，在场的其他人才大致理解了发生的事情，对场中两人投去了无比惊骇的目光。而那两人却只是低头看着福特侯爵的残骸，一面悲戚，一面哀叹。
“父亲他…一直和我关系不太好。当初我加入教会的时候，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不会再和我说话了’。”卢西恩边蹲下身边说道。
此时站在一旁，眼中有银灰流转的达克公爵却是摇了摇头，替依然亡故的朋友解释道：“你当上主教的那天晚上，他提着珍藏了十来年的好酒来找我，在不用‘圣晶’排解酒精的情况下喝了个烂醉。
“哈哈，我问他，要是你将来跟儿子对上了怎么办，他还骂我不得好死。”
嘴角略带笑意的卢西恩擦了把晶莹的眼眶，用金色的光晶做成棺椁，收集齐了老福特留下的痕迹。
这时，有两位了解状况的女士走了上来。其中肤色偏深的阿妮娅主教踢了踢死不瞑目的伯克利，用偏清冷的语气问道：“这东西该怎么处理啊？”
“烧了便是。”秋水轻笑一声后合上折扇、面色一肃，对在场的三位“圣晶”持有者说道：“即便是在如此艰难的时刻，获得新同伴总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虽然福特侯爵的牺牲值得怀念赞誉，但是我们现在需要立即考虑下一步了。”
“说得不错，”达克议长点头支持道：“侯爵阁下已经把你们之间的合作内容都告诉我了，之前没让你知道我和他对关系，还望见谅。”
合上折扇后的秋水看上去有些紧张的样子，面对达克公爵的客套话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支支吾吾地回道：“啊，你不需要介意……
“不过，议长阁下，你的实力大概是怎样的层次？”
达克眼中闪过一丝银芒，不骄不躁地回道：“应当是变异生物那边所说的‘银灰色’吧。公爵家族所能收集到的‘圣晶’总量要更多一些，我的天赋也是历代家族成员中最好的。
“但以战力来看我就只有一般水平了。和老福特一样，纵使我们体内能够容纳一定的‘圣晶’储量，‘代行者’们的战斗经验、辅助工具也远在我们之上。”
“这倒不成问题。”托着棺椁的卢西恩平静说道：“现在黎明城及附近防线城市的教会已是我和阿妮娅说了算，而她已成为‘圣灵’的老师米歇尔（Michelle）之前便和我的前任有过约定，如果可能的话……”
“啊…那个应该是不可能了。”再度打开折扇的秋水叹道。
“为什么？”阿妮娅疑惑问道。
“安德森已经将所有值得吸收的能量核心吸收消化掉了，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所有的‘圣灵’咯～”
“他竟然？！”
不知情况的众人皆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他们之前的打算正是借助教会内部的反抗势力，从而对支持安德森暴政的“代行者”进行夹击，可现在来看……
秋水却是大大方方地说道：“安德森那边已经不用担心了，不如说担心也没用。我们这些凡人能做的，就只有尽心尽力、以我方胜利为前提做准备就好～”
“说得轻巧…”卢西恩不由吐槽道。
反倒是达克公爵颇为赞许地看了秋水一眼，同意地点了点头。这人天生便是如此随性，即便是达克家族的千年计划也没法让他认真起来，若是老福特还在，一定会趁机挖苦他几句。
总之，黎明城这秋水起头、利用各方势力隐藏计划的谋划算是成功结束了。之前在拥有读心能力的夜女士辅助下，达克公爵隐藏的实力、卢西恩等主教暗含的反心她可都是了若指掌的。
在场的贵族议员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暂时和几位领头人衷心合作起来。老福特的身死、公爵议长的隐瞒、还有两位主教的反叛，这些情况都为有关千年前灾难的信息增添了可信度。与其默默等死，还不如拼尽全力地挣扎一番。
而秋水本人呢，虽然嘴上说着不担心，但还是默默在心中念叨着：先祖大人，我这边都夸下海口，你可别玩脱了啊……
…………
与此同时，各防线城市中也上演着类似的剧情。
秋水所做的规划和算计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一条无比高效的“导火索”。世人苦教会已久，在这个军备管制的节骨眼上，任何一根新的稻草都有可能造成整座“秩序大厦”的垮塌倾倒。
当然，这些反叛行为的结果就不一定那么理想了。不是每一个准备叛乱的贵族家族都能出现“银灰色”级别的“智核生命”，也不是每一座城市都能有生活作风不纯洁的主教…咳，这个倒是还挺多的。
在这一系列的混乱之中，甚至是有人全功率启动了“城”级武器，将自己和所在的城市一同夷为平地。防线本身遭到的破坏自是无法掩饰，而那些吓破了胆的教会“代行者”们则是连忙向“圣灵之眼”求助，希望能得到“神灵代行者”的启示。
这些求助信息…自然是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了。所有的从主教级晋升上去的“圣灵”都被安德森给大快朵颐了，而“圣灵之眼”卫星也在前不久和月球撞了个粉身碎骨。
“没能收到‘圣灵’回信”这件事飞速地传播到了后方城市，然后全世界可就彻底地慌了神。再加上有许多远离裂谷的地方出现了物品、人员、街道、甚至是整座城市都凭空消失的奇异现象，可以说得上是天下大乱、鬼神现世。
正悬于天际之上、托住月球的夜女士本体长叹一声，努力抑制住了心中对如此混乱场景的向往。她本身也不是追求秩序公理的性格，只是为了大局着想才没有立刻松手而已。
要知道，现在她完全可以将安德森取而代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