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川分派和剑湖宫这样的深度合作模式,在点苍派的分派内绝无仅有,因此对剑川分派下手不会引起其他分派的担心和抵触。同时,剑川分派和剑湖宫的合作基本上是杨栩之一个人撮合的,虽然杨栩之已经为柳如风报了仇,并完善了点苍派的武功体系,但他毕竟还没有重归点苍派,点苍派和剑湖宫的合作就没有了继续存在的基础。最终,他觉得点苍派并不稀罕剑湖宫贡献的资源,即便没了剑湖宫,剑川分派依然可以开展“点苍商贸”和“点苍医馆”的业务。董长老将这几个理由一摆出来,其他长老也无法再提出反对意见。董长老这么做,还有他自己的考量。他认为点苍派和剑湖宫的合作关系是杨栩之在点苍派留下的痕迹,日后有可能成为杨栩之在点苍派的根基,他想趁杨栩之还没有正式重归点苍门下之前,将这样的痕迹抢先擦除。董长老当即修书一封,请内室弟子带到剑川节度,督促点苍派剑川分派尽快剥离剑湖宫。
俞洪敏和李宏彦看到董长老的书信之后,就开始着手剥离点苍派和剑湖宫的工作,张军雷大为不解,上前询问两人,被告知是掌门人的决定。作为点苍派和剑湖宫之间的主要联络人,张军雷觉得此举非常不厚道。杨栩之和梵羽佳已经前往石龙村,张军雷联络不到两人,只得独自回到点苍派向董长老讨个说法。董长老称点苍派和剑湖宫合作的关系对点苍派意义不大,再加上此事的撮合者已经不是点苍弟子,这种利益不对等的合作关系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张军雷讨了个没趣,回到剑川节度,他看到剑湖宫弟子人心惶惶,内心很是愧疚。
人浮于事,张军雷预计自己也会受到点苍派的排挤,思前想后,张军雷一发狠,决定放手干上一场。他即刻会面梵心语和孙不亢商议对策,表达了自己愿意带领几个弟子脱离点苍派,并和剑湖宫同舟共济的决心。由于点苍派剑川分派和剑湖宫合作非常紧密,押送、商贸和医疗业务剑湖宫弟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参与,医疗业务甚至是由剑湖宫弟子主导。但是,由于剑湖宫仅仅限于剑川节度,不像点苍派那样形成覆盖整个区域的分派网络和流通系统,单飞之后的剑湖宫无法开展押送业务,商贸业务由于缺乏货源的支持同样也无法有效开展,医疗业务的原料供给也会受一定影响。最终,大伙决定放弃押送业务和商贸业务,而把所有的精力和资源都用于医疗业务,创建“剑阳医堂”。就此,张军雷、梵心语和孙不亢做了相关分析,总结如下:
(一)优势:剑湖宫有“剑阳阁”和“剑阳苑”两个铺面,地点已经足够。现有的两个铺面都运转高效,相关弟子的能力都已经经过检验,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由于被点苍派剥离和排挤,剑湖宫弟子都会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意气,从而形成更强大的凝聚力。
(二)劣势:没有了点苍派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剑阳医堂”的受关注度会降低。“剑阳医堂”现有的服务单一,除了针灸和推拿之外,还没有开展其他服务。财物储备不够,如果“剑阳医堂”短期内无法盈利,积蓄很快就会花完。药材原料的供应系统需尽快建立,特别是如果“剑阳医堂”要拓展针灸和推拿以外的新业务。
(三)机会:脱离点苍派,给了“剑阳医堂”独树一帜的机会。剑川节度黎民百姓对医疗的需求这几年都呈上涨趋势。
(四)威胁:点苍派毫无疑问是最大的潜在竞争对手,剑川城内还有很多的小规模医馆,也会构成一定的威胁。如果天下动荡程度加剧,同样会影响医疗业务的开展。
大伙儿集思广益,对如何“扩优势,遏劣势,寻机会,避威胁”提出了各自的见解,最终形成短期的“过渡计划”和中长期的“精进计划”。过渡计划包括以下关键环节:
(一)对内沟通:由梵心语和孙不亢负责,将目前的状况坦诚告知剑湖宫弟子,鼓励大家携手共济,并酬情说明剑湖宫的应对手段。对内沟通的目的是统一认识,激发士气。
(二)对外沟通:由张军雷和梵心语负责,与药材商、病人、百姓等相关方沟通,确保获得这些相关方的理解和支持。说明剑阳苑和剑阳阁将联合部分点苍弟子启动“剑阳医堂”,而张军雷将带领若干点苍弟子脱离点苍派剑川分派,加入“剑阳医堂”。要求沟通不携带任何负面的信息,只需强调“剑阳医堂”的启动和合作诸方对病人的责任和对剑川节度的长期承诺即可。同时,在剑川城进行一系列针对“剑阳医堂”的宣传活动。
(三)场所改建:由孙不亢负责,在不影响日常运营的前提下,对“剑阳阁”和“剑阳苑”进行改建,为未来新的服务项目和内容做好准备。改建需要根据现有的财物和能力,按计划展开。
“精进计划”包括以下关键环节:
(一)模式创新:在“剑阳阁”和“剑阳苑”设立多个不同的诊室,请外部的医师来驻诊,这样就可以将“剑阳医堂”的服务项目多元化,而不仅限于针灸和推拿。“剑阳医堂”负责除了诊断和治疗以外的所有支持性工作(包括抓药,炮制、煎煮等等),和驻诊医师之间按比例分成。同时,“剑阳医堂”还将推出“流动医站”,派医师深入乡间提供服务。这一方面可以为病人提供更方便快捷的服务,也可以广为宣传“剑阳医堂”。
(二)服务延伸:延伸“剑阳阁”和“剑阳苑”可提供的服务,包括煎药和上门问诊这两个病人呼声最高的服务。
(三)义诊常态:每个月,“剑阳医堂”都举行义诊活动,彰显“剑阳医堂”和剑川黎民的鱼水之情。通过义诊,还可以掌握黎民百姓的疾病动向,为“剑阳医堂”动态调整服务和调配资源提供所需信息。
张军雷和跟随他的点苍派弟子负责出资扩建剑阳苑和剑阳阁。这样一来,点苍派和剑湖宫参与“剑阳医堂”的弟子对其都有投入,经过重组后的“剑阳医堂”变成了人人有份。梵心语、孙不亢和张军雷三人还商定了各自的分工:梵心语主要负责销售和宣传,孙不亢主要负责医技和内务,张军雷负责外联和采购。
剥离剑湖宫之后,点苍派剑川分派也有不少工作要做,但是俞洪敏和李宏彦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确保“点苍押送”和“点苍商贸”业务可以正常开展,没有及时制定“点苍医馆”的对策并坚决执行,很多重要的事务都没有得到快速的推进。“剑阳医堂”却是另外一方景象,众弟子都憋着一口气,很高效就把“过渡计划”实施了。当点苍派剑川分派还在寻觅一个“点苍医馆”的新场所之时,全新的“剑阳医堂”就已经风风火火地开张了。俞洪敏和李宏彦万万没想到,他们显然对点苍派的处境和能力过于乐观,更是过高地估计了点苍派名号的凝聚力。在更及时的沟通和更贴心的服务面前,剑川节度的黎民百姓纷纷选择了“剑阳医堂”,“点苍医馆”在剑川节度已经完全没有空间,还没有开张就已经败退了。
俞洪敏和李宏彦不反思自己,而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张军雷身上,他们给董长老上书,痛斥张军雷变节,并吃里扒外将点苍派的生意都带到剑湖宫那里去了。董长老闻之勃然大怒,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看法,要对各个分派进行整顿和更为严苛的管控。他和众长老商议后,决定从内室弟子中选拔三人分别担任“点苍押运”、“点苍商贸”和“点苍医馆”的主管,并将原来下放给分派的一些权力回收,交到主管的手里。各位长老都觉得这样可以更好地制衡各个分派,由于三个主管平时都在点苍山,也有利于开展一些全局性和跨业务的工作。杜云成为“点苍押运”的主管,董长老的内室弟子邱明成为“点苍商贸”的主管,李长老的内室弟子李悬壶成为“点苍医馆”的主管。各个分派一片反对之声,董长老置之不理,强行推进变革。
这么一调整之后,有些分派的利益受损,但整体的利益竟然更优了。各个分派拥有人、财、物的自治权之时,或多或少都有些大手大脚,导致一定程度的浪费。同时,各个分派之间的合作大都是片面和局部的,没有呈现出整体性和系统性。而现在,三位主管之间可以就三个业务之间如何合作及如何分利达成高层的一致意见。比如说,“点苍押运”为“点苍商贸”提供物流服务应该怎么收费,“点苍商贸”为“点苍医馆”提供药材又该怎么收费,三个业务之间如何配合等等。同时,各个分派也还保有一定的自主权,使得他们可以基于高层之间达成的一致,做一些微调以最好地满足本分派的特殊情况。
为了检验变革的效果,董长老要求各个分派将收入和开支情况在月底之前全部上报,这在柳如风时代是没有做过的。临近月底之时,就有数十只携带各个分派账簿的信鸽飞到点苍山,刘长老及其内室弟子负责将这些账簿整理好,最终合并成点苍派整体的账簿。董长老推行这一轮变革之后的三个月里,点苍派报表中反映出来的收入和开支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如下:
第一月:
总支出150两纹银;
总收入190两纹银。
第二月:
总支出130两纹银;
总收入190两纹银。
第三月:
总支出120两纹银;
总收入210两纹银。
在推行变革后的第一个月当中,由于点苍派基本上处于一个混乱的调整期,各项费用都在增加,而收入基本和前一月持平,甚至还有略降。到了第二月,新模式的总体优化开始展现,支出开始较少,收入却依然没有什么改观。到了第三月,支出持续减少,而各个分派显然已经适应了新的模式,收入开始增加。在三个业务当中,“点苍商贸”依然独占鳌头,“点苍押运”紧随其后,“点苍医馆”情况呈现两分,有的分派开展得不错,有的分派相对挣扎,“点苍医馆”的成败更多依赖于分派的能力,点苍派整体的优势往往无法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