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娜？不知道她这个长相是怎么进入娱乐圈的。”
萧琪喝了口饮料，继续翻看着手上的杂志。
刘致瞥了眼在萧琪身后的发型师，在她头顶肆意地发挥，听着她们的对话眼皮连抬都没抬。
“咳……可能是因为长得比较清纯？我觉得她还是很有邻家女孩的感觉的。“她说。
“可能是吧，”萧琪耸耸肩，抬眼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大概中国的男人都比较喜欢这类型的女生，就是那种——什么‘她很单纯啊，这个事不可能是她做的啊’、‘她什么都不懂，我要用尽我所能去保护她’之类的吧？”
“对吧Chris？你们男生都喜欢这样的？”她问发型师。
“没有啊。”叫Chris的发型师跟镜子里的萧琪对视一笑，“亲爱的，我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真的啊？”萧琪笑，“我也挺清纯的吧？”
“不过说回来，”她看向刘致，“也许是因为长得普通？所以演技比较能发挥出来吧。”
程安娜确实算不上定义中的女星长相。
圆圆的大眼，略带婴儿肥的脸颊，小巧的鼻子，这些都是大家定义的可爱的长相，但也因此让人觉得人畜无害，没有一般女明星那种一打眼就觉得“真漂亮”的攻击性。
“各有所长吧……？”刘致忖道，“以前没看过她拍的戏，不过长相挺适合青春片的，就是别的类型的角色可能比较难驾驭。”
“我们老师挺喜欢她的，”萧琪皱皱眉，“大概真有两把刷子。”
“她也是上戏的啊？”
“对啊，我师妹。”
“亲爱的，你这个说话不客气的毛病，对自己的师妹也毫不留情啊。”Chris笑着插了句话。
“切，”萧琪笑，“我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嘛。”
“以前的我说话总会藏着掖着，也没啥好下场。还不如现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是吗……？亲爱的你不是一直都走得挺顺的嘛，除了最近的那个事……”
萧琪笑笑不语。
“OK。”亲爱的Chris说道。
“嗯。”萧琪对着镜子打量，“小茗你先带刘致去外面吧，我这还有一会就好。”
刘致点点头，起身跟着之前在旁边静静摆弄手机工作的小茗出去了。
其实刚刚，在这个小小的化妆间里，有的不仅是她们说话的三个人，还有静静工作的小茗、默默整理衣服和摆弄粉扑的工作人员，不过自从刘致进来，就没听到她们参与话题的讨论。
“刘致姐，你打算在横店呆几天呀。”
见过好几次面已经比较熟了的小茗问。
“我请了几天年假，加上这个周末，可以呆一周吧。”刘致嘻嘻道，“要在你们这蹭吃蹭喝几天，不好意思啦。”
“我看你才是不好意思！”小茗说，“连机票都没让我们给定……给我们老板省钱啊？没必要呀！”
刘致夸张地“切”了一声，“机票才几个钱？我这几天非把你们老板吃穷了！”
小茗比出没问题的手势。
“OK OK……我替我们老板答应下来了。”
离萧琪梳化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他们拍摄的现场，位于影视城郊外一片竹林中间，一圈竹篱笆，围着一间小木屋，颇有种“竹林深处有人家”的世外之地的意思。
刘致跟着小茗到了这里，找了外围一个角落站着。设定中本该宁静平和得有点深沉的竹林里，此时到处都是忙碌的人，里里外外估摸有四五十个。
小茗在旁边小声地给她介绍：那个穿绿色polo衫的，别看周围的人都管他叫导演，其实只是个剧务；那个长得有点帅、高高瘦瘦的小伙子看到没，那是女二周雨晶的助理，听说他们私下关系“不一般”；那边那胖子，离他远点，组里好看的群特基本被他睡了一半……
“咦？！”
刘致忽然叫了一声，“那个女演员，怎么这么像某个女主播啊……”
“好像就是吧？”小茗说，“我没看过直播，但这个姑娘确实是个当红主播没错。”
“哇！那她真的是朱伊伊啊？她也会演戏？”
小茗摇头，”重要的不是会不会演戏，而是流量……一般的小演员哪里比得上当红主播？”
也对。刘致心想，这些主播，比起很多人确实更像明星；不同的是，比起明星，他们跟粉丝的距离更近，近得多。
“好像是因为她很喜欢魏千宇吧？所以费了那么大功夫来演男主师妹。”
唔。
男主师妹。
萧琪现在拍的这部戏的IP来自一本男生玄幻小说《凌天》，连载时是当时全网的阅读量第一，是那个作者第一本火起来的小说，而且一火就火得一发不可收拾：那个时候的男生，几乎没有几个不知道《凌天》男主角凌皓的大名，几乎没有几个不拿《凌天》里的几位女角色当作梦中女神的模板的——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这样，作者后来写的小说反响都显得比较一般，被人说是“新瓶装旧酒”。
但也不影响这本超厉害的《凌天》被改编成电视剧和各种游戏是不是？
而且还被人列为明年最受期待的电视剧。
刘致也稍微看过一下原著，其实是很传统的“大男主”小说，父母双亡、神憎鬼厌的小男主为了糊口饭吃，上了天下的第一的门派打杂，机缘巧合之下被门派的长老发现他有某种潜能，小男主也树立起了要当大神的志向，从此……
就是这么一个套路。成神路上，男主得到了不少美女的青睐：善解人意（但后来不小心死了）的初恋小师妹，打怪升级路上遇到的别的门派高冷女神，没什么武力值但是机灵古怪的魔教圣女……
网红主播朱伊伊演的朱砂痣小师妹虽然前200章就翘了，但在后文一直影响了男主角的走向，戏份少，但要给人“初恋”的感觉也不是好演的啊……
特别是，朱伊伊虽然长相清纯，但风格偏“洋气”，而这种穿着古装的玄幻，要硬拗过来……
不过，这也说明朱伊伊的关系也是挺硬的。
相对来说，萧琪演的栖霞派高冷大师姐，好像还简单点吧？
萧琪本身就有种酷酷的感觉。
想到这，刘致忍不住一合手掌，双眼都闪动着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接触多了的原因，原本对明星的喜爱局限在看剧赏味期限的刘致，对萧琪的喜欢却是不知不觉滋长起来，是那种见到她会开心、听到她的好事会骄傲、遇上事会维护的感情。
也许，因为她们现在也是朋友了？
“郑乔山还没来？”
刘致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才一转头就看到说话的人从身边大步走过。
“……范导不好意思啊，乔山堵车堵在路上了，二十分钟，他说二十分钟就能到了。”
四五个人紧跟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这个男人个子不高，中等身形，也就是个普通人长相，但他气势却很足，看得出现在脾气正上着头。
就这么几个人忽然停下步子，站在刘致前头说话了。
“堵车？”那男人一声冷笑，“他不就住贵宾楼那么？他上哪儿堵车？”
刘致被小茗静静地拽开到一边。
“那就是范导，凌天的导演。”小茗低声说道。
刘致也低声“哦”了一下。
范导她其实不太清楚是谁，说回来看电视剧能记住的名字除了演员的，谁还去特地看谁导演、谁编剧？
但是郑乔山她还是知道是谁的。
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刘致觉得她残存的女性神经兴奋了下，不用小茗明说，就跟着她一起默默地在一边极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乔山很快就到了，真的不是故意的，范导我先在这儿替他跟您道个歉……”
“呵……”范导脸上挂满了不耐烦，“你道歉？我告诉你，人的耐心都有限，二十分钟是吧，他要是二十分钟到不了，你就叫他自己滚蛋就好了。”
“范导，这……”
“怎么，你以为我做不出来？”范导说，“算个什么玩意，还把自己真当个东西了？”
这话说得有点严重。
刘致感觉有点后悔自己站在这。
这不，范导一眼就瞥了过来。
“你们两个，”他说，“都很闲是吧？萧琪就这么多闲钱，请你们这些光吃不干的？”
“对不起对不起导演……”
小茗连忙鞠躬道歉，她也意识到自己和刘致刚刚是有多蠢才没有马上走开，只能拿出最诚恳的态度，希望导演能不跟她们计较。
她是萧琪的助理，当然不能因此牵连到自己家艺人被导演所不喜，此刻后知后觉地道歉，更是心惊胆战——自己可以道歉，但刘致只是来探班萧琪的朋友，她哪里懂这里头的门门道道……
小茗偷偷看了眼刘致。
“对不起导演。”刘致跟范导道歉道，还深深地弯下了腰。
范导旁边几个人也是面色不虞，甚至是更加难看。
刘致弯下腰，久久没直起来。
她自我觉得，确实是她不对，人家领导发脾气，是还要你围观还是怎么的？你还留下来八卦？
因为自己影响到萧琪可不好了。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点。
“哈，你看看。”
范导忽然笑开了，“虽然做事不对，但是诚恳道歉了，那都是好的，因为好的态度在那里——总是比那些拎不清自己分量、动不动就拿乔的人强多了。”
……
卧槽这个指桑什么什么的……？
“行了，又不是古代，你这大礼也行够了吧。”
范导说着，刘致就从善如流地直起身来了，但还没等她站稳，“你，去给我买杯咖啡。”
说的时候看着刘致。
“啊，啊？我……？好的，我这就去。”刘致有点错愕，却也是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说完范导就转身朝竹屋那边走去了。
“小茗那个咖啡在哪买啊……”刘致忙转头问小茗。
她还是挺开心的，一开始听到范导说郑乔山的话真是不怎么好听，没想到还是挺好说话的，虽然被拿来指什么骂什么说了一句。
但是小茗的脸色不太好啊……
“小茗？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青啊……”
不仅脸色不好，而且眼神还有点发直，听到刘致说话也是一言不发，手还抓着她的胳膊有点疼。
刘致顺着她的目光往一旁看过去。
本该迟到二十分钟的郑乔山，意外地已经到了现场，此时更是脸色阴沉地看向这里。
看着她们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