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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爹爹,告辞了,保重身体,黛儿会回来的。姐姐,再见。”此时的黛玉已经是泪流满面。

挥泪告别,带着雪雁、奶娘及大夫登上船,黛玉开始了未知世界的旅行。后日就会到贾家,面对自己的将是怎样的一群人,怎样的一个生活环境,会辛苦吗?黛玉无从知道。船已经离岸很久了,爹爹和姐姐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终消失的地平线上,黛玉仍不甘心的望着那个方向,美丽眸子里泛着点点水雾。

晚上很快来临,起风了,水面的波纹一层层荡漾开去,映着远处的灯火,波光粼粼。没有星星的夜空,安静冷清,半躺在榻上,一幕幕在黛玉脑海中回荡开来,可是一切却像是轮回般朦胧了,欢笑声,已变成了昨日的回忆。一声叹息,表达不了黛玉此时的复杂心情……青黑色的夜空,摇曳的灯火,恍如梦幻,真实却又那么虚幻。一夜昏昏沉沉,似睡非睡……

天刚蒙蒙的,黛玉就醒了,了无睡意。披上衣衫,黛玉走向船尾,凭栏远望,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为什么这些哀愁还深深的在心中环绕,挥散不去。不下眉头,更上心头,忧郁的目光望向远处。水面上格外平静,碧波荡漾,晨雾迷蒙中,一只大鸟在水面上空孤独的盘旋。黛玉久久注视着那只鸟……

“姑娘,你怎么起来了,早晨天寒雾重的,万一生病了怎们办?”雪雁说着给黛玉系上一件披风,雪雁醒来发现黛玉不在船内,就匆忙出来了。

“姑娘是不是又伤感了”雪雁说着用手绢拭去黛玉脸上的泪痕。

“洛姑娘给姑娘说过,‘现在的分离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姑娘现在就是这样,应该看开。”林府中的仆人个个忠诚,林如海并不怕他们会泄露一些事情,所以雪雁对于林夫人的假死也是知道的。

“这样,将来姑娘才会幸福,夫人的病才会好。”

“谢谢你,雪雁,我在努力了。”黛玉对雪雁淡淡的说道。雪雁看黛玉不愿再说,变静静的站在傍边。黛玉的目光又开始望向远方,久久的沉默……

“姑娘,你看你看,那里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浮动。”雪雁忽然惊奇的对黛玉说道。顺着雪雁手指的方向望去,隐约看见月白的颜色在晃动,黛玉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像一个人在水中挣扎游动。

“姑娘,是一个人,好像溺水了。”雪雁也意识到了,赶快说道。

“雪雁,赶快去叫林管家,快去让他想办法救人。”黛玉忽然间变得很紧张,急忙叫雪雁。林如海不放心黛玉,就让管家林忠护送黛玉到京城。

“是,姑娘,我马上去。”雪雁急急忙忙的去了,黛玉望着那一抹白色,心中极其紧张。洛玉姐姐曾经说过生命很宝贵,也很脆弱,要爱惜自己。经历了母亲生病,黛玉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不能,一定不能让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很快的,林管家就央几个水性很好的伙计把人救上来了,是一名年轻的男子,背后受了箭伤,重度昏迷。由于黛玉身体一向不太好,所以大夫也随行了,这会儿恰好派上用场,经过一阵紧张的治疗,那人脱离了危险,只是还在昏迷之中。黛玉让林管家安排了住处,又让百般不愿的雪雁支去伺候。折腾这一会儿,黛玉也累了,就回去用膳、歇息。

“你醒了,这是补药,将就着喝吧,现在在水上,没法去买专门的创伤药。”看见那男子醒来,起身下床,雪雁赶快端着黛玉吩咐的补药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在这里?”那男子不但不接药,反而非常冷漠的问道,威严的语气毋庸置疑。雪雁一听真是生气:我们姑娘好心好意的救你,你不但不感恩吧,还这样的口气和恩人说话,我才不管你是谁呢。

“你快淹死了,被我们姑娘救,现在是在船上,放在这里了,你爱喝就喝,不喝还省了我们姑娘名贵的药材呢。”雪雁狠狠把药放在桌上,转身出去。雪雁走出去后,心里还是闷闷地,这年头,什么人,什么世道。不过想想,刚才那个男子虽说很讨厌,虽说是满脸的倦容,但长的还蛮好看,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目若朗星,面如冠玉,身上散发着让人说不出的高贵气质。

另一个房间里,黛玉正在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只是雪雁进来了。眼睛微睁,黛玉问道:“雪雁,那人怎么样了,你这么快回来。”

“姑娘,那人太可恶了,咱们救了他,他一点也不感恩,还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气死我了。”雪雁提起这事,气不打一处来。

“雪雁,咱们救他完全是求得内心的安宁,何必计较回报呢。不要生气了,我的好雪雁。把姐姐给的信拿过来,现在闲着没事,我先看一下。”黛玉赶忙转移话题,好让雪雁消气。

“是,姑娘。姑娘的心总是太慈了,不过如果他敢冒犯姑娘,我是一定要理论的。”看着雪雁如此的护自己,黛玉感觉心中有温暖的滋生,眼眶不觉间已经湿了。缓缓展开粉色的信笺,是黛玉口中的奇怪的诗歌:

感恩的心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

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

谁在下一刻呼唤我

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

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

我还有多少爱我还有多少泪

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

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

黛玉妹妹,不论何时,记得要有一颗感恩的心生活,你有父母疼着,姐姐爱着,还有林府一大群忠诚朴实的丫头在牵挂着,虽然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可是我们的心灵是相通的,可以穿越千山万水,没有距离和时间的限制。你难受时,我也会难受的,你不快乐,我也不会快乐的,知道吗?妹妹,有这么多人爱着你,你不能让我们的心意付之流水落花,所以一定要快乐。

姐姐洛玉落笔

“吧嗒,”眼泪打到信笺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姑娘,怎么又流泪了。”雪雁蹲下身轻声问道,声音里是满满的担忧。

“感恩的心,带着感恩的心生活,真好,姐姐希望我快乐幸福,雪雁,姐姐对我的心意我不能辜负,我高兴我身边有这么多关心我的人。”黛玉抽泣着泪眼迷离的看向雪雁。

“我知道姑娘是感动的流泪了,以后不许这样了,我希望姑娘是高高兴兴的。”雪雁说着,怜惜的把黛玉抱进怀里。虽然是丫鬟,可黛玉从来不拿主子的架子对待她,所以雪雁心中早已把这个玻璃人样的姑娘当做妹妹看待了。

这时她们都没注意到,门帘外站立已久的人,那男子在雪雁走后发觉自己的态度太过傲慢,想想小丫头说的话有道理,就起身尾随雪雁。准备敲门,却听见不同于那丫头的另一个女子的声音,绵言细语,黄莺般婉转动听,只是带有淡淡的感伤和忧郁,既而又传来女子的哭泣声……他没有感觉到烦,若是在平时,他早就厌倦了,相反的,那哭泣的声音直达他的心底,一种想要怜惜的感觉在心中滋生,又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看到那女子。是什么样的女子?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忧愁?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雪雁掀帘出来,帘动的那一瞬间,他隐约看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半卧在榻上,如云的秀发披散在肩上,手把书卷。帘落风动,一阵阵淡雅的香味直扑面而来。雪雁看见他呆呆地盯着帘子,心中大怒。

“你这人好没礼貌,知恩不报,现在竟然想偷窥我家姑娘容貌,我们姑娘是不允许任何人亵渎的。我一会告诉林管家,把你哄下船去。”雪雁生气的说道。那男子脸上凝起一层淡淡的霜意,锐利的眼神瞟向雪雁,宛若星辰的眼睛霎时间像是黑色暮雾般幽暗,让人怀疑刚才眼中流露的怜惜是不是假的。

“你……”雪雁忽然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出声了。心中感觉到阵阵惧怕,这人的眼光也太冷了吧,能把人冻死,雪雁心中闷闷的。

“雪雁,对人说话要礼貌,看你还是老样子啊。”柔柔的声音从房内飘出,有一丝责备,更多的却包含着关心,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雪雁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把握不住分寸。黛玉轻轻叹了口气。

“姑娘,还不是为你抱不平。”雪雁委屈的说道。

“公子,请回吧,伤口刚愈合,请好好休息,不枉我救你一回。”黛玉的淡淡的对那男子说。

“可否容我一睹姑娘芳容,这样也可以记得恩人的相貌。”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让他有如此强烈的欲望想要见到,也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的关心过他,怎么轻易放弃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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