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比之前更大的雷电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和刚刚的癫狂不同,这一次的雷电惩罚好像不但没有让其破口大骂,反而是用很无所谓的口气说道:
“我记得那是属于你们血海门地界的城市,里面还有几个你们血海门的修士呢,可是他们太差劲了,我都还没玩够呢,他们就都倒下了。”
“不过他们的尸体倒是很好玩,被我用家族的独门功法祭炼以后变强多了,城市里不多的几家修真家族被他们屠得干干净净,也不能这么说,还是留了几个小家伙跑出去了,怎么没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吧。”言语里都是幸福,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而此时南黎看着这满口血污,居然还沾沾自喜地讲述自己犯下的过错,连南黎都觉得这样的人死多少次都不为过。像丘孔阳说的,被雷霆活活劈死,才是他们最好的下场。
“韩贼,那可是几百万的世俗之人,你可是修士,怎么能下如此毒手!”有身着血袍的修士从虚空之中冲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另外两个修士则是大喊,“子辰回来,不要靠近他!”
可很显然那两人也没想到自己的伙伴会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想要再阻拦已经来不及。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很明显,率先冲出的那人,一脚踏在口中韩贼,也就是南黎此时附身的人身上,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涌上脑门,南黎即使是灵魂状态可受了牵连一般,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咳咳咳”
画面里的主角,也忍不住吐出了几口黑血,当然这是那叫子辰的人被拉开了,不然脚下力道再加重几分,韩贼罪恶的一生也就到头了。
“哦,看来里面有你的亲人,我看他们都不够疯狂,所以帮了帮他们,所以你的家人大概被活活撕吃了吧。”惨白的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那名叫子辰的血海门修士一下子挣开了旁边的两人,冲向韩贼,双手钳住其脖颈。
子辰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韩贼脸上没有痛苦,嘴角的讥讽反而让其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在子辰想要退时,意外发生了。
原本锁住韩贼的铁链被用来套住了子辰的脖子,阵法自动地收拢铁链限制被束缚者活动反而帮了韩贼的忙,那名叫子辰的修士被牢牢地和自己最恨的人拴在了一起。韩贼张开大嘴,雪白的牙齿上还残留着血色,毫不犹豫一口朝子辰咬去。
南黎只感觉双眼被盖上了红布,然后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到了子辰钻心的喊叫之后,正片天空响起了似人类一般的兽吼,他们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高兴坏了....
南黎再一次察觉到自己存在的时候,好像进入了谁的梦境一般,正在以第三人的视角俯瞰着这个世界。
一个七八岁大小的男孩正在不停地捶打眼前的木桩,天空中的太阳也很认真地负责自己的工作,随着男孩挥动拳头和踢腿便带起阵阵灰尘,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止不住地顺着红彤彤的脸颊往下滴。
一个妇人带着两个丫鬟远远地站在小男孩身后的走廊下,看到太阳下的小男孩也不说话,斜眼瞟了一眼自己身边年级尚小的丫鬟。
丫鬟欠了一身,立马向小男孩跑了过去,然后在其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在那妇人的位置显然听不到,但是南黎却听得清清楚楚。
“少爷,老爷快回来,你还是去洗漱一番休息一会,现在脏兮兮的,多不好。”
小男孩想了想,用力地点点头,嗒了一声,“嗯!”便被丫鬟牵着手带走了。
而与此同时,那妇人边上那较年长的丫鬟则欠了一身,道“我这就去找文少爷。”
画面一转小男孩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大厅门口,小男孩探头探脑的向往里走,那丫鬟拉住其衣带,想了想道,“少爷,老爷和夫人正说话呢,一会进去,听话,一会带你去吃糖葫芦。”
此时屋里一男一女正在谈话,“文儿和武儿去哪里了?”说话的是那男子,听其言语里的慈爱,想来就是小男孩的父亲了
“武儿那孩子就是爱玩,刚刚被我逮住了,便让丫鬟带他下去洗漱了,这会说不定就要到了。”妇人的言语里也尽是关切。
“我不在家你怎不多管教管教,就算不喜欢武艺,也该读书识字了。”男子听到自己的孩子整天尽知道玩,显然有些生气。
“老爷,你也知道姐姐她,我怕说多了,外人该说果然不是亲生的,不知道疼惜了。”妇人为难的语气,又让那男子如何再怪罪。
“文儿呢?”
妇人有种破涕为笑般的转变,道“文儿正在打木桩呢,老爷是戎马出生,文儿虽小,却也要及时打下根基才是。”
“走看看去。”
男子走出了大厅,看着被丫鬟拉着的小男孩,训斥道,“又跑哪里野去了,还不快到书房去看书识字!”说完也不等小男孩辩解,那父亲便随妇人走开了。
“少爷不要,现在你还要对二夫人忍让些,以后的日子还很长。”那属于二夫人的丫鬟却说出了这般话来,死死钳住了几欲想要挣扎起身的小男孩。
画面再一变,那丫鬟已然花朵绽放,惨白的脸庞上尽是泪水,抚摸那已经半大的男孩子,叮嘱道,“这是你母亲留下的东西,二夫人即使藏得再好还是被我找到了。一会出了城门就再也不要回来,找个机会去长留山一趟,在那里你会安全的。”
“红袖姐姐你不和我一起走了吗?”男孩显然有些慌张地问道。
“不了,我也走了,二夫人该发现了,你不要多想了,就从这爬出去,不要奢望,也不要期待,我追不上来的。”半大的孩子就是这样,什么事情一定要和他说清楚,不说清楚说不定他又会跑回来了,那自己的努力就白费了。
说着那丫鬟竟哭了出来,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掀开脚下的一堆茅草与木板,一个狗洞就出现了。
“从这狗洞钻出去,料想那女人一定不知道,这个收好,你觉得安全以后再打开,现在马上走!”说着也不容男孩再说什么,薄唇亲亲碰了其额头一下,便强扭着男孩将其塞了进去。
男孩一路磕磕碰碰,偶尔还听到有大队人马在寻找自己,即使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牙印,泪水在衣襟上晕开也不曾放弃逃跑,也是从小就开始练武打下的基础,所有的追捕都被甩开了。
两天之后的一个夜里,男孩打开了红袖留给自己的荷包,里面是一条女子的手帕,用娟秀的字迹写下了:
少爷看到这里想来已经安全了,真是太好了。红袖可记得自家被满门抄斩时候,是夫人把我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还给我取了名字。二夫人以为红袖小记不得,我那里记得可清楚了,让少爷委屈了这么多年,都怪奴婢太没用了。
哪怕是对你饱含爱意的人都会不小心伤害到你,更何况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你可要记得这个世界上能完全依靠的只有自己,千万不要去依赖任何人。遇到不明白的事情一定要多想想,少做决定,实在不行,那就逃得远远的,你要记得好好的!
原谅奴婢此生没有机会再伺候少爷,希望下辈子能再有这个福分。
男孩看着手帕上那一个个娟秀的字,很多地方都被泪水晕开,只是他知道的红袖说的是什么,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自己不傻,这些年来两人相依为命的过来了,又怎会不知对方说的是什么。
男孩嘴微张,猛地抽泣了几声,直接昏死过去了。
这里遇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和老套的故事一样,主角回来复仇了。在红袖姐姐的祭日里,一白衣青年,坐着一叶轻舟,任其在湖里漂流。
端坐在茶几前,青年泡好一杯香茶,递到那空空无一人的对坐,柔声道,“红袖姐姐,快看看,武儿的茶艺是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在南黎的视野里,那空无一人的对坐悬空着一把油纸伞,一若影若现的身影就躲在伞下,看其模样赫然便是红袖,其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道“看来这些年也没有拉下,还是时常有温习的。”
看向男子放在背后那一堆乱糟糟的东西,有些心疼,又带些忧虑的语气,问道“你这么做,师门不会惩罚你吗?”
“又怎会呢,我没听姐姐的话去长留山,往反方向跑了,遇到了师尊,师尊极为疼我,许些小事而已。”
正当两人开心地说着什么时候,一威风凛凛的将军全身束甲,背后一把硬弓,箭壶里搭配了一十八支,其身后的百人也是全副武装。
为首将军模样的男子,一把拉住缰绳,其身下的神骏立起前蹄,生生在湖边石阶停了下来,只听那两鬓有些许变白的将军怒吼道,“逆子,你怎能下如此毒手!”
青年用手轻轻拍了拍红袖的手背,这才起身,风轻云淡地道,“怎么了父亲,现在想起来教训我了,那你怎么不知道多抽空管管二娘!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她恨我我不怪她,可她不但杀了一直对我照顾有加的红袖,还让人将其沉湖,害得红袖百世难轮回,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你的宝马与兵卒,他们才是你的命!”
青年越说声音越大,语气里也越是放肆。
那中年模样的男子一言不发,身下的马儿或许是发现了什么,轻轻地晃动了几下身子。只见将军大喝,“逆子!”
然后取下硬弓,抓上三支黑羽箭矢,缓缓拉开弓弦,颤抖的嘴唇大吼道,“我已经派人通知仙家前来抓你这魔头,三个时候之后你插翅难逃!”话毕三支箭矢齐刷刷地钉在青年的脚下,离其不过一只手掌距离。
“父亲大人还望保重身子,不孝儿,柯戈武,无礼!”
“本将军与你一刀两断,不想再见你,日后送终也不必你操劳,再也不要回来了。”
一叶轻舟在青年操控下,顺河而下,就在青年快要消失在世人眼中的时候,南黎终于看清了那将军父亲的脸庞,不再是以前看到的那般黑漆漆的样子,是一位上年纪的老父亲,此时父亲脸上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