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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四)江心寺

江心寺三面环水于江心屿里,历来名声在外,进了屿水旁看去寺楼旁林木葳蕤,雾霭浮动之时,青翠欲滴,显得十分安谧清新。沿石阶可上,引人怀古探幽。登阁展望,群山似屏,瓯江如练,风帆出没,景色迷人,叹为观止。每当晚霞似锦,塔影横斜,“翠微残照”,风光旖旎。

到了寺前,前殿为金刚殿,东西有长廊,两端置钟鼓楼,宋代古钟尚存。中殿为正殿,最为壮观。殿内供奉释迦牟尼塑像。殿内槛联匾额,琳琅满目。正柱联为王安石撰并书。后殿三圣殿,殿额与对联皆为弘一法师所书。

此寺不光享有盛名风景秀丽更是引的众多善男信女,文人骚客闻名于此。大早胡世严夫妇各带了一个随从,在中殿上香捐香油钱。胡世严与寺里通念和尚一向有些来往,让两随从护着夫人四处走走。

胡世严随不是江湖人但为人最爱交朋友,讲诚信,重义气,认识的三教九流的人很多又加之他有巨富之资,江湖上的人与官府的人他都有些门道。他也与通念和尚有交,更捐过巨资给寺里修过殿堂每年都有捐香油钱,寺里的和尚大多都是认识熟悉,他至后殿去寻会通,问过小和尚通念正在禅房悟道不能打扰。小和尚合十说,胡施主快出后殿吧!晨钟后要叉门了。走后胡世严有些悻悻然,但依然轻轻往禅房去。

禅房花木深,比中殿前殿,如闹市与深山一般。到门前静深深仿能房里与自己的呼吸声,想喊老和尚但又怕打扰,退了几步想悄悄走了!。突听见房里会通在说话,他轻轻上前几步细听。

只听见通念说,你恬活一百零二竟参不破这玄机,白白经历三十六劫,空哎!空啊?。又说,我已是至限之人不久咦!然后哭哭啼啼起来。胡世严心怪道,这老和尚着魔了?。贴着门缝向里看奈何太窄看不到,轻轻到旁边窗前粘了口水轻轻捅破糊纸看到会通哼哼唧唧自言自语双手捧着已一本经书,细看经书只有半本。

突然钟声响起,嗡嗡隆隆,通念也随着钟声嘴里流出紫红色的血,身体也缓缓瘫软了。胡世严吓了一跳赶紧推门喊道,老和尚!老和尚!……。通念的眼球突出,大张着嘴,下巴,僧袍上都是血,嘴里冒着热气。胡世严心想还是赶紧喊人去吧,不然这老和尚要没命了。他赶紧起身向外走,裤子被拉住了。回头往地下看通念突出的眼球回到了眼里,胡世严道,老和尚!你醒了吗?。通念嘴角抽动了一下无力道,嘿!胡老板我没事,你别怕。胡世严要说话被会通拿着经书的手挡住。通念道,听我说,胡老板我大限将至,既然你在我身边就是天意,这半本经书你帮我先收好,切不能露息与无任何人有机会帮我还给狮王山的万华真人,胡老板你快去吧!。胡老板道,老和尚,你!这?快走。胡世严不知所措起身向外走,听得通念说,胡施主切记,“不到花开后不可回故乡”胡世严回头看一眼含泪而去。慌慌到后殿内门口有和尚正在关门,胡世严说,慢、慢,师傅慢点!。和尚笑合掌道,是胡施主去见主持了?胡世严含糊去了。

盛杏儿自有孕以来,胡世严狠不能把供老佛爷的衣食用度都给她。又写信给无锡的家中老父母报喜,刚过完年母亲有家书来,望带媳妇孙女速归家中,媳妇有身孕不能总在外漂泊,又说父亲已经给孩子取了名字。胡世严心想去岁夫人定要来江心寺求子,本想让母亲同来的但母亲大人年纪大了怎能受了舟车之苦,今夫人已有孕何不回无锡团聚?但又怕夫人有孕不足两月胎心不稳有些犹豫。盛杏儿闻言有家书来来书房看到胡世严看着信发呆,笑问道:你发什么呆?胡世严笑道,夫人你看这信。

盛杏儿看罢嘻嘻道,这有何难!再过一个多月春暖花开,我身子也稳了,路也好走了再回也不迟,先给母亲大人去一封信说明原委。胡世严道,好夫人这再好没有了。

一个月后胡世严带妻女回无锡家中,一次与友人欢酒后坐暖轿回家,途中内急遂叫了住轿子下来迷迷糊糊找个僻静处小解,不想地下躺了个人叫起来,哎呀呀!毁他人卧榻当赔万罐金!。胡世严险些吓的跌倒,随从轿夫们都赶紧来看怎么回事。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从地上爬起来喊道,你怎么到处乱撒呀?看不到有人吗?。胡世严提好裤子陪笑道,对不起!真对不起,喝多了晕乎乎的。我赔衣服给你,赔钱也行。那人看胡世严高大不凡,身后又有一干随从定是富贵门里的人,就说,算了!算了!喝多是胡天胡地的怨不得你,是我该我此劫。胡世严一听尿他一身他竟然还宽慰自己并不发怒。笑道,听先生说话是读书人吧?那人打拱道,哎!读书有什么用?现在啊!百无一用是书生!。胡世严道,敢问先生贵姓大名?那人道,贱名,姚大发。胡世严笑道,在下胡世严,姚先生的名字当做个商贾!?姚大发笑说,父母恩赐,随不好岂能改?。胡世严道,正是,先生现下若无事不如到寒舍慢慢叙话怎样?。姚大发打拱笑道,求之不得。

那姚大发原来是个秀才,是安庆人.原籍家中有一老母。本是来无锡在一个亲戚开的米行里做账房,他亲戚总把沙子掺进米里,还把陈米掺进新米里,姚大发看不过总与亲戚挣吵,前几天他亲戚怕他坏事寻个理由把他撵出来,到码头买了船票准备回家奈何一点辛苦钱又被偷了!慌了一阵又错过船,这几日就混成这般光景了!。

胡世严听完厉声道,岂有此理,我也是商人都说商人以利为本但凡事总要平心而为。姚大发道,哎!事已至此只怪我不能随他们同流合污。胡世严笑道,先生有此高洁以后定然前途无量,先在寒舍切住几日在作理会。

姚大发住了几日要辞别,胡世严笑说,我正想与先生说,我有一小女刚满七岁平时我与内子教她些简单诗词,先生可愿做小女的老师?。姚大发忙打拱道,胡老板这若是真要老师是最好了但胡老板若为我生计有意安排绝是不行的。胡世严哈哈道,先生多虑了,真真小女需要老师。

胡世严看姚大发品洁高雅望着能教好女儿,姚大发看胡世严为人慷慨义气也乐得所成。时间一长便已兄弟相称,出去应酬也常常带着他,无锡城里与胡世严相交者皆知有姚大发。

不觉到盛夏晚饭后胡世严邀来姚大发来书房喝茶,姚大发进来见窗门皆关房内书桌前多了一个四足半人高的木箱,房内还很阴凉。笑问道,胡兄这房内为何这般凉爽?胡世严指着木箱笑说,贤弟你看便是这箱子的缘由。姚大发摸摸上面渗着冰露,很凉。胡世严笑着打开上面的盖子说,这个是柏木冰箱,上边可以放些瓜果,酒水,下边是冰块。姚大发啧啧称赞道,这可是解暑神器呀!哥哥端的好享受啊?。

胡世严哈哈道,来来喝茶。因午后下人收到一份贺礼加一封信,胡世严边喝茶边拆开信看,是梁士元与漕帮新帮主吴飞猿的贺信。胡世严看完自笑起来,姚大发问哥哥为何发笑?胡世严道,哦!一些老友知你嫂嫂有孕特来信道贺。姚大发也笑说,那不是早了些?胡世严道,贤弟你有所不知这些是江湖的朋友行踪不定,又怕误了交情就事从便易了。姚大发笑道,哥哥还认得江湖上的人?胡世严哈哈道,认得几个有些交情?姚大发看信道,能入哥哥眼里的人定然都是好汉?。胡世严得意道,贤弟你说着了!这信正是江湖上响当当两个人寄来的。胡世严看他似有不信说,贤弟可知天地会总舵主梁士元,漕帮帮主吴飞猿?。姚大发惊讶道,漕帮吴飞猿没听过?不过梁士元不是?胡世严看他吓得不敢说笑道,哎!贤弟不要大惊小怪,他们随有时与朝廷为敌但江湖儿女都重义气很好相与的。胡世严把信封与信撩与火烛上烧到一半丢到火盆里。姚大发笑道,哥哥何不看看两位好汉都送了什么呢?胡世严看看桌上两份贺礼哈哈道,他们知我不缺钱,定然只是些心意。拆开看,一个金镶暖玉的长命锁,一本蓄气心经。

几日后姚大发辞别胡世严回家看望老母。一月左右苏州府连无锡县突然连夜把胡世严拿了!罪名是,窝藏勾结乱党。可怜盛杏儿已七八个月的身子带着女儿惶惶逃了。

———西暖阁外厅里老佛爷靠坐在一张宽大的榻床上怀里正抚摸一个肥肥的黑猫,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多岁脸长的老太监,各处放花盆香炉的位置都摆放一盘一盘红彤彤的苹果。整个厅里充满了果香味。老佛爷轻道,这陕西的乱子平了,还能赏什么给朱佑保呢?旁边的老太监也轻轻笑说,朱大人已位极人臣,况且此次发兵全托老佛爷与皇上的鸿福方能取胜。不过奴才听说这二三年朱大人身体已大不如前冲锋陷阵都是他的大儿子与身边的年轻人。

外边小太监进来说外面朱佑保到了。老佛爷轻道,让他进来吧。朱佑保低头进来甩袖匍匐道,臣朱佑保参见老佛爷,老佛爷万寿无疆。老佛爷笑吟吟说,罢了罢了,赐坐。老佛爷看他缓缓地起来坐了才说,朱爱卿为我大清真是鞠躬尽瘁呀!此次平乱随历时近一年但也算平了。朱佑保忙跪下道,全托老佛爷与皇上的福气,臣不过是跑跑腿不敢言功。老佛爷又说,皇上你见过了吗?朱佑保道,臣一到京里进了宫里见的第一人就是老佛爷。老佛爷嘴角微笑了一下道,还是要去见见我们的皇上的,该向皇上说的一定要说。不要事事都来麻烦我这老婆子,我这脑子有时也不灵光啦!。朱佑保接话道,老佛爷,精神正隆,内外臣工无不称赞拜服。

老佛爷看着旁边的老太监呵呵道:你啊!都快赶上你小李子的嘴了喽!。对小李子摆摆手道,扶总督大人起来!。小李子笑说,朱大人来坐着。朱佑保虚扶着道,有劳李总管。太后笑道,朱爱卿功劳至伟,但身体近来不好,哀家念你有眼疾,就留下来做个东阁大学生,军机大臣,随你伐贼者,一一上报都皆重赏。朱佑保又跪了谢恩。老佛爷摆摆手道,退了吧!去南书房吧!。

朱佑保出来西暖阁院门,一个年轻人赶紧上前扶着说道,大人回吗?朱佑保摇摇头轻说,去南书房见皇上,又笑笑说,你这个御前行走还没在宫里走过呢!。年轻人微笑道,这四品御前侍卫的名头在京里不算什么,到地方真是好用。朱佑保笑说,才从四品你啊!又要升官喽!。年轻人道,托大人的福。哈哈!朱佑保笑道,你托我的福,我托老佛爷的福……。

一会儿见了皇帝,朱佑保绝口不提太后让他留军机处的事。皇帝也是褒奖了一番,让朱佑保喝了茶又问了一些当时的战况与边疆风土,又说到了变法。朱佑保从心里赞成皇上,嘴上也附和但他知道皇上眼前有座大山。最后皇上说几个月前江浙一带又有白莲教活动,朕与太后已派了一拨人去查看但过了一个多月了音讯全无。朱佑保道,臣不才愿为皇上分忧。皇帝大喜道,好!朱爱卿急朕所急,他们一行十六人全是御前侍卫两个一等侍卫其余是三等侍卫往常州去的。

朱佑保笑道,禀皇上既然出事的都御前侍卫这是还要御前侍卫来办。皇帝喔!。朱佑保道,回皇上我身边有一个你亲封的二等侍卫,在军中是领的骁骑参领值。他原来就是江湖人士。皇帝道,朕见过面?朱佑保道,不曾见过是臣上的折子,陛下批的。皇帝道,被朱爱卿留在身边的定有非凡之处?朱佑保笑道,嗯,此人武功高强,脑筋活络是个年少人才。皇帝道,被朱卿一说朕要见见了!。朱佑保道,他就在门外。皇帝急道,快宣。

片刻腾腾进来一高大端正的年轻人,跪了磕完头趴着。皇帝道,好威风快起来。年轻人起来低头站着。皇帝问道,你叫什么?。年轻人抱拳道,回皇上卑职叫,侍九洲。皇帝笑道,朕要派你一个差事不知道你能不能胜任?。侍九洲道,凭皇上吩咐。皇帝道,听说你以前是江湖的人?你都会些什么呀?。侍九洲暗笑心想,这小皇帝要试试我的本事,就说道,凭皇上来考。皇帝来回渡了两次看看头顶的大吊灯笑道,你看那屋顶上的吊灯,前个朕的皇妹在这儿踢毽子,落到吊灯上了,你现在给朕拿下来。

侍九洲看看边上的正微笑的朱佑保,向上看一眼。皇帝回身要坐着看侍九洲如何上去。正这时侍九洲右脚尖向下一点,窜了上去。皇帝刚坐下看着侍九洲从上轻轻落在书桌前,双手捧着一个斑斓的毽子。皇帝惊道,咦!刚刚?你怎么上去的?看着一边的朱佑保,朱卿你看到了吗?朱佑保笑道,陛下觉得他的本事怎样?。皇帝哈哈笑道,侍九洲,朕现赐黄马卦与朕的腰牌如朕亲临,差你往常州调查十六人御前侍卫失踪一案,记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侍九洲跪了!抱拳领旨。朱佑保笑说,陛下准备让他带几人出去?皇帝看着侍九洲道,此事八成是白莲教所为,失踪的十六人又宫里的人关乎皇家颜面所以朕就派乾清门的侍卫总管赫章同侍九洲一起办差,朕已与他说过此事。皇帝扶着侍九洲道,你起来,你与赫章可便宜行事,相互协作。朕知你刚从陕西回来但事不宜迟,明早你们就出发吧!,马上朕就招章赫午后着他去朱卿府邸与你会面,好了你们去吧。

出来宫门,朱佑保见侍九洲若有所思笑说,怎么?不想去?。侍九洲道,大人,这皇帝是让我听赫章的还是他听我?意见不同时该如何?。朱佑保笑道,皇帝八成也与赫章这样说的,他也在想该听谁的呢?。侍九洲道,那是为何?。朱佑保笑说:你不常在京里有些事儿不知道?那个赫章很得皇上的器重,之前只是个不入流的蓝翎侍卫,前年皇帝龙撵路过乾清门突然窜出一个刺客,乾清门口的几个侍卫冷不防,反应慢了!幸好皇上吓得从撵上滚下来,刺客未得逞。但有反应慢的就有快的,这赫章抢到皇上身边抱着皇上就跑,这时大批的侍卫都来了,捉住了刺客。事后除赫章以外乾清门的侍卫全都被太后赐死或发配了,这赫章呢!因为护驾有功连升四级直接做了乾清门侍卫总管。还有一件事~朱佑保淡淡道:下个月是老佛爷圣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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