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就在众人都朝裴若曦奔来之时,其中的一个汉子身子猛然一顿,直接便倒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其余人察觉纷纷一惊,都朝那人看去,只见那人的胸口处,赫然一支箭直刺在心口上,箭头直对着众人,上面的银光闪闪,还沾染着鲜红的血色。
北孤司辰和裴若曦也察觉,二人对望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朝一个方向看去。
而那个方向,汉子们的身后,清晰地站立着一个女子,显目的一袭青衣,在风尘中微微拂动,而那满是风姿的身影,却是一张陌生的脸,普通,并不出众,几乎是扎到人群中就能找到的大众脸。
尽管如此,二人都已心领神会,微微相视而笑,已经了然。
那女子上前,眼神中带着一丝尖锐与危险,缓缓开口:“还有谁,想再试试。”
这语气冷漠无比,虽只是淡淡一句,却也如一把利刃,在一刹间便让人心口一痛。
说完,她还随意地扫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袖口隐隐可见那掷箭的利光。众人不禁瞪大双眼,呼吸都有了明显地加重,裴若曦打量着众人的反应,有些许疑惑,但也隐隐感觉到这种暗器的厉害之处,距离几丈远,直中要害,一击致命。
“撤,撤!”为首的汉子在顿了许久后才艰难开口,随后便急匆匆地率着众人逃离他们所在的郊外。
在这远离街坊的荒郊之中,裴若曦微微笑道:“娘好功夫。”
虽然裴若曦语气尽力展现轻松,但还是有几丝微颤,毕竟,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她面前死去。
那人莞尔,温柔地揉着裴若曦的脑袋,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就没人会相信刚才那个下手果断干脆的人和面前这个温柔含笑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苏烟宠溺又颇带点无奈地说道:“你们啊,真不让我省心,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裴若曦有点不习惯,脸上的表情微微带了点小姑娘的娇羞,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的无辜。
“母妃,这事不怪白璃,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以至于差点出事。”北孤司辰作为一个旁观已久的旁观者,脸上也带了些微的抑郁,似乎还在为自己刚才没有出手而自责。
“哎,多大点事,我还需要你保护吗?小世子。”裴若曦十分自然地拍了拍北孤司辰的肩,理所当然地道。
北孤司辰听罢,显然更加抑郁了,闷哼一声把头撇向一边,不做声了。
苏烟轻笑,也顺手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说道:“走吧,我们回府。”
一路上,裴若曦就像一只欢欣鼓舞的鸟儿,叽叽喳喳地不停询问苏烟,譬如,刚才苏烟用的暗器是什么?苏烟的功夫到底有多高之类的,总之,全然都是裴若曦的赞美钦佩之词。看着这个两眼放光的小丫头,苏烟也都是温柔地点头笑答,而北孤司辰嘛。
第一次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竟然插不进一句话,只能鼓着怒气,暗暗把自己所有的情绪埋进那沿街的风景中。
府门开了,里头又探出上次那个下人的脑袋,他打量了三人,很快就认出了苏烟,恭敬道:“王妃,春风已将东西都备好了,就差世子的花了。”
“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苏烟恬然一笑,便带领着两个娃子到了膳房。
膳房内,早已有一个婢女正在等候,裴若曦边走近边打量着,只见这人一袭粉衣,中等的婢女服饰,约摸着二十来岁的模样,面上却十分沉静,一看便是个十分知礼规矩之人。
那人见苏烟来到,不疾不徐地上前行礼,“参见王妃。”
苏烟只是赶紧挥手,示意她起身,“都准备好了?”
“是,随时可以开始。”
说着,那个婢女便接过北孤司辰手里的篮子,从中取出一株株雅致的鲜花。
裴若曦有点疑惑,她看了看那人手上的花,又看了看已经准备忙活的苏烟,还看了看悠闲地杵在一旁的北孤司辰……
看了半晌,没弄明白,她也懒得问了,直接去旁边取了张板凳,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坐下了。北孤司辰瞅了一眼裴若曦,见她毫无形象的坐姿,不由扭过头,嫌弃道:“不忍直视。”
裴若曦歪了歪脑袋,没好气地笑道:“是啊,奴婢只是一个野丫头,哪比得上世子您啊,站有站姿,坐有坐相的,活脱脱地像个人样。”
“你是说你不像人样?”北孤司辰很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一脸天真地望着她。
只是,裴若曦总觉得这种天真,怎么说都不,“天真”啊……
默默一噎,尴尬地咳了两声,她本来是想调侃一下这位小朋友的,竟然把自己给套进去了,真是失败。
她只能沉默地把目光又一次转向苏烟,扬眉看了半天,才突然一拍大腿,“哦~原来如此。”
也许是裴若曦的反应太过激烈,二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愣愣地看着这个反应极大的小丫头,北孤司辰也看着她,一时间,裴若曦也察觉自己确实反应太大了,又尴尬地一笑,“那个,我,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了。”
她的笑声很清脆,尽管只是傻傻地笑着,也让人觉得十分讨喜,苏烟和婢女都予以微笑回应。
裴若曦却愈发觉得自己太不像话了,确实,她怎么说也是在季家待过的人,她似乎都快把以前季森雨教自己的礼节都要忘光了,也许是因为府里的规矩不多,她散漫惯了,又或者,她本性如此?
苏烟停下手里的活,微笑着等待裴若曦接下来的话。裴若曦也不耽搁,很利落地起身,凑到苏烟身边,微扬脖子看了眼桌面上的东西,踮起脚艰难地拿到了一只花,二话不说便着手麻利地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