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谷旅左手一握。
一颗药丸、一张符、半块玉牌和一只葫芦出现在他手中。
吓得孙先生坐不住,指着谷仙来说不出话。
露出右手食指不敢咬,左手一握拿着刻刀轻轻一划,血瞬间涌出,滴落在地面。
连忙捏碎药丸,血立刻止住。
把符放在地上的血里,符立刻吸收谷旅的血活了一般变大,上面慢慢显出字迹。
交易符
交易主方:
交易客方:
交易内容:
交易期限(时间最多不超过百年):
然后一道信息在谷旅脑海中展现,他知道了交易符的规矩。
在孙先生惊愕的表情下,谷旅拿起他方桌上的毛笔,蘸着地面剩余的血水开始书写:
交易主方:谷旅
交易客方:
交易内容(时间最多不超过百年):不得透露交易符与身体变化等相关信息,否则相关记忆立刻全失。
写完,把笔递给孙先生,“孙先生,请签下你的名字。”
“这,这,谷少爷,不不,谷仙人,这。”
“孙先生只管签下自己的名字即可,我不会害先生的。孙先生用自己的血签字。”
咬咬牙,孙先生咬破自己手指,换一支笔蘸血写下自己的名字:孙道武。
名字写完,交易符消散化作星光。
按照交易符上血液书写的名字,一部分星光被谷旅吸收,一部分星光被孙道武吸收。
谷旅这才放心,把葫芦和半块玉牌交给他,“葫芦内藏有长生不死仙水,孙先生喝下它后会有变化,先生请注意。”
“谷仙人,这,这。”
接过小葫芦仿佛烫手,握在手里左右交替。
“孙先生,现在你若跟我走,潘老爷必定不愿意,若有一日我派人招先生走,先生愿来否?”
“愿意!有幸相遇谷仙人!道武死也愿意!”
“好!先生静候佳音,将来有人拿着另一半的玉牌前来,先生随他走就是了。不过先生现在就喝了长生不死仙水吧,我怕先生身体虚弱,将来经不住车马劳顿。”
“好!我现在就喝。”
“咕咕…”
“等等!孙先生!”
说话间,葫芦里的水一下子就被孙先生喝完。
谷旅哭笑不得接葫芦放回随身储物空间内,再度引来孙先生惊叹。
他本意让孙先生把葫芦里的灵水再稀释,没想到孙先生心急全喝了,足有白琅那次喝完的量。
“孙先生快入桶中,不然等会儿奇臭无比!”
“是!”
“晚辈走了。”
“谷仙人,慢走!道武静候谷仙人召唤!”
很快,孙道武讲不出话来,全身撕裂般疼痛。
清澈的水中,血染红一片,身体里排出黑色物质聚成一片。
谷旅走了,带着倪武父子赶去县衙。
跟差役禀了声,立刻有人带他三人进去。
陈法正与孙思谈经学。
谷旅进入连忙行礼,“晚辈谷仙来,拜见县令大人!”
“快快请起!”孙思连忙扶起他,见他满头短发不以为意,“身为一方县令不使地方有冤案,怎奈我才疏学浅,幸听闻海外之士敢为我解忧,欢喜异常。”
“县令大人抬爱!晚辈不敢当。”
“坐!”
“谢大人!”
“在本县面前,无需客套。听闻你为张温氏案而来?”
“是的大人,不过晚辈想与张温氏见一面,有所确定。”
孙思考虑三秒,点点头,“可,然午时问斩。”
“谢大人!”
走卒带领下,谷旅去监狱探张温氏。
而今的张温氏披头散发,形容枯槁,满脸疲态。
面朝土墙,满手黄泥在墙上图画。
“张温氏!”狱卒卒喊了声,张温氏宛若未听见,摇晃着脑袋不说话,“张温氏!有人来看你,为你伸冤了!”
“伸冤。”
张温氏这才抬起头,瞥了几人一眼,继续摇头晃脑。
谷旅见她这番模样,感觉一个成语能形容——心如死灰。
此外,环境特别差。
有虫子在爬,甚至看见虱子?
张温氏头上那是虱子吧?
准备的几个素菜摆在她面前,谷旅轻声问道:“张温氏,张得宝而今不过一岁,难道要变成丧父丧母的野孩子?”
张温氏立刻怔住,猛然扑倒谷旅嘶吼,“野孩子?得宝!我的得宝,我的得宝,得宝,得宝!”
“张温氏!”
两位狱卒一把拉开张温氏,按在墙上。
谷旅连忙爬起,后退两步,站在倪武父子身后,见她情绪稳定,再度问她:“张温氏,你想活吗?”
“大人!”张温氏连忙跪下,爬到大人面前,哭泣说,“大人,民妇冤枉啊!我没有杀张温,我没有杀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喝完水就死了!!我没有杀人!”
谷旅急切问道:“我问你,他喝了什么水!”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张温氏!我在问你!张氏喝了什么水!!”
“…那天他煎好尨龙藤的药水,我怕烫,他说不烫就喝了一口,然后就倒地了!我真没有杀他啊!他也不可能杀自己!这是冤案啊大人!”
“果真是他喝了煎好的药水?”
“没错,我腿疼下不了地,他早上去砍尨龙藤,中午煎好一锅,那个量不可能毒死人的啊大人!!”
“我知道了。”
讲完,谷旅转身就走。
“大人!别走啊!民妇真的是冤枉的!!大人!大人!”
“呼,唉。”
谷旅停下脚步,听着张温氏凄厉的叫声,心里还是不忍。
古代,呵,古代。
没转身,不想看张温氏的愁苦,更不想知道张温氏此时如何如何,若可能他情愿这辈子别碰见这种事。
“张温氏,好好活下去吧,张氏子女还需要你呢。我记得我那里,有首歌这么说,‘有娘的孩子像个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张氏已经没了,孩子若连娘也没了,就真没人疼他了。”
“大人!你说的民妇懂了,只是!”
“等着吧!我会尽力为你洗清不白之冤的,至于以后的路,看你自己怎么过了。”
“是是!谢大人帮助!谢大人帮助!……”
谷旅走了,张温氏不住地磕头。
是啊,她还有两个孩子呢!
抹眼泪,张温氏掩面,小声啜泣。
狱卒听见,忍不住到牢门前劝她,“张温氏,别哭了,先吃饭菜吧,不管能不能出去你都要吃东西。”
“张温氏,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这位大人若帮你,出去后你总要有力气走路吧,若你是在病倒了让孩子怎么办。”
张温氏顿时止住哭声,捧起碗抓素菜往嘴里送。
“呜呜,谢,呜呜。”
午时一刻,筑仓城南门。
此时,人聚在一处里三圈外三圈围观刑场。
张温氏跪在地上,背后孙思正襟危坐。
外围,一圈走卒围住防止人乱入。
“大人!午时已到!快斩了张温氏吧!”
孙思瞥了眼,不理。
张氏族人巴不得张温氏死,就能霸占张氏的田地房屋,张氏之子今后的生活谁管呀。
安坐,他想谷仙来会给自己的一个强有力的解释。
只是人还没来,会不会有意外?
午时二刻,阳光照射在人脸上,热辣辣的。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躁动,一些人躲进树荫下远远观望。
“大人!时候早就到了!怎么还不斩张温氏!”
“难道大人还想包庇张温氏!”
“我看大人还是想包庇张温氏!两个月了!张氏的尸骨还没下葬呢!张温氏不死!张氏死不瞑目!!”
“对!张温氏不死,张氏死不瞑目!!”
……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孙思冷眼旁观。
怒而肃穆,恨极了这些世家子弟。
就是因为他们,整日里无事生非惹出事来,仗着族里有人当官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屡屡告状使自己遭到上官申斥。
午时三刻,这些人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尤其是张氏子弟在其中挑拨,有诬蔑自己的嫌疑。
“肃静!”
“刑场之上!!岂容尔等!!议论!!!”
多年为官,养了几分官威。
大喝之下,人群立即安静。
孙思重新坐下,握拳忍耐。
谷仙来还不来的话,他只能斩了张温氏答复上官。
眼看未时将至,竖立的日晷上晷针要到了。
未时。
张氏族人全注视孙县令,一言不发。
无声的对抗,他们要在气势上压倒孙思。
别人看时间到了未时,孙县令却不行刑,小声议论。
唯有四位妇女,站在城墙下焦急的看着张温氏。
唉。
孙思缓缓站起,假装头晕扶额等待。
七八秒后,放下手面对民众。
心里不是滋味,目光掠过人群,缓慢开口说话:“今,有张温氏,以,尨龙藤,谋害张氏,本县,作为,肥来县县令,应当,明律正典,不许,任何。”
“慢着!孙县令!张温氏冤枉啊!”
孙县令立刻停止宣判,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声音的源头在哪里呢?环视一周,终于在人群后方看见一只举起的手。
“何人喊冤!带上来!!”
“是!”
走卒上前,拿住谷旅。
“放手。”孙县令瞅了眼张氏族人,见他们怒视喊冤的谷旅,冷笑,“带他上来,既然喊冤定有内情,若有虚言再惩之。”
“是。”
放开手,走卒跟在谷旅身后。
“你为张温氏喊冤,有何冤屈说来!”
“县令大人,我敢断定,张氏之死与张温氏毫无关系!”
“有何证明?”
“大人请容许我的护卫上来,为大人演示。”
“好。”
谷旅示意倪武父子和陈先生上来。倪武父子牵着两只豚,陈法抱着一捆藤蔓和树枝,树枝断处滴下红色的汁。
“县令大人,张氏因尨龙藤而死,但尨龙藤量少不足以死,今日我为大人演示,张氏的死因究竟如何,请大人许可!”
“不行!”
张氏族人中,一位中年人站出阻止。
“县令大人既然判定午时斩张温氏,而今时辰已过却不问斩,置朝廷典律何在!!朝廷法度何在!!!朝廷威严何在!!!”
“没错!”一位年轻人上前,行礼,“大人既然判定,误期不斩置朝廷法度何在!!”
“请大人斩张温氏,以正朝廷威严!”
“请大人问斩张温氏,以明朝廷法度!”
“请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