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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临别前夕

白英因姬清明的缘故,一直在后面紧紧地跟着长生,直至他入帐,她才放心地舒了口气。刚想走,便听见帐内长生的声音:“跟了这么久,不进来喝口茶?”

白英见他说话这般清楚,根本不像是醉酒之人应有的语气,不禁疑惑地转身掀起帐子,进去瞧了一眼。

只见此时的长生一改方才的醺醉模样,目色清明地端坐在上方,手里沏着云丝金蕊。茶香四溢,茶杯内的雾气在长生的手间打着旋地涌上上方。长生递到鼻间嗅了嗅,突然反手一握,不顾茶水的烫热,倾颈全数倒入自己的口中。

白英上前,从他手中接过空了的茶杯,重新倒满:“只要有水,有茶,便永远不怕茶杯空着。”

长生闻言,顿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道:“你倒是聪明。”

白英笑笑,将倒满茶水的茶杯递给长生:“小姐生来便异于常人,自小便被长老们日夜照料,每十年才下一次山,人情世故都是从书本上学来的。所以,她便将命盘上的预言看得那样重。”

“她既信天命,我便依她。”不过,我的天命,我也要护住!长生接过白英手里的茶杯,看着雾气缭绕,接着说道:“今日,我便回青云巅。她那边,你好生照料着,我便不去扰她了,若有什么急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白英点点头,向长生作了一揖,便退出了帐篷。

刚出帐篷,便见长慧守在帐外,眉头微皱地看着她,白英面上一红,便转身逃开了。长慧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嘀咕道:“我脸上难不成有脏东西?”想着,便进了帐篷,问长生:“你可见着我脸上有什么旁的东西吗?”

长生无奈的一笑,起身下来拍了拍长慧的肩膀,叹口气道:“果真是她教出来的。”说着,便看了看帐外的艳阳,伸了伸懒腰,接着说:“吩咐其他几位医圣,一个时辰后便出发,回青云巅。”

长慧疑惑地点了点头,刚想问明理由,长生便道:“圣主的命令。”

长生看着远处姬清明的帐篷,眼底浮现出浓浓的不舍。但当他走出帐篷命令医者收拾东西离去时,眼中便只存有冷漠与无情。

青云巅的人,决不可在外人面前露出半分情意,这是命令,亦是使命。

姬清明将墓下城送回营帐,往回走时,见白英红着脸回来了。

姬清明见她这番模样,不禁打趣道:“你这是被哪个玉面郎君调戏了?竟这般红着脸。”

白英清了清嗓子,打趣道:“奴婢见多了青云巅上那样多的好男儿,怎会看得上山下这些凡夫俗子呀。”说罢,便自知自己多言说错了话,赶紧转移话题,道:“青云巅的医者,一个时辰后便会离开。小姐,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瞧上一眼。”

姬清明看了眼青云巅驻扎的方向,轻声嗯了一声,暗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你先随我去父亲那边一趟,回来再去为长生他们送行。”

见小姐答应,白英像孩子般笑道:“奴婢遵命。”

说着,二人往姬继成的住所走去。

路上,白英见姬清明不言一句,又想起今日见长生的情形,不禁壮着胆子,道:“小姐,其实,咱们家医圣长生与墓下城相比并不差呀。论家室血统,墓下城虽是前朝皇室血脉,可终究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他也只不是过是九大家族末族的嫡系血脉罢了。而医圣呢,是如今在九大家族排名第四的滕氏族长唯一血脉,皇亲贵胄。论样貌来看,医圣虽年纪浅,外貌稍显稚嫩,但五官却比墓下城精致耐看些,身材更是不输墓下城。最最重要的,当属才华,若论起才华,恐是五洲之内没人比得上我们青云巅的首席医圣长生了,他八岁······”

白英还未说完,便见姬清明停住了脚步,原来她们已经到了姬继成的帐外。

帐内不仅只有姬继成一个人,从声音上便可判断,姬明啟和姬明雪两兄妹都在帐内。

“你这个孽女,为父跟你讲过多少遍了,身为我姬家的女儿,一切都要以家族的利益荣誉为重,你可好,一场斗兽大赛竟使得我姬家在九族面前颜面尽失!”说着,姬继成竟抬起胳膊,向姬明雪脸上挥去。

“父亲,小妹年幼无知,还请父亲莫要动怒才是。”说着,姬明啟上前拦下姬继成要挥下的巴掌,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姬明雪,一脸着急道:“小妹,快向父亲认错!快呀!”

姬明雪看着满目怒气的父亲想要打她,心下一阵委屈,竟起身冲着姬继成喊道:“女儿今日都是被人陷害的,父亲为何不相信女儿!方才在宴会上父亲和哥哥,可曾未为女儿发过一言?如今倒好,父亲不来劝慰女儿,为女儿辩白,还训斥女儿不顾家族颜面。好呀,既然父亲想要孩儿的命,上来取便是。”

姬继成闻言,怒火中烧,一时间竟颤着身子,倒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姬继成喘着粗气,怒视着眼前越发不成体统的姬明雪,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山洞里,你想要同祁旻做什么我不管!你不顾我姬家声誉我也不管!但姬明雪你给我记住,姬清明,是你决不能动的人,若你还有下一次,休怪为父不顾父女之情,将你从族谱上除名!”

姬明啟看父亲如此动怒,急忙上前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他看了眼任性不争气的妹妹,训斥道:“清明是你的姐姐,是我姬家人。往后不论你是在姬家还是嫁入他族,我姬家人永远不会把矛头对准自家人,你可明白?”

姬明雪冷冷一笑,反问道:“姬家人?她也配?她不过是仗着认识青云巅的人,在我们姬家面前狐假虎威罢了。若是她真当我是自家姊妹,何故今日在大殿上不肯为我向皇上求情,嗯?”

“君与臣,父与子,兄弟姊妹间除真诚相待外,首要的便是互相尊重。你不把我当长姐,我又为何把你当回事儿?”姬清明从帐外进来,向姬继成鞠了一揖,看向姬明雪。

姬明雪见说这话的人是姬清明,眼中的阴骘之气更深。她一脸蔑视地上前打量着姬清明,时不时地碰了碰她的衣服,讥讽道:“别以为你进了姬家,许配给了墓下城就觉得自己可以野鸡变凤凰了。本小姐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你别做梦了,如今你在姬家可以耀武扬威,可到了北域,有你好看的!哦,别忘了,墓下城可是本小姐不要的,还多亏了你这位长姐,我才可以成为北域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哈哈哈,哈哈哈······”

“孽女,孽女,你给我住嘴!”姬继成因为动怒的缘故,额头上布满青筋,喘息声重了许多。

姬清明看了眼白英,白英受意,上前将衣袖里的药瓶拿了出来,取出一颗便送进了姬继成的口中。

姬明啟见姬清明如此,心下顿生愧疚,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重重地向她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姬明雪见姬继成已是如此模样,怒气才有所平缓,向前一揖,嘴角带笑:“女儿退下了,那锦绣江山图还等着我呢。”说罢,便扬着脑袋,面带讥讽地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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