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或喜到了。”
霍不厌眸色微沉,眉宇紧锁,恨恨地在心里将或悲凌迟了几百刀。
冥河一听有人要来,倏然从床上跳了下来,拿起衣服便躲到了屏风后。霍不厌看着怀中的空荡,心底泛出丝丝恼意,抓起床下的衣服便往身上套。
当或悲进门看到霍不厌正在整理凌乱的襟口时,心里大叫不好。果真,待他距离霍不厌三丈时,一阵劲风落到他的身上。咽喉中一股血流上涌,嘴角溢出丝丝血迹。或悲忍痛上前走了一步,将或喜引了进来,向霍不厌作了一揖后,便逃命似的离开了房间。
或喜见或悲那窘迫的表情,眉眼中荡出了几分戏谑。可当他抬头看向霍不厌脸上那丝冷笑时,心瞬间慌了,方才那幸灾乐祸的情绪,立刻烟消云散。
霍不厌斜靠在榻上,神情中透出几分慵懒,可那双绝美的狐狸眼深处所散发出的冷意,使得周遭空气变得紧凑,让人不得呼吸。
“主上,昆仑天传来的消息。”说着,或喜抗住霍不厌周身所发出的杀气,心有余悸地将怀中的书信递给了霍不厌,接着说道:“据属下的人回报,青云巅长老玄夜偷取其圣主信物,交付外族漠裕,令其发兵北境。早年漠裕受青云巅圣主恩惠,交情不浅,其又志在天下,便即刻往那北境增兵。滕家驻守北境多年,战火若起,滕战身为滕家族长,定会带军增援北境。北域五大家族,滕家外守,芈氏墙头草,墓氏与依氏里应外合,这才将祁氏诛杀于宫城之内,夺位掌权。还有墓下城。他自家破国亡之后,便与女嬉国皇室多有来往,在女嬉有一定的势力。今日皇城中传来消息,墓下城原配昨夜死于大火中,其欲迎娶女嬉风辛为妃。后位人选,尚未定。”
霍不厌摩挲着信纸,手指微捏,信纸便碎成粉末,飘落在地上。他手指微抵太阳穴,侧目看向屏风的方向,眸色缱绻。
或九见势,识趣地作了一揖,闪身便离开了屋子。
霍不厌目不转睛地盯着屏风后那若有若无的身影,起身一步步靠近。他静静地站在屏风前,看那浅显的身影,不禁抬起那骨节分明的手,若有所思地碰触着冥河的倒影。
冥河垂眸抚着锁骨上的红痕,缓缓地拉上了外衣,神色微漾。
正当她神定,拿起身旁的浴布要擦拭头发上滴落的水珠时,身子一晃。一双大手环在了自己的腰上,“我帮你。”
说着,霍不厌轻柔地拿起浴布,小心打理着她的湿发。
冥河红着面,抬头平视着他的胸口。这儿,是他心脏的位置。冥河嘴角微勾,伸出手指戳了戳:“厌厌,如果哪天你这里没了我,或者有了旁的人,我便将它挖出来,喂小笼包。”
霍不厌手上微顿,随即扯出一抹邪笑,扶住冥河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永远不会有那一天。”说罢,霍不厌忍不住地将冥河拥入怀中,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冥河心里小鹿乱撞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未见着他眼底的深深眷恋以及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异色。
露染枝头一声蝉,夜食中秋三两月。
亥时初过,霍不厌牵着冥河的手,来到拂兆苑后院的一处假山。待檐角处的紫色铜铃乍响,霍不厌弹指将手中的石珠落到了假山一处,随后他抬手控石,又几声响,假山侧移,一道曼延地底的石阶出现在二人面前。
冥河微惊,将攥着霍不厌的手又紧了几分。
霍不厌垂目,眼底深处尽是柔情。他单手附背,身子向前微倾,将冥河护在了身后:“小心台阶,跟紧我。”
“才不!”说着,冥河挣开霍不厌的手,往后一步,踏着旁边的石头,便向霍不厌背上跳去。
“我脚软,走不动了。”说着,气死白咧地圈着霍不厌的脖子,像条八爪鱼似的攀在霍不厌的背上。
霍不厌无奈地摇了摇头,宠溺地笑道:“听冥儿的。”说着,两手一伸,扶住她的腿,背着冥河走向石阶,嘴角处的笑意久久未散。
冥河将头埋在他的后颈,打趣道:“厌厌,等我老了,走不动了,你也会这样背着我吗?”
“你是我的媳妇儿,我不背你,背谁?再说,就算我不背你,你还不是自己照样爬到我背上了?”霍不厌戏谑道。
冥河咯咯一笑,眼底深处的阴霾一扫即空,安逸地朝霍不厌的后背拱了拱。
霍不厌感受到后背人儿的动作后,心底不免一阵好笑。明明是个曼妙的小女子,怎的学起那小狼崽模样拱自己的后背。
想到这里,霍不厌面色骤然发青,小笼包那张色脸逐渐出现在霍不厌的脑海里。霍不厌无奈的叹了口气,心底一阵嘀咕。
霍不厌!,你怎么跟一头狼吃起了醋!你还是你吗?!不过,那条狼也非常狼可比,以另色视之也未之否······
正当霍不厌想着怎么处理那条色狼时,后面的冥河哇的一声,从霍不厌的身上跳了下来。
“厌厌,这就是你说的,你那个什么暗狱吗?”冥河一副吃惊模样,抬头看着那如吉祥结般复杂环绕的木柱,柱与柱节点处的缺口还时不时传递、接送这如大拇指粗细的木筒。
霍不厌面色紧张地收起方才要护住冥河的手,语气微恼:“冥河!能不能仔细点护着你自己的身子!摔了怎么办!”
霍不厌一阵轻呵,周遭正在记录、整理信息等的众人,立马停下手里的工作向他看来。
“恭迎主上!”底下众人如影般闪到霍不厌下首,单膝叩拜。
霍不厌没有理睬众人,只定定地看向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