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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中秋

到了中秋那日,整个玄武堂内人人兴高采烈,尤其是众年轻弟子,个个踌躇满志,准备去总舵一显身手,虽然也不乏有些老成持重之辈,知道只能去凑热闹,可毕竟是少数,年轻弟子中,还是兴高采烈的居多。

乔峰就属于兴高采烈中的一员,他来丐帮好几年,从来没见过帮内搞这么隆重的比武大会,各分舵跟各堂口,也无不视之为一年中头等大事。而派去代表各分舵出战的年轻帮众,也无不是各分舵最年轻有为的人物,摩拳擦掌之余,比武场面的壮观程度就自不用说了,想想就觉得刺激。对于这种盛事,乔峰自然特别想去见识见识。

一大早,众年轻弟子就聚集在议事厅前,等人到齐了好一同前往总舵,奚山河看到乔峰手里拿着一根齐眉短棍,不禁皱着眉头道:“哎呀!忘了给你准备一件称心如意的兵器了,这短棍当打狗棒使的话太长,当钢杖使的话又太轻,拿着这东西上去比武的话还不得被其他同门笑话。你等会,我把我的钢杖拿来借给你,暂时应下急吧!”

乔峰下意识地摇头,道:“奚二哥,不用了,我一直用这短棍练伏魔杖法的,早就习惯了,要是换成钢杖的话,可能会不适应。”

奚山河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他其实也只是随便说说,要是乔峰使伏魔杖法打输了的话,他脸上也无光,而乔峰用这齐眉短棍的话,大多数人看不出他使的是奚家的伏魔杖法,想到这,他也不再客气,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既然这样,只能祝你好运了。不过也没什么,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去长长见识,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接着他又嘱咐道:“到时候上台比武的话,要是觉得赢不了,千万不要硬撑,刀剑无眼,小心被对方伤着,知道了吗!”

乔峰听到这番话,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想说点什么反驳一下,可最后啥也没说,默默的低下头,小声道:“是,我知道了。”

奚山河点点头,不再说话,随后一群人正式上路,沿途遇到的丐帮帮众不断,各堂口各分舵的都有,乔峰瞧那些人的模样,大多都是身负武功之辈,心里不禁想到:“丐帮难怪号称是江湖第一大帮,帮内果然卧虎藏龙,高手众多。”一路上还看到不少武林人物,或乘马,或步行,想来他们可能是特地被邀去观礼的,也有可能是听说丐帮搞比武大会,前去看热闹的。

玄武堂离总舵不算远,到了中午时分就进了洛阳城,走过市井后,又行了几里地,才来到总舵驻地,乔峰以前来过总舵,对这地方还有印象,看到总舵也没什么变化,一行人被管事的帮众领到了总舵前的一大片空的上去,只见空地正中巍巍立了一座高台,显然就是比武台了,台前排列着一排椅子,像是给帮内德高望重的长老坐的。剩下的就是乌泱泱的人群,大部分帮众都坐在地上,这也是丐帮历来的传统,不论大会小会,人人都席地而坐,这才像一群叫花子,不失丐帮本色。

这时空地上已聚了几千余名丐帮帮众,离的远的分舵来的早,有的已经在这住了好几天了,而玄武堂几乎是最后一个来的堂口。

一行人被领到指定的位置后,这时,乔峰突然看到一个背影好熟悉,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等那人转过头来时,乔峰才认出那人是陈孤雁,乔峰上下打量了陈孤雁几眼,但见陈孤雁身穿一身黑衣,背了一个大麻袋,猛一看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叫花子,麻袋里面不知装了什么,鼓鼓囊囊的,这么久没见,陈孤雁还是一脸孤傲的样子,神色漠然,让人看不出是喜是悲,举手投足之间傲气十足,虽然衣着破旧,但给人感觉还是一副不可小觑的模样。

陈孤雁在宋辽边境历练了许久,满脸风霜,比在玄武堂时明显成熟多了,两人四目相对后,乔峰上前拱了拱手,客气道:“陈兄,好久不见,别来安好。”陈孤雁还了一礼,上下瞧了瞧乔峰,淡淡道:“多谢关照,陈某一切安好,乔兄别来无恙否?”乔峰还想再客套几句,这时奚山河也看见了陈孤雁,老远的就像好朋友久别重逢一般亲切的喊道:“哎呀!这不是陈兄弟吗!好久不见,你也是来参加比武大会的罢?”说着就走了过来,陈孤雁也顺口应了一声,接着,两人就寒暄了起来。

奚山河跟陈孤雁说三道四了一会,乔峰插不上话,他跟陈孤雁其实也没啥好说的,见此正好趁机走开。

他转身刚走了没几步,正准备四处逛逛的时候,突然听到奚山河从背后对他喊道:“乔兄弟,等等,你先别走啊!”

乔峰转身看了过去,见奚山河正对着他挥手,他应了一声,又走了过去,看着陈孤雁那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颇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没打算走,只是看这地方这么热闹,忍不住想四处瞅瞅。”

奚山河微笑道:“不忙,要逛也不忙在一时,现在才是预热,晚上还会举行中秋盛宴,真正的热闹还远远没开始呢!现在你们俩兄弟好不容易在此重逢,这么久没见,应该好好唠唠才对,你说是吧!”

陈孤雁看了乔峰一眼,有些挑衅的笑道:“那是当然,不管我到了什么地方,玄武堂都是我的娘家,一日是兄弟,便永远是兄弟。对了,乔兄,看你这次也是有备而来,说实话,这次比武大会你准备赢几场来着?”

乔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哪敢奢望能赢几场?只要能不输的灰头土脸就不错了。不像你陈兄,武功高强,胜券在握,正是你出人头地的好机会。”

陈孤雁嘻嘻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客气道:“乔兄,你太谦虚了,正所谓真人不露相,说的就是你吧!想当年奚二哥指导你的伏魔杖法威力惊人,而你又潜心研究这么久,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我相信你的实力,哈哈!”

乔峰没有说话,笑了两声,然后点了点头。他看到陈孤雁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显然是自命不凡,他转过头故意躲开陈孤雁的目光,向四周望了望,只见周围都是各分舵的帮众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一个个都高采烈谈论着什么,也都跟陈孤雁一般,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可能都想着自己会在比武大会上大出风头吧!

这时奚山河咳了一声,对陈孤雁道:“呃.....我们玄武堂刚来,还没安定下来,一会还得商量一些比武大会的细节,所以.....,陈兄弟,不多跟你闲聊了,我们暂时别过吧!要是晚上有空的话,再来我们玄武堂聚聚,就当回娘家,大家一起喝他个不醉不休。”

陈孤雁点了点头,也没说去还是不去,随即三个拱手作别。看陈孤雁走远了以后,奚山河压低声音对乔峰道:“这么久没见,这小子还是这么狂傲,看来还是吃的亏太少。”

乔峰点点头,道:“我也有这个感觉,不过,人家有狂傲的资本,在边境这么久,看来他的武功又长进了不少!在我们丐帮年轻弟子中,他的武功应该能排上号了吧!”

奚山河哼了一声,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说道:“我看也不见得,以前在我们玄武堂内,他或许还能排上好,矮子里的大个子罢了。而整个丐帮这么多青年才俊,身手不凡的多了去了,估计等到他上台比武的时候,赢的概率也不大,你就等着看他灰头土脸的熊样吧!”说到这,顿了顿,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一个人的武功呐!除了靠勤加苦练以外,还得靠机缘巧合,能遇到名师的话,一年能顶三十年,遇不到的话,永远都是坐进观天的青蛙。乔兄弟,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年跟陈孤雁比武的场景?”

乔峰一怔,随即默然,低下头没有说话,他怎么能不记得,想到当年的情景,他心中忽然有了一股复杂的情绪掠过,似是懊恼,似是嫉妒,仿佛还带了一些不甘。

两人不再说话,呆呆的站在那,各怀心事,看到周围热闹非凡的场景似乎跟自己的心情格格不入。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似乎有十几个法螺同时呜呜的吹了起来,乔峰忍不住“咦”了一声,心中感到奇怪,转眼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远处簇拥走过来一群人,伴随着法螺的呜呜声和一干帮众的欢呼声,显然是来了一群重量级人物。这时奚山河在旁边说道:“原来是汪帮主来了,走,我们瞧瞧热闹去。”说着,两人一起跟着众人蜂拥而上,走近后,但见众人纷纷让在两旁,两行排开。乔峰望眼看去,心中忍不住一凛,走在最前面的赫然便是汪帮主。数年不见,汪帮主气度更是非凡,只见他颏留微须,脸露微笑,不断的向两旁的帮众挥手致意,他虽然身穿粗布长袍,但举手投足之间,颇见威严。

跟汪帮主并排走在一起的是一个身形魁伟、白须飘动的长者,他身穿一件山东大袍,像是帮内长老但身上没有背负布袋,他也不断的向欢呼的帮众挥手致意,乔峰微觉奇怪,不知道他何德何能,可以跟汪帮主并驾齐驱。他没来得及多想,又注意到他们两人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两人都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但见男的身穿锦袍,气字轩昂,俊逸潇洒,女的身穿灰色长衫,朴实无华,她虽然服饰打扮非常简朴,但掩饰不了她的姿色,虽然隔了很远,但乔峰还是忍不住向她多看了两眼,那女郎似乎有所察觉,转过脸来,瞪了他一眼,乔峰脸一红,感觉她只能用却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来形容。乔峰被她这么一瞪,赶忙低下头来,不知为何心砰砰直跳,他只向他俩瞧了一眼,便不由得自惭形秽,转过了头不敢再看。这时奚山河悄声对乔峰道:“看到了吗!最前面的是汪帮主跟徐长老,他俩后面的便是汪帮主的儿子跟徐长老的养女。”乔峰“哦”了一声,随口问道:“那个徐长老是什么来头,怎么很少听大家说起过他?”奚山河道:“这徐老长在我们丐帮中辈份极高,是前任帮主的师哥,汪帮主都得尊他一声“师伯”,他本来可以当帮主的,但他却主动退位让贤,把帮主之位让给了汪帮主,虽然他现在已经退隐了,早已不问帮内世务,但德高望重,每当有重大庆典时,都会把他请出来。”乔峰点点头,也没往心里去,心里却寻思道:“他俩一个是汪帮主的儿子,一个是徐长老的养女,看着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想到这,不知道为啥,心里却有了一丝酸楚。

接着,走在汪帮主他们四个人后面的就是八位身负九个布袋的长老,他们个个头发灰白,年纪都不小了,江湖上说丐帮是老人帮,显然说的是实话,这么看,除了汪帮主以为,其他的长老都是一群老头子。奚山河又唠里唠叨的给乔峰介绍哪个是掌棒龙头,哪个是执法长老,乔峰一句都没听进去。乔峰只是感觉这些九袋长老,个个位高权重,趾高气扬,显然都是身负绝顶武功的高手。

随后,各分舵的舵主跟各堂主一一上前跟汪帮主、徐长老等见礼。等敬礼已毕,汪帮主、徐长老一群人大步走向比武台,只见那几个吹法螺的弟子伸手将法螺放在嘴边,又呜呜呜的吹了起来。吹了一会,众人都回到指定的位置,跟着慢慢安静下来,等汪帮主上台后,台下帮众才齐声道:“丐帮弟子,参见帮主大驾。”

汪帮主大手一挥,朗声道:“兄弟们都好啊?”群丐齐呼:“帮主安好。”汪帮主又道:“兄弟们,都坐下吧!”随后,各人才分别坐地。

接着,汪帮主又朗声说道:“今天是中秋佳节,我先代表丐帮祝大家节日快乐。”说着向台下行了一礼,台下帮众纷纷站起来还礼。

等众人坐下后,汪帮主道:“兄弟们,你们都知道现在天下不太平,北边的契丹,西北的西夏个个狼子野心,整天犯我边界,蚕食我大宋天下,所以凡我丐帮帮众,无不心存忠义,誓杀辽狗,力御外侮。所以我们才举办这次比武大会,希望可以选拔一些武功高强,心存忠义的青年才俊出来,作为丐帮骨干重点培养,这也是我们丐帮的百年大计。”汪帮主说到这,众人齐声高呼‘帮主英明’。汪帮主摆摆手,接着道:“眼下外患日深,未来就靠你们了,希望你们人人都心存捐躯报国之心,牢记‘忠义’二字,保家卫国就靠你们了。”众人轰然而应,又齐声高呼:“誓死遵从帮主教训。”汪帮主看此颇为满意,道:“那今晚就请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休,咱们明日正式开始比武大会。”众人轰然称是。

到了晚上,但见众人都席地而坐,三五成群围着篝火或猜拳斗酒,或说故叙旧,远远望去,如繁星一般,好不热闹。整个总舵不知宰了多少头猪羊、喝干了多少坛酒。闹哄哄的直到半夜,整个空地才慢慢安静下来,众人围着篝火,席地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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