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年轻女孩纯洁心灵的带动,张玉吉几乎适应了新的身份。他们就读的中学在村委会驻地,山脚一处平坝上,是方圆唯一一所初级中学,署名“历山中学”。
在路上,两人打闹耽搁了一段时间,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只有个别位置还空着。教室里的布置很简单,并排三张一溜十个的小桌子,一张桌子坐两人。
两人的进门没有引起大范围的关注,只有个别几个贪玩好动的男生,抬头看了一眼从门口进来的张玉吉俩,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书。其他人都认认真真看着课本,只有他的同桌挤眉弄眼的对他打着招呼。滑稽而又熟悉的画面,张玉吉会心一笑。
同桌是一个脸型很瘦的男生,很有才华,话也比较多,字也写得很漂亮,梳着一顺的二八分,看起来比张玉吉帅气了很多,班级里的黑板报大多都是由他包场,曾经的张玉吉认为自己的画作的也不错,心下时常愤愤不平。
坐下没几分钟,老远便看见班主任老师双手背后,悠哉悠哉向着教室而来,胡乱拿出挫的不成样的英语书,铺在课桌上,心情格外激动。
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男子,名叫张效奇。他每天都会掐着秒表走进教室,第一只脚踏进教室的那刻,上课铃声会准时响起,所以在他后面进教室的学生都被算作迟到。
经常穿一件长袖白衬衣和黑褐色的西裤,背着双手或者捧着一个装满茶水的钢化玻璃杯。从进门左边的行道走到教室的最后,再绕到右边的行道,两只眼睛如鹰眼般扫视着教室的各个角落,将每个人的表情看在眼中,这样走上两个来回,复又回到教室外。这个时候,同学们都能听到他脚上的皮鞋踏着强烈的节奏感,在坑洼的教室地面留下一串脚印,有调皮的同学就会随着声音左右摇摆。
在张玉吉的感觉中,他的课讲得通俗易懂。而且很多时候,都会想办法用小孩子感兴趣的方式帮他们消化知识,在他的课上会不时传出笑声,同学们上他的课也是很轻松愉快,他教的是数学和几何。
张效奇和往常一样巡视着班级,当他走到第二圈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位在他看来学习成绩中等,但还算刻苦的学生,拿着手上的英语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异常专注。
然而今天他发现,这个孩子和往常不大一样,身上透露出一股自信,没有一直以来的懦弱和彷徨麻木。最关键的是,今天他居然在发呆,而不是认真的看书,因为他两眼透着无神,甚至英语书倒着拿都没发现。一直以来,他只要看到这孩子专注背诵英语的样子,都会摇头叹息他命运的不羁。
张玉吉的英语很差,每次考试都是班里垫底的。自学习英语以来,从没有那一次过了40分这个大关。其实他自己也很纳闷,刚开始学英语的时候,因为第一次接触的原因很是新奇,所以他抛开了其他所有的课程。只要是自习,他都会拿着英语书翻看或者背单词。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当天记下的词汇到了第二天就会忘得一个不剩。
长时间形成的习惯,让张玉吉本能的掏出英语课本,而张效奇的感叹也来自于他的英语,一个其他科目不错甚至可以说很好的孩子,有很大希望上个好一点的大学,却因为蹩脚的英语或被夭折。
说起张玉吉的英语,又不得不说他的英语老师,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中专文凭,长着一张厚唇大嘴,大腹便便的模样,姓宋名富,人送外号“宋做福”。
为什么是这个外号,是因为他的课上没有什么新鲜的节奏,这时候的一堂课是45分钟,每堂课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领着学生读单词、课文,最后剩下的时间自己复习刚刚学到的词汇,他在走廊里散步,风雨无阻。年少无知的少年对这样的上课方式喝彩连连,因为不用发愁老师的提问,同学们可以尽情享受自由的乐趣,作威作福!
张效奇是学校难得负责任的老师,对张玉吉的情况大致清楚,但受限于学校的环境,已经张玉吉家庭的原因,他也无能为力。
失去了班主任老师的节奏,同学们终于发现了不同,教室的读书声渐渐小了下来,一双双没被现实污染的眼神看向张玉吉所在。
张玉吉被同桌胳膊肘捅醒了,然后就是各种不同眼神的注目礼,尴尬间抓抓后脑勺,露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笑脸看向张效奇。
“张玉吉,在想什么?不好好看书,难道你的英语已经能考满分了?还是说贺丽的背影让你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生气或者笑意,就那么平淡的看着张玉吉,仿佛要将张玉吉的心思看透。
“额!”
张玉吉已经听到不少憋不住的笑声,再看看自己手里的书,靠!怎么是倒着拿的!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铁定是红着猴子屁股哼哼。
“张老师,我是在想怎么提升我的英语成绩,您也知道我英语成绩一直不好,每次都是我们班倒数第一,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反着来用一种大家都不用的方式,来挽救自己的英语。”慢条斯理的将倒着的英语书拿正,淡定的扯起谎言。
“你给我站起来,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反着来?”没想到平时虚心接受批评的学生,今天被自己抓个现行居然还满口胡言,张效奇露出了怒色,呵斥一声,让张玉吉给个解释。
“老师,我平时总记不住单词,然后就想是不是因为我在背单词的时候并没有完全集中精力,所以第二天都会忘记,如果我倒拿着书看,每个单词我都要看它的字母顺序还要想着他的读音,需要付出的专注度多出了好几倍,这样背熟一个单词,是不是就更不容易忘记。”无奈只好站起来,继续他的扯谎大计,还好经过结晶的改造,让他的思维比起以前灵活了许多,不然这种谬天下之大吉的谎言绝对是扯不出来的。
“哦~!那照你这么说,你是有信心在接下来的考试当中突破自己,取得不错的成绩喽?”没想到张玉吉既然理所当然的闭着眼睛说瞎话,这完全颠覆了在他心中的形象,张效奇不动神色的在看一眼这个他感叹多次的孩子,这小子变了!!!
“老师,我觉得应该可以!”张玉吉很笃定
张玉吉又听到了压抑的嬉笑声,估计大家都在笑他扯得有点远?太无耻了,谁不知道你英语什么鸟样,就等着成绩出来看笑话吧!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如果到时候你的英语成绩没有起色,就等着承受你说谎的后果吧,不过你在上课期间走神还是不行,出去外面门口站着,什么时候我同意了你才能进来!”感受到张玉吉的变化,张效奇莫名有了一点期待,明知道张玉吉在说谎也不计较,就等着看成绩下来张玉吉怎么圆谎。
乖乖走出教室,按照以往惯例,站在教室门前一米的位置,手里捧着没了书封的英语书。
对张玉吉来说,或者班级里任何一个调皮的男生,简单的罚站对他们都算是最轻的处罚,大家都暗叹张玉吉扯谎的能力,无语张效奇原来这么好糊弄,有些傻小子已经在计划着自己被抓现行后怎么扯谎,至于考试成绩出来会是什么结果,咋从来都不带考虑的,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