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送君千里
药铺内,黄小枫身上的血渍已经被大夫清洗干净,包扎好之后,药铺老板也给黄小枫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坐在床边等着黄小枫苏醒。
周雨凝回到药铺,大夫正坐在床边,见到有人进来,赶紧站起身,当他看到周雨凝的装扮时,眼前一惊,这哪里是刚才那个满身血迹的人?这明明是一个绝世美女呀。
周雨凝看到眼前这个大夫这般看着自己,怒问道:“他醒了吗?”
听到周雨凝的声音,大夫吓了一跳,因为他想起了秋雨凝进门说的第一句话“救活他,不然你得死”,大夫连忙开口回应道:“我已经替这位公子包扎好伤口了,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便会醒来。”
周雨凝听到之后,心里也乐了,这样说来,黄小枫并没有性命之忧。周雨凝走到独孤枫的旁边,看了一眼药铺老板说道:“你先下去吧,今晚之事,不得声张。”
听到这句话,药铺老板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退了下去。这种事情,谁遇到谁倒霉,谁要敢到处乱传呀。
周雨凝坐在黄小枫的旁边,看着昏睡过去的黄小枫,周雨凝伸出手理了理黄小枫额头上的发丝,不由有些心动。此时的黄小枫,面容清秀,衣着干净,丝毫没有在大牢时的那般狼狈,身上的血渍都被清洗掉了,哪怕连伤口都被衣物遮住,丝毫看不出眼前这人受了很重的伤。
“周姑娘,小心,你快走,别管我……”黄小枫突然说出这些话,惊得周雨凝还以为他醒了,赶紧看向他。可当周雨凝眼光落在黄小枫的脸上时,黄小枫的根本没有醒来,刚才的言语也他在昏睡中喊出来的。
周雨凝听清了刚才黄小枫说的话,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子,竟然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自己,周雨凝心里变得有些动摇,回想起与黄小枫枫相识的点点滴滴,黄小枫的身影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周雨凝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仅仅是因为遇到了黄小枫,她想到下山之前师父对她说的话。“下山之后,你会遇到自己的良人,徒儿你要好好珍惜”周雨凝在想,黄小枫是不是师父所说的那个良人呢。
想着想着,周雨凝喜悦的心情又沉了下来,父仇未报,家族蒙冤,又怎能儿女私情。
终于,周雨凝作出了决定,等明日把黄小枫交给赵明诚夫妇之后,她便离开,去京城,为父亲报仇。
想着想着,周雨凝就趴在黄小枫的床边睡了过去。
第二天,药铺老板没有开门做生意,毕竟药铺里还有两个来路不明的人。
昨晚药铺老板睡下后,也仔细想了想,大概猜出了周雨凝就是杀害蔡知府的凶手,回想起昨天两人身上都是血淋淋的,肯定是和官府发生了一场争斗。
天亮之后,药铺老板一直站在周雨凝身边,随时关注黄小枫的伤情。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药铺老板向周雨凝请示一番后才小心地打开门。
药铺老板开门便看见了三个人,一男二女,正是赵明诚夫妇和江紫莺。
“你们有什么事吗?”药铺老板警惕性地询问道,并没有立刻让他们进门。
“周姑娘让我们过来的。”赵明诚回答道。
周雨似乎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开口说道:“让他们进来。”
听到周雨凝开口,药铺老板才让赵明诚三人进门,随后又赶紧把门关上。
“周姑娘,黄公子他怎么了?”江紫莺进门便看到昏睡在床上的黄小枫,立刻扑到床边,仔细检查了一遍黄小枫的身体之后,才回过头来望向周雨凝问道。
周雨凝看到江紫莺这般紧张黄小枫,心里有中酸酸的感觉,不过还是回应道:“他受了大刑,又替我挡了一刀,现在已经没事了。”
“什么,受了大刑?”江紫莺紧张得再次查看起黄小枫的身体,当她看到独孤枫的双手包裹着的纱布时,眼中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周姑娘,到底怎么回事?”赵明诚这才开口问道。
“昨晚劫狱,出了点意外,不过现在没事了。”周雨凝说道。周雨凝丝毫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赵明诚是当官的,周雨凝也不好多说什么。
还好赵明诚心细,也没有追问下去,既然是劫狱,自然会有风声传出来的。
这时李清照走到黄小枫的旁边安慰江紫莺道:“江姑娘,你放心吧,黄少侠已经没事了。”虽然李清照口中这样说着,但心中还是很担心黄小枫的安危,如果没有黄小枫的话,自己也不会和丈夫破镜重圆。
周雨凝从包袱里拿出一些银两交给药铺老板,又对着赵明诚几人说道:“事不宜迟,你们马上带着他出城。”
听到周雨凝这样说,几人才赶紧把黄小枫慢慢扶到外面的马车上,周雨凝也跟着上了车,他还是不放心黄小枫,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马车上,赵明诚和马夫坐在外面,其他三个女人都呆在车内。很快,他们便来到城门口,此时城门口已经被封锁了,出入的人都有官兵搜查。如果他们就这样过去,肯定会被抓住的。
赵明诚吩咐马夫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自己进入马车内找周雨凝商量对策。
“周姑娘,城门口有许多官兵在搜查,怎么办。”赵明诚开口询问道。
周雨凝想了想说道:“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乱出城。”
周雨凝看了一眼昏睡在一旁的黄小枫,随后看向江紫莺说道:“江姑娘,我知道你喜欢他,我这里有一笔银两,你拿着,替我好好照顾他。”
周雨凝把包袱递给了江紫莺,昨天夜里,她便想清楚了,把黄小枫交给江紫莺,这是最好的处置方式,给他们一笔钱,也好让他们能更好地生活下去。
“周姑娘……”江紫莺很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赵大人,赵夫人,他们两个就拜托你们了。”说完周雨凝便离开马车。
不一会儿,城门口传出抓逃犯的消息,几乎所有官兵都跑开追逃犯去了,赵明诚看到官兵都被引开了,立刻吩咐马夫闯过去。
赵明诚们这辆马车根本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安全地离开了江陵城,在他们离开不久后,一个紫衣女子骑着马也闯出了城门,把追兵甩得远远的。
“别了,江陵,别了,黄小枫。”周雨凝看着后方的江陵城自言自语道。
不知为什么,自从周雨凝逃出江陵城之后,那群官兵并没有追来,也许他们是被牢房那血腥的场景吓到了,怕重蹈覆辙,所以才没赶去追捕周雨凝。
马车内,黄小枫依然昏迷,江紫莺和李清照夫妇在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大人,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江紫莺开口问道,她作为一个弱女子,现在也只能依靠赵明诚夫妇了。
“江姑娘,我还要赶回汴京述职,这些天已经耽搁不少时日了,恐怕不能再多作逗留了,黄少侠如今重伤在身,不宜长途赶路,不如你在前面找个地方先把黄少侠的伤养好后再做打算?”赵明诚想来想说道。
“赵大人,如今公子他已经成了逃犯,万一被官兵盘问,哪可如何是好?”江紫莺问道。江紫莺遭遇这么多事后,性格也变得沉稳起来,考虑事情也全面了些。
“这……”赵明诚听到江紫莺这般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夫君,如今战乱不断,到处都是山贼匪寇,我们多耽搁几天想来皇上也不会怪罪,不如就此带上江姑娘他们吧,路上有你在,应付起那些盘问的官兵也比较容易些。”李清照出于对黄小枫的感激,只能这般劝说赵明诚。
赵明诚听到妻子的话,也是犹豫不决,按说黄小枫跟他也算有了些交情,可奈何圣意难测了,万一皇上不听解释,那可就惨了。
李清照见丈夫不言语,很想再劝说一番,可又怕丈夫为难,她也只能听夫由命了,帮还是不帮,就看丈夫的决断了。
“好吧,既然夫人都这般说了,黄少侠对我们夫妇也算有恩,我赵明诚豁出去了,大不了这个官我不做了。”赵明诚最终还是决定带上黄小枫。
听到赵明诚这样说,江紫莺也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赵明诚丢下他们,要是那样的话,他们的处境不知又要危险多少倍。
就这样,马车在大道上缓缓行驶着,虽然道路凹凸不平,还好速度不快,也不是十分颠簸,江紫莺的担心也放下了。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除了中午时分停下来吃了些干粮外,就一直在赶路,黄小枫依旧昏睡着,这让马车上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压抑。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旁,赵明诚要了两间房间,本来他是准备要三间的,可江紫莺硬要照顾黄小枫,所以只能要两间了。
三人把黄小枫扶到床上之后,江紫莺替黄小枫盖好被子,然后在李清照的劝说下一起下楼吃饭去了。
江紫莺等人刚下楼,黄小枫所在房间的窗户就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早上刚分别的周雨凝。
原来早上周雨凝和他们分别后,便独自前去引开守门的官兵,后来她逃出城门,并没有看到黄小枫,只能独自往汴京的方向赶去。
周雨凝后知后觉,原来她已经彻底爱上了黄小枫,满脑子想的都是黄小枫,担心他的伤,怕他再遇到什么危险……
一路上,周雨凝心情都不太好,任由追风在道路上缓缓前行。没有黄小枫在身边,周雨凝仿佛跟丢了魂似的,完全没有一丝神采。
周雨凝很想去追黄小枫,可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此刻,她有些后悔了,后悔对江紫莺说出那番话,后悔把黄小枫推给别人,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
就这样,周雨凝无精打采地往汴京赶去。可是,当她在道路上的一家客栈外看到那辆有些眼熟的马车时,一下子又有了精神,她认出来了,那辆马车就是赵明诚早上带来的那辆。
一时之间,周雨凝有些不知所措,她想冲进去,冲到黄小枫的身边,好好地陪着他,可是,她一想到早上对江紫莺说的那番话,她又退缩了,只能在客栈外远远地瞧着。
当周雨凝看到赵明诚三人在楼下吃饭时,她有些担心起黄小枫来。
“他难道还没醒过来?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一想到这里,周雨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自己跳上屋顶,一间一间寻找黄小枫的身影。
终于周雨凝看到了黄小枫的身影,连忙跳进黄小枫的房间里。周雨凝看着黄小枫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时,她立马跑到床边,把黄小枫那满是伤口的手轻轻握在手里,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看到黄小枫这般模样,周雨凝心中无比心疼。周雨凝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绝不会再让黄小枫受到半点伤害。
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周雨凝连忙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看了一眼黄小枫说道:“黄小枫,你绝对不能有事,你一定要醒过来,等我报了家仇,我一定会来找你,等我。”
周雨凝说完便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黄小枫躺在床上,突然感受到手上有些冰凉,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说些什么,猛然睁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缓缓抬起手,打算看看那令人感到冰凉的东西是什么。
黄小枫抬起手,手上的水滴顺势滴在了床上。“这是什么?”
正当黄小枫疑惑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当看到进来的是江紫莺时,黄小枫心里有些失望。
在黄小枫昏睡的那段时间里,脑海里全是周雨凝的影子,甚至黄小枫还幻想过,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周雨凝。
江紫莺看到黄小枫醒了过来时,兴奋地冲到黄小枫的面前哭诉道:“公子,你终于醒来,我还以为你……”
“周姑娘呢?”黄小枫开口问道。
听到黄小枫醒来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江紫莺有些失望,低下头,没有回答。
当黄小枫看到江紫莺这般模样,连忙急切地问道:“周姑娘去哪了,她是不是出事了?”
黄小枫的记忆还停留在牢房内的那一幕,周雨凝在人群中厮杀,所以醒来没有看到周雨凝,第一反应就是她出了什么事。
听到黄小枫急切地声音,江紫莺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周姑娘没事,她救出你后,就自己离开了。”
听到江紫莺的回答,黄小枫目光呆滞地重复说道:“离开了,呵,离开了……”
“公子,周姑娘让我好好照顾你,你……”江紫莺还没说完便被黄小枫打断了。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听到黄小枫这样说,江紫莺只能离开房间。
“你怎么会离开呢,你怎么能离开呢,我在这个年代就只剩下你了,你怎可以抛下……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黄小枫在床上哭泣着吼道,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周雨凝会离开。
江紫莺在门外听到黄小枫这番话时,泪水不争气地从她脸上流了下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黄小枫不喜欢自己。
当赵明诚夫妇见到黄小枫醒来时,也是十分高兴,可看到黄小枫伤心欲绝的表情,也不好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黄小枫们都在赶路,而在他们的马车后面,周雨凝远远地跟着,生怕黄小枫再受到什么伤害。
黄小枫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身上的伤口也恢复的十分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