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无视,少年血气方刚,岂能忍让。更何况,对面一人,自己这边能够打斗的足足十人有余,所以下一秒,花谷就搭弓上箭,朝着黑影的地方射击。
箭矢如同锋利的刀刃,割破风的阻扰。破风声就像是一弦一瑟,有序的交替奏鸣。五支箭矢如同游龙一般,吟啸着扑向敌人。
危机涌上心头。
黑暗中亮起火光,如同天崩地裂的轰鸣,下一秒,李宝财倒地不起,鲜血从他的身下蔓延而出,他躺在地上痛苦的叫唤着,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惧怕。
湖面再一次恢复了平静,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无从得知。这是一种无法逃避的死局,只有向前才能生还。
李寻给李宝财打上麻药,这才暂时让李宝财喘上口气。只见李宝财的右臂上,一个血窟窿清晰可见,在血窟窿的四周,是破碎的甲片,面对这样的突然一击,护甲如同纸片一样被撕碎。而在李宝财不远处的地方,一颗黑色的铁块静静的躺在泥土中,与周围的石块融为一体。
给李宝财止血,敷药,李寻做的越来越熟练。知行合一,方是如此。但是这样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众人感受到了危机,这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如同火炮一般,轰鸣之下便有人倒地,这样的攻击手段防不胜防。
众人继续向前,嘈杂声不断地清晰入耳。
远在千里外的燕朝京城,此时正歌舞升平,万国来朝。塞外的纷争与此时此刻此景毫无一点干系,众朝使节皆掩其心,面露喜色。鲜血与战火,皆是利益的筹码。就算战死千万,又会波及到他们什么,看似输的惨烈,不过是赢的太少而已。
新皇端正的坐在朝堂之上,左右文武百官肃穆而立。文官之首是号称青天之鉴的户部尚书,云尚书。武官之首则是号称万军之魂的兵部尚书,王尚书。云尚书一脸和蔼之相,殊不知他的铁面无私青史留名。王尚书一脸凶狠之相,却是一位身先士卒,体恤军民的好将军。他们二人麾下党羽数十人,是朝堂之上不可撼动的中流砥柱,亦是先皇留下的持国之资。
而在新皇的左下角,座位空悬,这是卫国公的位置。卫国公,是另周边众朝胆寒的存在。傍身仅仅四字,武,战,国,策。武功天下公认的第一,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民间相传,皆是顶上顶。而战则是卫国公的带兵遣将以战养战,百战无一输,在卫家军的铁蹄下鲜有敌手。国,则是卫国公的地位。卫国卫国,以姓为号,立国之本。传言道,先皇曾要禅位于卫江山,百般推辞才有如今的新皇,这样的小消息,每每谈起,拌饭三碗。最后则是策,策意指卫江山足智多谋。不仅仅有武将那股冲劲,亦有文官的算策之思。以少胜多是战场是常事,在朝堂这样的大染缸里依旧怡然独立,也是卫江山多策的结果。
而在新皇的右下角则是添了新位,林公公拖着香炉站在一旁,一脸慈眉善目。如今能阻碍他的人远在千里之外,就算得到消息,又能改变什么。得新皇之爱,是林公公的立生之本。宦官当不能立足于朝,但何须真心系于这只言片语。
珍奇异兽,绫罗绸缎,远在天山的玄冰,深埋大洋玉珊瑚,各国使节皆奉上最为珍惜的东西,以表对大燕朝的臣服之心。而在不远之外,亦有一批相同的宝物到了林公公的宅院之内。
入夜,城内灯火辉煌,皇城内外一片欢呼。来自漠北的马戏,来自西夷的奇虫,来自天山的熬鹰,等等,让在场的民众可谓是大饱眼福,在惊叹之余让人不禁联想到国线之外的世界该有多么壮美秀丽。
大殿内,林公公一如往日坐在高高的座椅上。今日的儿皇帝,并没有过多的依附于他,早早将林公公打发走。而林公公也落的清闲,一切都有条不紊的,难得操心。
“义父,外面漠北的使节们求见。”小左子一如既往的恭敬的匍匐在地上。
“见。”林公公眼角略有笑意。
使节脚步轻盈,缓缓走到殿堂内。看见悬居高位的林公公,使节轻声道“可汗。”随即双手环于胸前,单膝叩地。
“天可汗,近来无恙?”林公公略作寒嘘,
“回可汗,天可汗最近很好。就是战争的事宜,天可汗觉得不妥。”使节很直白的托出此行的目的。
林公公一听,面露茶色,些许不悦。“为何不打?”嘴角浮现冷笑,语气中抹着些许寒意。
见此情形,使节匍匐下来,身躯有些颤抖。“可汗息怒。近来漠北水草丰美,牛羊成群,子民安居乐业,无大战可打。甚至连必须的小战,都渐有人懈怠。而现如今卫国公亲自卫戍边疆,各族不敢犯大燕。”
林公公闻之不以为然。“卫江山是我竭力之下才派过去的,就是想前后夹击,一举灭燕朝之本。至于小战,乃是养兵之途,连年无战岂不是亦要把祖辈圣地拱手相让。至于我曾答应的后手,必有你们大战先手做势才可一发制敌。如今的大燕,皇帝虽是儿皇帝,但行事毫无稚嫩之感,众人见我得尽天宠,殊不知这亦是一种束缚。等到边疆告急,儿皇帝两手相帮皆忙不开交,我这边才有运作之能。”说罢,鼻息渐轻。
使节不语,不战可修养生息,战可光复大业,毫无轻重之分。
片刻过后,小左子奉上香茶,使节这才想起,自己另有一桩要事。从袖套中掏出一深色布袋,交由小左子,小左子掂了掂,想要放入自己囊中,这是林公公轻咳了一声。
“义父。”小左子有些面露赤色,后背汗水渐起。
“小左啊,最近李宝财不在,你有些不聪明啊。”林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将布袋中的石头一个个倾倒而出。他捡起一颗放在月光下,光线透过石头,略有些浑浊不堪。
林公公面露难色,“小左子,最近你有些清闲的样子,想好做什么没有。”
“义父。”小左子连忙跪地不起。
“与天可汗说一说,下次这样的东西就不要给我了,杯水车薪。若想保住他的位置,就多弄些好货来,反正他那里放着也是放着。”鼻尖细细的嗅着,略有些呛人。
林公公摸了摸小左的头毛,从头抚摸而下。看着渐渐退去的使节,林公公轻哼一声“找个机会,去提点提点李宝财。”
到这里,小左子一颗心才渐渐地放下来。
另一边,众人继续向前。弯弯绕绕的路,让所有人都走的有些吃力。
但就在下一个转弯口,危机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