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枫啊,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嘛,只不过你既然要继承我蓝家在冰灵山庄的位置,那总要有些表示的嘛。只是让你以后凡事以蓝家为重而已嘛……”蓝永云笑道。
“庄主,水儿我愿意娶,而且一定要娶,但是对你的冰灵山庄,恕晚辈直言,我可是丝毫没有兴趣”,洛枫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道,“况且现在晚辈与水儿年纪都还小,还是等过两年再说吧。庄主若是无其他事情,这么晚了晚辈也不好再留您了。”
蓝永云原本是一腔热情地过来拉拢洛枫,也是看中了洛枫这人其实品行不错。但是此时被洛枫下了这么个逐客令,可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差颤抖着指着洛枫的鼻子骂了。
“好,好……洛枫,你小子有种!哼,本座看得起你,能得到本座的赏识,是你的福气,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盼着做我冰灵山庄的上门女婿呢?好、好!你在这里和本座装清高,那就别怪本座棒打鸳鸯!”蓝永云道。
洛枫也知道蓝永云此次前来,实际上于他而言也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而且他自然是好意。只是他的安排,未免有些太过武断,让人很难接受。
“如果庄主哪日想通了,不是非要让我洛枫做你冰灵山庄的上门女婿,不是提出什么不得和本宗联系的苛刻条件的话,我想我不但会答应,而起还会因今日的事情向庄主请罪的。”被蓝永云一番暴怒的呵斥,洛枫非但没有随之发怒,反而心平气和道。
对洛枫的这个反应,蓝永云的确有些吃惊。心想这小子的心性果然磨砺了不少,与当初在无量山上第一次相见的时候相比,可是沉稳得多了。
因而怒气也是消散了一些,只是道了声“再说吧”,便拂袖离去。
翌日清晨见到蓝水儿之时,看蓝水儿还是向往常一样,可见她并不知道昨晚蓝永云来提亲的事情。心想蓝永云这次倒是没把事情做绝。要是按照他先前的行事作风,昨天惹了一肚子怒气回去之后,今早就要和水儿说一些不许再见他之类的话了。
跟着魔剑、冰剑两位尊者,一起按照这密卷上面所指的方位向天界之门的方向而去。密卷记载,天界之门在天地之极的天柱之上,但是到了天柱山之后,具体怎么走,谁都不知道。这密卷上面也没有详细的记载。只说了“浮岛九十九座”之语。
只是这一路想要到达天柱山,也是不易。据说天柱山在天地之极,至今为止无人到达。
而且想要到达天柱山,要经过一片“无间之狱”,没人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只是听说,到得“无间之狱”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一路向西而去,凭借着他们御剑飞行的速度,也足足走了有八天八夜,才渐渐觉得这天地越来越沉闷。他们置身于一片愈发浓厚的雾气之中,渐渐地,仿佛看到了天地混沌初开之时的样子。那天柱山,便是将天地隔离开来、也是链接起来的桥梁。
此时他们已经可以隐约看到雾气之中的天柱山的所在,但是在这天柱山下,显然是一片四伏的杀机。
他们的面前,是一条漆黑的河流,这河流浩渺无垠。若不是以灵力开目隐约看到了天柱山的山顶,他们或许会直接认为,此刻所处的这个位置,便已经是天地之极了,而从来没有什么天柱山的存在。
这滚滚黑色河流翻滚着黑色的浓烟,腾升数十米,以灵力感知过去,可以察觉到这其中浓厚的邪恶之力。
似乎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和终极,这一片河流里面的东西,不是水、不是沙,而是世间所有罪恶凝聚在一起化成的实体,罪恶的浓浆。
“无间之狱,天地一切罪恶聚集于此。能过此狱者,未必强大、未必聪明,却必须要六根清净、心思澄明。一切心怀奸诈恶念之人,欲过此狱,必要受这罪恶烈河的冲刷,能挣扎而上者,可得活命;不然,身死融入河中,无影亦无踪。”
盯着这一片一望无垠的浓黑色的河流,蓝水儿念道。
蓝水儿的声音本就清亮,念着这一番话,更是掷地有声,听得几人都是心内一阵寒意。看到这浓黑色的河流,似乎都能够想到自己被淹没在其中,瞬间被化解的样子。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几人都是沉默半晌,洛枫才忽然想到,蓝水儿怎么知道这些?该不会是这丫头一时兴起,故意吓唬他们的吧?
“我自然知道”,蓝水儿道,“冰灵山庄之中的密卷何其之多,有一本密卷,上面记载着的就是关于这‘无间之狱’的情况。我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很特别,所以多看了几眼,不想竟是清楚的记下来了。这种生死大事,我哪有心思和你们开玩笑?”
蓝水儿这摇头很少有这么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如今看她的脸色凝重,洛枫心里就暗暗叫苦。心想糟了,这多半是真的。
要说以能力过河,他们自然不惧怕;以聪明才智,也难不倒他们。但是若说心思澄明、六根清净,估计这世界上,能过得这无间之狱的,要么就是傻子,要么就是刚出生的小孩儿。可是这两类人,又是根本不可能御剑过河的。
“管他呢!小爷我先给你们开路!要是我不幸被这罪恶之源给拉下去了,你们记得把我拉上来啊!”赵传说着,就要先行。
这一次洛枫却是并不拦着赵传,只是暗中调转好灵力,准备随时将赵传的坠落之势给稳住。毕竟他们这一行人中,能说得上是心思澄明的人,也就只有这小胖子了!
“你找死吗?”苏曼丽却是急忙拉住了赵传。
看向洛枫,道:“你该不会以为这胖子真的能过河吧?虽说这胖子人傻一点儿, 但是也不是六根清净啊。”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不得不道:“你看看我,你就知道他能不能过河了!”
“苏师妹,你怎么了?”樊狄不解,问道。
苏曼丽倒也毫不含糊,道:“赵传这小子对我有色心,他能过得去这河吗?”
“哎,我那……我那也不是罪恶之心,我这点儿心思,难道不是正常的吗?古人云,食色,性也。这乃是人出生便带有,总不能怪我吧?”赵传道。
“我不管,反正不许去!”苏曼丽仍旧拉着赵传,不让他去。
“苏师姐”,洛枫道,“我看,还是让胖子去吧。这里估计也只有他能走得远一点儿。咱们这些人,估计刚飞出几步,就要被吸食下去了。”
赵传这小胖子,是唯一有希望过河的人,这点毋庸置疑。
魔剑尊者却道:“不必,老朽先来。”
“师父”,洛枫急道,“师父活了这许多年岁,如何能是六根清净?不说别的, 就是于剑道修为上,也是有欲有求的。若是我们之中谁掉下去了,师父还能够想办法帮忙解救上来,若是师父掉下去了,我们几个哪里有这个解救师父的本事?”
“无妨”,魔剑尊者却是颇有信心,道,“此处所言的六根清净、心思澄明,未必是需要人什么都没经历过、什么都没看过。它所指的,并不是人心未经过一丝半点儿世俗的雕琢,也是指一种看透世事之后的沉淀状态。我看哪,是咱们被这架势给吓到了而已。”
“师父的意思是说,只要在飞越这无间之狱之时,能做到心思澄明、无欲无求即可。其实只要咱们能在此时尽量沉淀好心绪,飞越之时心无杂念,便不难飞过?”洛枫道。
魔剑尊者点点头,道:“不过这也只是为师的猜测而已。且不说是不是真,即便是真的,在这罪恶滔天的邪恶气息之中,谁能够做到丝毫不被影响?单就是心里的恐惧,就无法克服。”
“所以为师才说,为师这把老骨头,虽说是受岁月侵染得久了,但是阅历也多,总能够试着稳定心绪,不受影响的。”
见魔剑尊者如此坚决,洛枫也只好道:“那师父你要小心一些。”
同时看向其他几人,道:“大家都准备好灵力牵引,不能让尊者有任何闪失。”
魔剑尊者闭目凝神片刻,渐渐神色十分平和。这张已经苍老的面上,渐渐竟然现出了婴儿的神色来。而且,无论他们以什么样诧异的眼光看着魔剑尊者,魔剑遵命者都是不为所动,好像能够将他们完全忽略掉一半。
洛枫有种感觉,觉得魔剑尊者此时已经使自己的思绪游离在这尘世之外,仿佛将所有的意识,都送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般。只剩下初生之时的恬静安然。
忽然魔剑尊者的御剑而起,是“飘起”,而不是“飞起”,这飘飘荡荡的感觉,让人觉得他似乎正在梦游。
不过,显然此时魔剑尊者已经成功让他自己回归到了“六根清净、心思澄明”的状态之中,而这一番御剑飞起,就好像是在母体中的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