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云卷云舒,泛起金黄色色光晕,拖着夕阳,徐徐藏入西方最高的山头后面。
已经解散的岩龙帮一伙,都开始各自招呼,互相告别,结伴回家。
河边静坐的张小白还在那里捧着断“剑”沉思,苟文明,刘庆丰,南开复,三人则围坐在他没落身影身后十丈距离。
刘庆丰眼神担忧的看着他的小白哥背影,想上去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苟文明跟南开复两人则不咸不淡的扯着闲天。
今日南开复为张小白受了十几下木“剑”砸头,已经赢得了两人真心的认可,算是彻底加入了他们这个小群体了。
在很久很久以后,南开复已经成为青冥天下最有权势的一波人时,每每酒后兴起都会跟亲朋挚友炫耀的从来不是自家势力,跟他的境界修为。
反而都是在一遍一遍重复,他年少时为了义气,被人敲晕了脑袋,被敲得头破血流,惨不忍睹,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他的表情好像在说一件很值,非常值,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跟他一起把酒言欢的宾客亲朋大都会疑惑不解,为什么青冥天下最有权势的几人之一,总爱拿这件细碎得不能再细碎的事情来作为酒后兴起的谈资,而且还无限感慨,满怀昔忆。
他们如果知道,那时正当年少的南开复,因为那一顿毒打,让他交下了三位青冥天下,最最最顶天的那三个真朋友后,不知道会不会感同身受的,理解哪件屁大点的小事……
此时,张小白心里无限惆怅。
整整一下午的静坐,其实他心中反复来反复去都是出现被羞辱殴打的画面,他从未有个的后悔自己以前种种不务正业。
一天天只知道幻想说书先生口中的快意江湖,丈剑天涯,自己缺从来不成正真想过要自己如何去成为自己幻想中的那个人。
整日口口声声嚷嚷的练剑,不过是放牛时无趣,砍砍蜻蜓蝴蝶打发时间罢了,再看今日自己小兄弟,平时不言不语的刘庆丰……。
哎,万种滋味袭上心头,烦躁,屈辱,不甘,后悔,还有点小嫉妒……
天色越来越暗,就连口口声声让大家不要上前打扰的苟文明都有点坐不住的时候。
突然,那个赤裸上身的少年,蹭,的一下站起来,把手中一直以来视若珍宝的木“剑”丢进河里,朗声大笑。
“从今日起,我,张小白,要真正持剑。”
万里之外的真武秘境中,群山环绕的最高峰,一座气势辉煌的大雄宝殿内,供奉千年的仁道剑湛泸发出红色冲天剑气,轰鸣不止。
真武秘境,各宗门武道修士,全都看这一方洞天中心处剑霞,皆目瞪口呆。
犹如洪钟的浑厚声音在天空响起:
“武道盟主谢长魁,恭贺真武醒意。”
“武道太上长老柳萧然,恭贺真武醒意。”
“武道太上长老陆举,恭贺真武醒意。”
一声声洪亮恭贺声,传遍真武境方圆千里,无数大能恭贺声后,真武境内所有七境以下修士都恭敬跪向直插天际的排红剑芒方向。
齐声喝道:
“恭贺真武醒意。”
大雄宝殿内唯一一把赤红色长剑,久颤不已,仿佛在诉说着,上千年的寂寞,不满。
大雄宝殿,上书八字,还有八字空格,待人书写,八字分别是。
真,武,当,兴,剑,气,长,存。
酒馆内,已经孤身一人的姓岳老者,此时正坐在二楼一张酒座上,抱头痛哭,嚎啕良久,哭了笑,笑了哭。
“师尊,你看到了吗?岳催辛不辱命,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
回到几位少年这边,一个个都惊讶的看着刚刚豪言壮语,要真持剑的张小白背影,为啥是背影呢?因为张小白放出豪言后竟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
“刘庆丰,明天我来陪你一起练武。”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待张小白远去后,南开复也辞别刘庆丰,狗文明二人,起身离去。
刘庆丰心中叫苦不已,他不想让张小白知道,自己在修习《燃乾热血功》不是因为信不过他这两位哥哥,他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舅舅信中千万叮嘱的注意事项他刘庆丰可从未半点忘记。
一同练武这事,哎。
刘庆丰可是很了解他的两位哥哥的,苟文明看着猥琐市侩,其实是最内心豁达的一个人,只对某些事情恋恋不忘。
而张小白恰好相反,整天大大咧咧什么事无所谓的样子,实则对事物最是敏感细腻,尤其要是刘庆丰跟苟文明两人如若不正能妥善处置他郑重声明的事情,那会让他心里嘀咕很久。
比如说,一年前,他跟苟文明因为某一件细枝末节的小事,起了争执,争执又撩动了真火,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找来刘庆丰由刘庆丰评理。
刘庆丰也就,就事论事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话语间跟意思跟苟文明更为接近,这让苟文明得意的嘲讽了几句。
结果这事硬是让刘庆丰跟苟文明反省了足足半月。
原因是张小白那日听完苟文明自得意满的调笑后,直接气氛离开,还说什么,“你两才是一伙的,你两继续当好兄弟吧,”说完头也不回气氛离开。
连苟文明谄媚挽留都没停顿丝毫脚步,最后还是苟文明顶不住刘庆丰的整日催促,死皮赖脸的把半推半就的张小白请回来,两人真挚道歉后,把事说开才算重新修补好这条友谊小船。
也正是这事,让刘庆丰,苟文明知道,张小白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就是我开玩笑,你俩就别认真,我认真,你两千万别跟我开玩笑,尤其你两。
正在刘庆丰思考明日如何妥善地跟张小白解释缘由时,走了一半的南开复转头说了句话,让刘庆丰彻底不想再费力思考张小白的事了。
“刘庆丰,明天我叫上兄弟们也来跟你一起练功。”
狗文明看着刘庆丰的傻样,笑出声来。
“跟你一起练个拳,至于把你难成这样吗?放心啦,他这是由衷佩服你,不会和我跟张小白一样不识货,还老笑话你的王八拳。”
刘庆丰听后,笑得更苦了,心中犯愁。
“看来真的只有练练王八拳了,哎,本想换来着。”
哎,谁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现在的刘庆丰是,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怎一个愁字了得……
狗文明见刘庆丰满脸苦愁更甚,也不再安慰,只当刘庆丰面子薄,不好意思了。
抬手摸摸刘庆丰的头,豁着大嘴说:
“走吧,回家了,至于这样吗?你看我,都这样了,都不知道回家让我姐看见我着熊样,得是个什么场景。”
“得学我,船到桥头自然直,管他呢。”
“文明哥,你先走,我把小白哥还泡在河边的衣服洗洗干净,拿回去凉着,等明日小白哥去我那我好还他。”
苟文明,抽动几下嘴角,不想再说什么了,摆摆手,叹息底喃:
“什么家底,好好的衣裳说不要就不要就,就你惯他粗心大意的丑病。”
酸味十足,足于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