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永新看了钱影儿一眼，慢慢抿了口酒，说：“说好过其实也好过，说不好过也不好过，关键有俩东西，一是……”他捻了捻手指头，“另一个，老徐你女婿不是里面的人吗？让他给通通气儿就成。”
“我知道你财大气粗，我也不跟你多废话，”徐贾伸出一个巴掌比了比，“关键你这题材本来就敏感，改肯定是改的，改多改少就得看你的诚意了。”
卓永新苦笑着叹了口气：“成，我回头和我团队的人商量一下，老徐你可答应了帮我牵线，不许反悔啊。”
徐贾不屑地呸了一声：“老子这么多年骗过你？”
卓永新高兴得举杯豪饮：“得嘞，有你这句话兄弟我就放心了。”
钱影儿闷头吃菜，她可算是听明白了，这两人明着是在说正事儿，其实是在含沙射影，让她上道一点，万事好商量。
可谁让她是领命而来呢？整个剧组的命运都压在她身上，师天磊这么牛逼的人既然派她来，那说明他认定她是有能力解决这个事情的，她要相信自己。
又吃了一阵，卓永新终于肯将话引到正题，说：“我们和钱小姐也不是第一次相识了，《子初传》不论从剧本到制作还是演员，我们都十二万分满意，只是满意归一回事，现在审核严格，钱小姐也是知道的，你们现在有三条路。
一：将这部剧改得面目全非；这二嘛，其实你们不必非要拿去电视台播，网剧也很有前途嘛是不是？我们电视台也有做APP的，将来会实现线上线下同步统一，这价格肯定就不比之前了；
这三嘛……老徐的“来剧”网是专业的视频网站，你卖给他也行，过审的事，他帮你搞定。”
“网剧？”钱影儿第一反应就是他想压价。
“对，”卓永新重重地点了点头，“老徐名下的“来剧”现在可是全网数一数二的平台，卖给他，你们不亏，咱们两家还可以合作共赢。”
“这本来不归我管的，但既然来了，我有必要了解一下，徐先生打算买下的是什么权？”钱影儿问。
她总觉得卓永新二人在给她下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电视台一般都是买下首播权，很少将版权全部买断，而卓永新这么说，不知道他们打算买下的是什么？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独播权。”徐贾这样说。
果然。
钱影儿心里咯噔一声，这部剧可谓倾尽了整个剧组的所有心血，师天磊更是一开始就打算做一部现象级电视剧，口碑、金钱和收视三赢的剧。
徐贾居心叵测要买下独播权，这意味着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剧一下子要沦落为网剧，而视频网站在这时候还没那么普及，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不习惯去手机上刷剧，这就限制了它的受众群，而且电视剧明显要比网剧更为苛刻，口碑也不同。
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要买下独播权，这就断了这部剧的后路。
这个提案与他们的初衷相悖，怎么算都是不合算的。
“电视台的首播权给多少钱，我们照常出，而且给双倍。”卓永新循循善诱。
钱影儿心想，他们俩开的价确实挺诱人，但若换做是她，她肯定不愿意卖掉全部版权，只是师天磊是一个商人，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她就不知道他会如何抉择了。
“确实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卓台长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身边的老友，“我这位老朋友向来不服老，他最喜欢和年轻人一块儿玩耍，他早年丧妻，一直单身，我瞧在眼里挺难受的，钱小姐既然也是单身，不如和他联络联络感情，给彼此一个机会。”
钱影儿懵逼了一瞬，继而大怒，捂着胸口差点儿没咳出一口血来。
“钱小姐的长相和身材，一直都长在徐某的审美上，初恋脸你懂吗？”徐贾说话的时候略微娇羞地看了钱影儿一眼，那模样，直叫钱影儿恶心得直打哆嗦。
徐监制这事吧，钱影儿压根不信他说的鬼话，什么审美啊什么合口味啊，都是假话，依她看，他就是想公报私仇，趁机为五年前的事情挽尊。
她仔细瞅着徐监制的脸，发现他皮肤白皙连毛孔都细腻许多，眼角隐隐含着春色，脖间挂着条鲜绿色的领带，搭上红衬衫，那叫一个骚气，拿几年前的照片搁这一对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整容了。
“承蒙徐监制厚爱，我咱两年纪相差甚大，我想我们并不合适。”
徐监制笑得别有深意：“合不合适不是说说就算的，这得从长计议，日久生情。”
我日久你个鬼……钱影儿气得直想骂脏话，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的人？不想理他。
“卓台长，您的提议我无法做主，我得回去和师董他们商量以后，再给您答复。”
卓永新颔首：“我等候钱小姐的佳音。”
大爷的，这两人绝对是来恶心她的。
这摆明了是趁火打劫啊。
商量个鬼啊！
钱影儿不用脑子也能知道结果不可能，去W公司才提了个开头就被否决了，大伙儿努力奋斗这么长时间，不可能被卓永新这么一说便就地倒戈了，卓永新和徐贾敢与师天磊和整个W公司叫板，一定是串通一气，铺设好缜密的局就等他们入瓮。
依照之前卓永新和徐贾的说辞，他们一开始瞄准的就是《子初传》的独播权，想拿下它，于是两人狼狈为奸，徐贾对女婿施压，女婿里应外合，将《子初传》的审核给压下来了。
然后徐贾再来买断《子初传》，还做了一把顺水人情。
摆明了明抢。
可师天磊是这么坐以待毙的人么？
“徐贾和卓永新这回真的太过分了！”师天磊猛地一拍桌子，将整个办公室震得鸦雀无声。
“师董这回可怎么办？”
师天磊杵着桌子，半响才拎起外套往外走：“你们都先回去，我去见一个人。”
钱影儿不知道他去见什么人，但既然他说有办法，那就是真的有办法。
为了以防万一，她去找了张开，这家伙毕业后并没有继承家业，而是和人合伙开了间侦探社，难以想象他那个大大咧咧的粗犷性子，居然能干这么细腻的活。
张开听了钱影儿的委托，拍着胸脯仗义地说包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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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吴玚和訾小雨找钱影儿小聚，刚巧褚文轩拎了宵夜来找她，钱影儿不好打发人家走，便把人带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