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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夜风雷

我看见,远处山林逼近,绵长久远的气息呼啸着,高声轰鸣。我听见,河水轮开半壁江山,重击之下,河床再难承其重,悲壮地塌陷。日头,隐匿了光辉,蒙上尘埃,像是个暮气沉沉的老者,躬身艰难地踱步。为什么,天地混沌;为什么,风沙四起……人们包裹住自己怯懦的自尊,埋怨天神降下的苦难,我就站在不远处离世人很近很近的地方,满眼同情。我同情人们困苦的境遇,在喜怒哀乐愁苦悲的情绪里惶惶不可终日,还要面临这样的看似不公的处置。

可那又能怎样,我自身难保,风沙扬起战旗,趾高气昂。它们是沙漠中最彪悍的铁骑,在季风这位弑杀的统领的鼓动下成为人世间的暴动者,沿途挥下屠刀,树木、草地、各处的人们、动物都惨遭荼毒。我悲悯众生,所以矗立在这些恶灵的面前问道:“为何无视天地苍生,为何狂怒至此!为天下计,我愿以命换众生平安,乞望收兵!”我就站在那,用我微弱的声音呼唤一旁的战友,战友还在奋力抵抗,听到我的哀求,用伤痕累累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一脸的坚毅:“我们要战斗!为了您能从这里重生,为了众生脱离苦难,战斗!”

是啊,我要的是重生,面前这道被雷火横空划开的巨大疤痕,实在令人心惊,我要在这里投胎换骨“跳!在时空的某处等我!”女孩被数以千计的恶灵包围,在激战正酣的同时,一把将我推进黑洞般的疤痕里,就在当天,在我即将重生的地方闪电咆哮着。我在漩涡里挣扎,毫无还手之力,就这样我在一片白色的祥和的氛围里又回到了那片伤心地。“我怎么在这里!”我的疑惑、彷徨再没有人能帮我排解,我尝试伸展手臂,可惜动弹不得。我可以透过眼前幕布似的冰面看见我用新的身份在这个世间生活,我不是潇湘蝶宇的主人,亦不是以命搏天的疯子,我是个平淡无奇的人:安静,不喜张扬却也不无聊。我隔着厚重的冰层看着外面,心里想着,如果没有前世的恩怨纠葛,在这一世我也可以如此静谧一生。就这样,我安静地看着自己在平顺的童年中成长、懂事,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的元神会冲破冰层笼罩在那个善良的姑娘心头,她会承受得住如此大的压力吗。

在我这一世二十岁左右时一切因果都陆续有了回应。

以下故事实在玄妙,在这一世的我——雪湘的角度所看到的,经历的,完全颠覆人类的认知了。

我还记得梦中望着我的那张面孔,寒气逼人。我时常会梦见在我身上发生着离奇的事件,好像我会同时拥有两个人的记忆。在二十几岁某一天我又感知到一种召唤,我在清爽的早晨醒来,如往常一样,背着电脑包独自一人在幽静的校园里前行沐浴晨光,侧耳倾听风划过树梢时的轻笑,也倾心思慕斑驳树影下笔直的柏油路。时间还早,我伫立于主教学楼前的广场,迎面而来的是刺眼的晨光。我原本以为我还可以看见一圈圈叠套起来的光影,可是我却清晰地看见一女子身披蓝袍临风傲视,我一定是看走眼了!哪有人会这般孤傲,有这么清冽的眼眸,况且她还只用一只玲珑玉足立于楼顶脊梁之上。我还未曾多想,她便纵身一跃翩然落在我眼前,飞舞的裙摆一层层搭在我的脸上,我的手上,我轻柔的地将薄纱一层层剥开。我分明看见她和我长得近乎一样的脸,有着一样的呼吸节奏,只是脸上少有安宁。她向我伸出手轻点我的额头,我瞬时被带进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与其说那是一片浩淼天地,还不如说,那是一段悲壮凄楚的记忆,那些场景竟与我的梦这般相似,“快住手!我的头要炸了!”我紧紧握住面前的这只冰凉的手往她的方向撑着不让她再靠近我,我的哀求很快得到了回应,那人呼地一声化作花瓣随风散了,我睁开双眼发现我坐在地上左手死命地抓着自己的右手,怎么会这样……我松开已经麻木的手,两只手都因为用力过猛留下了经久不褪的白印。这就像是是一次庄重的仪式,无需说话,只要把双手虔诚地交叉置于心口,在心中默默流泪。树弯下他高贵的身躯,伸出岁月洗涤后的沧桑的枝干,与伤心欲绝的我拥抱。

我们的这次见面似乎预示着以后我会承担起两个人的使命,我从来没有想过,在我这一副身躯里藏着两个人是什么感觉,不过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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