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张清扬坐在铺平的杂草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件物事,仙骨和无名功法,似乎在思索什么。
本来昨夜他就想立即按照父亲的话开始修习先祖传下的功法,但稍一琢磨,一是自己身体还是有些劳累,二是觉得修习功法应该先养足精神,自己方才已经接收了太多信息,此时就算开始,也一定事倍功半,他本就是果断之人,所以很快收好父亲所留之物,倒头便睡了过去。
张清扬这一觉就直到了今日清晨,起来时虽然还是感觉手足酸痛,但也不如之前般不能活动,他站起身喝了些水,突然想到进来这许久还没有出洞去看看,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样的所在,于是随手拿了一条肉干就往洞口走去,这洞本就不甚大,只走得十几步便站在了洞外,一股清晨的微风吹过,竟然感觉有点冷,张清扬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睁眼向外望去,这一望差点让他惊得把嘴里的肉条掉在地上,只见晴空万里,天空中的白云慢慢的飘动,不时原处飞过几只大鸟,身背后是高耸如云的山脉,而自己所站的地方是一个长宽仅十几尺的平台,平台外赫然能看到一片树林的顶部,在最远处还能看见几座连绵的山峰。张清扬心中一阵气苦,自己竟然在一个高达四五丈的悬崖上,他小声嘟囔道;“爹爹自己可以上得来,也下得去,但我这可如何是好。”
张清扬万般无奈,小心翼翼的走到悬崖边缘,刚要往下探头,一瞥间突然发现右手边有一堆奇怪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套折叠起来的绳梯,地上还结结实实的打着两个木桩,他瞬间恍然大悟:“原来爹爹早有安排。”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绳梯,发现完好无损,这才在外面待了一会,转身回到了洞中。
回到洞中,张清扬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件事物-仙骨和无名功法,他把两件东西摆在面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想着就是眼前这两件东西,让如此多人前仆后继的争夺,真不知是为何,琢磨了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伸手拿起了仙骨。只见这来头极大的仙骨,表面上看就是一块椭圆形片状的石头,除了坚硬无比外,张清扬也只能联想到打水漂了,如果不是爹爹书信中说了这块仙骨的前因后果,谁也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东西背后竟然关系到这许多秘密。张清扬来回来去看了许久,始终看不出来有何特别之处,只知道如此重要的东西,一定要放在自己身上,当时爹爹是把它藏在了身体里,难道自己也要割开皮肉,把它放进去,想想自己可没有爹爹的本事,便即作罢,只得取来一块布条,把它结结实实的绑在了自己腰上。然后伸手把另外一本小册子拿在了手里,昨天根本没来得及细看,现在看来,这小册子确实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沧桑感。小册子长宽均约为五六寸,最外面包着厚厚的暗棕色皮质外层,这皮上的纹路古老而清晰,放在光下,似乎隐隐反射着光亮,奇怪的是,如此古老的一本功法,表层竟然没有任何磨损的痕迹,想是先辈们细心呵护的缘故,又或者这层表皮材料很特别吧。
张清扬没有思考太多,迫不及待的打开第一页:“气者,天地所生,以有形养之,无形化之,归之于精,趋之于气,。。。。。。。”这一段本来在他刚打开小盒的时候就见过,但当时却根本没有细心查看,这时在拿起来,认真程度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他把功法捧在手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出来,心中默默的记忆,看一段功法查一下注解,并跟着功法所注坐定,然后进行呼吸吐纳,初时并没有什么异样,大概过了三四个时辰,张清扬突然感觉身边的空气随着他的呼吸,竟然出现了一种轻微的有节奏的颤动,这种颤动细微而难以捉摸,聚集到口鼻后慢慢的流入到胸口,然后向周身散去,最后沉淀在小腹中,这一整个过程虽然十分缓慢,但是感觉却极为明显,尤其是最后沉淀在小腹后,全身感觉轻飘飘的,无比的舒服畅快,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清扬虽然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妙的境界中,但他对周围的感觉却越发的敏感,根本不用睁眼就知道旁边的水坑又有多少水流汇入,这种灵敏的感官,让他越发的兴奋。
又过了两个时辰,突然一阵饥饿感袭来,张清扬一皱眉睁开了眼睛,这一睁眼,他即刻便感受不到身边空气的律动,灵敏的感官也随之而去,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小腹中一丝极为细微的若有若无的能量在缓缓流动,他摸了一下小腹,此时虽然肚中饥饿,但却无一丝乏意,心神也似乎请清爽的狠,他心中一喜,感叹着这本功法的神奇,同时也在想:“当真奇怪,爹爹说这本功法对武功没有一丝一毫的帮助,但我这种奇妙的感觉又是为何,腹中那股气体难道不是爹爹信中提到的真气?又或者每个修习这本功法的人都有这种感觉?”他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多半这是修习功法的应有现象,却不能在武艺上有何助益,便伸展了一下,随手取了一块肉干走出洞外,出来后才发现,天色竟然天已经黑了下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在洞中做了将近一天。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月有余,每日早起张清扬便在洞中开始修习功法,直到天黑才睡去,从不懈怠,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着迷,根本不觉得枯燥无味,这期间张清扬感觉自己在练功中对外界的感知越发的灵敏,所覆盖的范围也越来越远,甚至有一次能感受到洞口边的杂草随着晚风轻轻摇摆,就像亲眼看到一般,而且在他收功后,这种神奇的感官竟然能短短的维持一刹那。最重要的腹中那一缕缕的能量也比先前多了一些,依旧在缓缓的流动。唯一奇怪的是,他发现功法中记录的前人的注解,似乎曲解了功法的含义,他原本是怕自己练岔了,但是真实的感觉却错步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便只按照自己的领悟练习,不再去想那些注解。
这一日,张清扬像往常一样,收了功法准备吃东西,近几天他感觉自己似是比以前不容易饿了,之前每天都是练到刚天黑就会觉得饿,这几日竟然快到夜里才稍稍有饥饿感传来,他心中虽然疑惑,却也不如何在意,站起身来便往放食物的箱子中摸去,才摸了两下,他突然一惊,头就往箱子里探去,只见本来满满的箱子中,只有边角处孤零零的放着最后一个油布包,张清扬苦笑了一下,自己整日沉迷于功法,不知不觉中食物快吃完了也不知道,他抱着最后一包肉干坐在原地,此刻虽然有些惊讶,却也不如何慌乱。他打开油布包,数了数里面的肉干,计算了一下,应只有不到七日之用了,他想:“我孤身在这里必定不是长久之计,记得爹爹曾让我逃跑后去投奔一个叫杨蓉的女人,但问题是这林子如此之大,我只有这几日的食物,恐怕没走出去,我就饿死在路上了,现如今必须先解决食物问题,看来明日要下崖去碰碰运气了。”他既如此想,便不再犹豫,收起了功法,啃了半截肉干,便合衣睡去。
第二日一早,张清扬提着爹爹留下的短剑,在手中颠了颠,还算顺手,他将短剑别在后腰,紧了紧腰带便走出了洞外,到得崖边,他将梯子放下,头顺着绳梯往下一探,山崖虽然甚高,但也不如何害怕,只是刚向下爬的时候,梯子摇摆的厉害,但这时的张清扬心神却稳定的不像个小孩子,只见他立刻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身体,只几个呼吸间,心中便一片空明,心不动,身子也就稳了下来,耳边只有轻微的风拂过,张清扬睁开眼睛,一步一步的向下爬去。
这第一次下崖,虽然稳住了心神,却也用了大概两盏茶的时间,直到脚结实的踩在地上,张清扬才长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去,山崖竟是十分隐蔽,也不知道爹爹是如何发现的,想到自己竟然从如此高的山崖下爬了下来,心头倒也不由得也有些洋洋得意。
张清扬收了心思,把软梯下端固定好,便转身向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