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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米线

晚八点,刚刚睡醒,下楼找吃的。

一个人出来总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也不知道吃点什么才不会显得那么孤零零惨兮兮。

周末考试,本来说好海先生陪考的,走到半路,海先生接到加班通知,不得已返回,自己一个人来考。一天考两门,复习不充分加上感冒,很疲惫,感觉也不怎么好。

晚风凉飕飕的,街上的人步履匆匆,忙了一天,都赶着回家吧,家里有个人儿在等着。像我这样孤零零晃荡的人倒显得格格不入,好在大家都很忙,没有人会关注自己。

突然被一阵别致的香味吸引,抬头一看,是一家米线店,好久没吃过了,想喝一口热热又淡淡的米线汤了,拉开门进去,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厨师和店员正在吃晚饭,老板娘看到我进来,热情来招呼,有原味米线,海鲜米线,肥牛米线。

吃米线,底汤很重要,调料不能多放,汤要白白透透的,再来个小碗,调上香醋和油泼辣子,最后一定要加几滴麻油,那味道,鲜香麻辣,再加一份牛肉片,烫熟的牛肉片很有嚼劲,而且很吸味儿,有米线汤的鲜香,又有醋辣椒和麻油的刺激味道,嚼着嘴就麻飕飕的,永远都吃不腻。

老板娘推荐起了店里的特色番茄米线,我念叨一句,好想吃肉,老板娘说:那来这个吧,肥牛米线!看了看标价,32块,微信钱包只有22块,算了,忍忍吧,吃原味素米线好了。

很快米线端上来了,白白的汤,在烧的滚烫的砂碗里翻滚,把配菜都倒进去,搅搅,喝上一口汤,就是那熟悉的味道,忽然想起了大学常吃的那家米线店,在学校西南村老旧的居民楼里面,很小,老板是个东北的阿姨,每次去,都热情招呼,来,老姨给你多加点菜。

又是一年六月,好像上学的时候就六月份的日子过得最艰难,带家教,都是高三的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课程辅导刚刚结束,自己要忙着准备期末论文和考试,假期实习也还没确定下来,不知道赚的这点课时费能不能撑到下个月发工资。

貌似不工作的日子总是这样紧巴巴的,最难熬的日子一个馒头要分三顿吃,每次薇姐看不下去的时候,总会说,我想吃清真食堂了,你陪我去吧,我知道薇姐是怕我尴尬,好多次去了食堂都会说,我们吃个鸡腿吧,你陪我,不然我一个人啃着多没形象,叶锐学长看到了又该笑话……

清汤寡水的饭吃多了,再看到白米饭和馒头就会觉得反胃,毕竟来自大西北,熟悉的朋友都知道我是肉食动物,最爱吃肉,嘻嘻,还是更喜欢羊汤配粉丝的味道,而最像那味道的就是米线了。每每钱包充裕的时候去米线店,总要加一份牛肉,不富裕的日子里,吃点青菜喝点热汤亦是很满足。去得多了,和阿姨渐渐熟络起来,以至于后来即使点素米线,也会在碗底翻出两片牛肉……

熟悉的味道,心情突然好起来,胃口跟着也好了,很快一大碗米线见底儿了,汤也喝得差不多了,用勺子舀汤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大块的东东,用筷子夹起看,是一块鸡胸肉,我抬头,正巧老板娘端着一小盘菜过来,老板娘笑道,刚刚正好多炸了一块肉,你尝尝怎么样,还有这是我做的韩式泡菜,你也尝尝,米线够吃吗,不够可以再加……

心里面突然暖暖的,想起了那个东北的阿姨,想起来学校门口那个兰州拉面馆的老板,知道是我是青海的小同乡时,每次开斋节或古尔邦节到了都会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店里吃饭,知道我同时做几份实习的时候就让我去给他帮忙辅导他女儿,课时费按最高标准算……

在外面读书的日子算算有七年多,每次特别难过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好好吃一顿,吃饱饱的心情跟着就好了……

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可是记忆却怎么也消不掉,一直觉得自己特别不合群,爹不疼娘不爱的,一个人在晃荡惯了,可是身边又总会出现一些可爱的人,每每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给自己一丝温情,就像这顿米线,只是低声念叨了一句想吃肉了,就在碗底翻出了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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