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具有隔音和防窥符文的帷幕,云野端坐在书桌前,将今天的收获一一摆上了桌。
玉鼎门初级炼气法门《玄真书》;由萧寒推荐,藏经阁一层最值得钻研的三本剑经:黄鹤子所著的《鹤衔剑归》、听雪阁主彭景所著,蕴藏有雪舞三绝剑中“雪漫关山”残式的回忆录《听雪阁谈剑》、以及剑隐狂生早年所著的《演剑林中》。
云野先翻开了《玄真书》,由玉鼎门开山祖师鲁玄真亲撰的炼气法门。时至今日,世间万千炼气法门,仍以“轩辕八宗”为尊,其余各家法门,无不是自八宗衍生而来。
《玄真书》的核心道理,近于八宗之一“以天地造化为凭”,讲求道法自然,天人合一。“造化为凭”一途由于正合当下崇尚天地自然的理念和风气,所以顺势衍生得最为繁盛。
受师门多年濡染,在炼气一途上,云野深信应“向内求索”,以“明心悟性”作为修行炼气的根本和凭依,八宗之一,仍是自家的“以心为凭”最高,他虽愿意认真领悟《玄真书》之中的大道之理,但修行炼气,仍只会选择《吾心剑谭》,这是自己的偏心,也是一种不灭的执着。
与其他炼气法门一样,《玄真书》开篇,列出了修士十二境,云野将早已牢记的知识再度温习:在丹田辟易之前,丹窍脉三者混沌未明,修士与凡人无异,此“混沌未明期”不在十二境之内;这之后,丹田初醒、自产真气,即为“丹田辟易境”;修士引导真气,涤净丹脉窍脉之中先天沉积,成为“玉净体”,即为“洗练周天境”。
凝练真气,蓄满气海,即达成“气海盈满境”’;盈满气海之中,凝结出真元,即为“真元凝结境”’;不断壮大真元,直至真元成长到极限,得到真元之“真名”,即成“真元大成境”。
达到真元大成境,则意味着修士已然登堂入室。
之后便是“元融真人境”,意味着进一步增长的真元能量已经充塞周身真窍,与人体“相融”。
圆融真人之上,则已踏足神异领域。
真元能量还可以进一步凝练,经过不可思议的浓缩凝练过程,真元能量之中,终于出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力量来源之一——“仙源”,仙源一旦出现,即是当世唯五的“登楼窥仙境”。
再之上,如果有人突破,将是时代唯一,十分可惜的是,师父云涯远并未实现——“人仙通神境”。在这个境界,仙源已经完全替代了真元,仙力磅礴无边,故谓“通神”。
修士十二境的最高境,是“真仙飞升境”,体内丹、窍、脉三者已经完全被仙源取代,再不是“人仙”,而成”真仙“,飞升无上仙界。不过,这一境界暂时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除了第一境与最高境,每一境都分为初期、中期与后期,期级之间,实力的差距也是明显的。
快速阅毕《玄真书》,云野觉得心中似有所得,但他知道,如要真正领略“造化为凭”,唯有入当世正宗传承,不甚涉世的“临渊洞府”门下。
阖上《玄真书》,云野终于如饥似渴地翻开了三本“一层之精华”的剑经。
黄鹤子所著的《鹤衔剑归》,将无数剑招凝练为七个返璞归真的“基本招式”,并以七卷详述对这七个基本招式的理解和感悟。黄鹤子生前曾达成“元融真人境”,是他所处的那个时代的天下前十,以如此高屋建瓴的造诣,在每卷的后半部分阐释自悟之“剑禅”,语句平实,但蕴含的哲理却深刻玄奥,云野能读懂,但要说理解,却不足一半。
但仅仅只是懂得一半,就令剑道一途积累有限的云野,获得了醍醐灌顶般长进。
《听雪阁谈剑》的作者彭景,是一名“风流剑客”,一辈子的精力,一半投入剑术,一半则醉心红颜。
彭景少年时便是天才,即使并不似一些剑痴,将一切时间投入剑道之中,也取得了足以让当世剑客铭记的成就——成名百年的雪舞三绝剑,仍是当代听雪剑庄的最强剑技。
《谈剑》之中所述,虽然大多是彭景晚年时的个人回忆,却也有几章提到了自家所创的这门绝技,甚至有心人还从中提炼出了三绝剑之一“雪漫关山”的剑招,虽然只是简化版,却也已经是初学者能掌握的强力剑招。
玉鼎藏经阁收藏的这本《谈剑》,带有蝇头朱批,将残招命名为“雪漫山”,并完整提炼了出来,是一式漫如流云、密不透风的剑式,如果能搭配霜韵真气,将发挥出更强大的效果。
经后世人挖掘和研究,《演剑林中》的作者“剑隐狂生”,实是青年时期隐居的“一醉剑仙”沐成雪。
沐成雪是三百年前威震天下的第一剑客,一生难逢敌手。《演剑林中》是他青年时悟出的剑招,虽然这一本不及他晚年集大成的《醉灯观剑》,但已入初级剑经中的前五。
沐成雪依师父所言,青年时期寄情山水,隐居林中,每日与山风明月、飞禽走兽相伴,忽有一天,在林中顿悟出一套演剑。
“演剑”又名“化剑”,根据剑外之事物所领悟和衍生出来剑招,即为“演剑”。云野正在研读的《演剑林中》,便是沐成雪根据林中飞禽走兽,悟出的兽剑六式。
兽剑六式分别为熊峙、虎扑、鹿跃、鹰击、猿刺、蛟起,持剑拟兽,野性十足。云野越看越奇,越奇越看,训练师的天赋,和多年武者的敏锐,让他在领悟剑招时,不仅将它们吃透,拆解成小“元件”,甚至已经无意中开始进行组装和嵌合。
《演剑林中》中的兽剑六式是沐成雪观察林中野兽悟得的;出自不知名作者的《飞猿身法》亦是如此,一剑法,一身法,其中隐隐有相通之势,尤其是猿刺之动作,与飞猿身法中的一式有八九分相似。
因此,云野发现兽剑六式似乎能与自己已经初步融合的《幻猿身法》,组成“幻术、身法、剑法”集成的一门全新剑法。其神妙与威力绝对超越了一切初级剑法。
云野阖书抬头,才发现窗外已是晨光熹微。
“时间这么快?!”云野全情投入地通读四本,当然不觉时间的流逝。一夜未眠的他却一点都不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只是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便将念头投入了「无忧阁」之中。
「无忧阁」中不能炼气锻体,却能习练掌握招数,且由于只是自己念头的投射,不仅不会因为练习而感觉疲劳,而且时间的流逝比外界要慢,使得它成为了掌握和熟练招式的神器。
在「无忧阁」外的空地,云野大胆尝试了三个多时辰,惊喜发现“兽剑六式”确实可以融入自创的“幻猿身法”之中,其灵变诡妙超越了一切初级剑法!
不过短短时间,是不可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融合的,不过是让“幻猿身法”更进一步,以及证明了融合的可能性。
转出无忧阁,已是清晨。年纪最大的王泽已经起床,正在院中做一套养生的体操,他转头看见窗口正望向他的云野,和蔼地笑了笑。云野点了点头,起身洗漱,开始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