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善若水的家？
冬天白天短，夜间长，天色有些昏暗。
背着包的红果果四周看了看，好像是，他来过几次，可是不记得了，四零四聚集地的房屋没有规划，乱七八糟的。
满打满算，他跟对方见过五次，现在是第六次，算不上熟悉，算不上陌生，处于点头之交的状态。
善若水看了他下半身一眼，默不作声，红果果也学她，两人就这么相互尬看，谁也不说话。
看就看呗，谁怕谁，有本事跟我从天黑对视到天亮，大不了开启睡不瞑目。
双手微用力，门轴作响，准备关门。
红果果心里莫名一乐，她对视不过，怂了，所以说，睡不瞑目是一个强大的血技，谁敢说它没用！
看她要关门，喊道：“等等。”
门轴转动的声音停下。
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每次面对她都是这样，面瘫加沉默阻挡各种套近乎。
想了想，道：“你家怎么不贴对联？”
门轴转动，好像是在说：关你屁事。
“要不要我帮你贴对联，我贴对联贼整齐。”
善若水停下手，冷冷道：“不贴。”
“那……要不要帮你放鞭炮，我能手拿鞭炮点，保证丢得远。”
女孩子嘛，不敢点鞭炮很正常，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多大的事，反正他有药。
“不放。”
“那……要不要一起吃年夜饭？”
“不吃。”
懒得再搭理他，再次关门。
“等等。”红果果喊住她：“你还欠我一颗人伦想要丸，对不对？”
善若水点点头，她欠的债，肯定认。
“要不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就当还债。”
这个还债的方式不错，以红果果的身价，一颗伦家想要丸差不多相当于两颗血晶。
怎么算都不亏，立即同意了。
“你家有没有对联？”
“没有。”
“鞭炮？”
“没有。”
“那有什么，你什么都没准备？”
背着包的红果果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看屋子冷清的模样，估计连年夜饭都没有做。
善若水思索片刻，道：“有我。”
只要她还活着，不管在哪里，就是过年。
有你没用，过年不贴对联，不祭拜祖先，不放鞭炮，不吃年夜饭，怎么能叫过年。
“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现在有点晚，估计小店铺和大商行都关门了，红果果想了想，往回走，他记得刚才来的路上经过了陆老师家，他那里应该有。
陆老师写一手好毛笔字，之前还在摆摊卖对联来着。
方向应该没错，就是不知道具体的地址，边走边往院子瞧，用心找，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果果，你找什么呢？”正坐在院门口的陆老师见他走过来问道。
除夕夜不好好在家呆着，在外面瞎溜达，左顾右盼，一看就是在找东西。
“陆老师，找你有点事，我想要一副对联。”
四十多岁的陆老师虽然有些奇怪，并未多问，将他邀请进屋里，家里正在摆桌，准备吃饭。
两个小孙子正在偷东西吃，看见红果果和爷爷进来，手赶紧藏起来。
陆老师溺爱的笑笑，道：“你们两个少吃点，待会该吃不下了。”
其中小一点的孙子仰起头道：“可我觉得这样更好吃。”
真理。
偷吃的味道总是比真正吃饭的时候更好。
两人走进书房，陆老师将裁剪过的红纸摊开压好，不用磨墨，有玻璃瓶子装的墨水，提起架上的毛笔，调整一下状态。
道：“果果，你要的对联怎么写？”
都是熟人了，不用见外，前段时间大孙子贪玩摔断了腿，还是红果果给他治疗了一个星期才恢复过来，没有收钱，随便拿了一些血兽肉算是酬劳，他得记这份人情。
红果果有点蒙，他连平仄都分不清楚，怎么知道该如何写。
想了想，试探性说道：“你要他要伦家要，他好你好我不好，横批：趁早完蛋。”
陆老师都惊了，这是什么对联，趁早完蛋是什么鬼，你是认真的吗？！
他写了二三十年，从来没听说过。
“嗯……还是换一个吧。”
还得换一个？
红果果搜肠刮肚，道：“天增岁月人增寿，蓝白药丸包管够，横批：诚信经营。”
他没有当老师真是学生的幸运，学校的福音。
写不了，不写了，自己写。
陆老师深呼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毛笔，问道：“果果，你要这对联干什么？”
“贴门上啊，今天不是除夕吗？”
“我今天还有一些没卖出去的对联，拿给你？”
红果果幽怨的看着他，你还有没卖出去的对联早说啊，何必要我在这里想。
献丑了。
陆老师哪里知道他的想法，想着他特意跑一趟，总不能拿卖的对联对付，正准备大展身手，现在状态全没了。
拿了对联，陆老师还特意教他分上下联，左右的位置。
红果果只是不会做对联，上下联还是分得清楚，左右也不是问题。
就像他知道世界首富有多少资产，可他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跟对方一样有钱。
两者并不冲突。
陆老师卖对联，浆糊之类的东西自然也有，两人从书房出来，陆老师家人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并想留他吃年夜饭。
都是客套话，当不得真。
红果果看了看茶几上的糖和果，沉吟道：“陆老师，小孩子吃糖容易长蛀牙，我就不一样，我长大了，不会有蛀牙，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可是我听不懂。
听不懂归听不懂，既然人家好言相劝，还是要听。
两个孙子眼巴巴望着家里的糖果点心少了一半，小嘴拉得老长，很不开心。
有了糖果点心，还差点东西，现在天都黑了，再弄吃的估计能当夜宵。
望着桌面摆好的饭菜，砸吧嘴道：“陆老师，年年有余里只有一个余字，说明只要有一条鱼就够了，你说对不对？”
我家里人多，胃口好，就摆两条不行吗？！
算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还是只摆一条吧。
红果果为了方便，将盘子一块带走。
临走前，从背包掏出四个纸包，两个给孩子压岁，一个算是陆老师的辛苦费，还有一个是糖果一类的费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