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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易

贫民区里随处皆是蜿蜒曲折高低不平的坑洼小路,几近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行走起来更为艰难。

两个娇滴滴的女姑娘深一脚浅一脚,走的颇为吃力。

看两姑娘平稳好心情,再次齐齐跟上来。刚才的意外,我一个练武的自是没事,姑娘家的确撞的有点痛,不忍轻声道:“路滑,小心,就快到了。”

许是刚经过意外,走在前的姑娘越发小心翼翼。

寂静的深夜,小路上回荡着两姑娘的窸窣声,我频频回头,心绪翻飞:汤老七抓这么两个细皮嫩肉的娇弱姑娘是何意?从两姑娘的衣裳触感判断,绝不是养在一般人家里的闺女。他在贫民区作威作福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在满腹狐疑中,我带着她们到了歇脚处,一个极为简易破旧的帐篷。

这在贫民区里,也分三六九等,最末的便是难得见阳光的北死角。这里居住着一帮最无依无靠贫困交加的人。

两姑娘怔愣的看着我猫着身子钻进个破洞,呆立外面一会,终咬牙钻了进来。一进入,两人早已精疲力竭,不管地面潮湿,体力不支虚脱的坐在地上。

升起火堆,在火光映照下,终于看清两个姑娘面容,年长沉稳些的姑娘鹅蛋脸,眉目清秀,一双杏眼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神情中隐隐有着提防;怯生生的小姑娘圆圆脸蛋,留着婴儿肥,稚气未脱,怯懦的紧贴着年长的姑娘,手里紧紧抓着身旁之人的衣角,如小鹿似的眼中满是惊慌与害怕。

两人皆是脸色苍白,微喘粗气,发丝凌乱,几缕贴伏在额,罗裳褶皱、污迹斑斑,好不狼狈。

想来突遭变故,尚处慌乱之中。我于心不忍,从外面捡来勉强能隔离地面的石块,将石块放在火堆旁,让两姑娘坐在石块上靠近火堆取暖。

随着从破瓦罐中扑出热气,我将热水倒入随身的水囊之中,递给年长点姑娘:“先喝点热水,我出去弄点吃的。”

年长点的姑娘迟疑了一下,旋即接过水囊,轻声向我有礼的道谢。

贫民区大晚上的哪有吃的,除了打洞的耗子。可这片连耗子都不光顾,无奈朝人多的地方寻。也幸得我在天坑时练就的捕鼠本事,可也花了我一点时间,终抓了2只耗子。

将在外面处理好的只剩下身体的耗子放在破瓦片上炙烤,哧哧声中渐渐飘出烤肉的香味。

两个姑娘喝过热水,汲取火堆的温暖后,脸色渐渐恢复些。不过两双明亮而充满渴望的眼睛盯着瓦片上逐渐变金黄色的烤肉,小姑娘情不自禁的偷偷咽着口水,小心而胆怯的偷看着。

我从衣袖袋中取出些调料,均匀的洒在烤肉上,瞬间飘起一股烤肉辛香。

“月姐姐,好…好香啊。”小姑娘盯着我递过来的不明生物,小手欲接又不敢接,看向身旁的姑娘。

年长些的姑娘微点下头,同时也接过烤肉,疑惑道:“这是什么?”小姑娘顿时停下正要撕肉的动作,小鹿般的眼睛吧唧吧唧的眨着。

我挠了挠脑袋,如果说是耗子,估计会把两姑娘给吓死,轻咳一声:“小动物,可以吃。”

“是鹌鹑吗?”月姑娘仔细打量着破瓦片上一具被烤的金黄色的动物身体,不确定的问道。

原本被我处理掉四肢与头颈部以上的耗子,再经过炙烤,乍看上去,与鹌鹑也颇为相像。

“呃,差不多、差不多。”我打马虎眼道,可心下却是,有得吃就不错了,还鹌鹑,我还鸵鸟呐。

两个姑娘却是一副恍然模样,顿时打消心中疑虑,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小姑娘怕是给饿着了,可惜耗子没多少肉,但细小骨头多,让她吃的颇为麻烦,但见她陡然发亮的眼神,便知味道绝佳。不是我自夸,我在天坑也不是白呆的,缺衣少食,缺调味料,为了能烤出好吃味道,也下了不少功夫。

月姑娘吃的倒是举止有矩,撕下个后腿,细嚼慢咽,虽然后面撕耗子肉的频率加快不少,但举手抬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份雅致,让我更加肯定眼前的姑娘必出身不凡。

很快,一顿耗子餐宣告结束,徒留破瓦上两堆无名小骨头,可两姑娘明显意犹未尽,未得到食欲上的满足。

我只好两手一摊,心下琢磨着要是被知道吃的是耗子肉,估计两姑娘呕吐当场,哪还会有如今舔嘴唇的动作,小姑娘亮晶晶的表情。

月姑娘收拾了下衣裳,捋了捋头发,领着小姑娘郑重的向我道谢:“我姐妹二人不慎被匪人所劫,多谢侠士相救。如今家中定担忧,正四处找寻。还请侠士能助我姐妹回去。家中父兄定会报答侠士之恩。”说罢,二人齐齐向我行大礼。

我忙阻止,道:“举手之劳而已。明日一早,我便护送你们回去。”

两姑娘并没有表明身份,我也不想知道。富贵人家是非多,况且我的麻烦更大。

第二天,贫民区的人在天微亮时,赶往大门处,等待着皇城大门的开启,里面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一天的忙碌。

我叫醒睡的迷迷糊糊的两个姑娘,看着她们从帐篷中出来。

经过一夜的休息,两姑娘虽还是一副落魄逃难样,但脸色帯许红润。虽然泥污依旧,可二人却换发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沿着城墙一路带着她俩往皇城大门赶去,尽可能避开人多的地方,穿梭着一个有一个高低错落的草屋之间。

将贫民区与皇城隔开的大门位于东南角,换成平日,横穿贫民区便好,但今日为了躲避汤老七的人,只能沿着城墙边,绕远路而行。

“给老子滚出来!”随着一声大叫,便从前方传来求饶声、咒骂声,纷乱错杂的脚步声。

我脚下一顿,忙退到一间低矮草屋后,查看四周,只见不远处有半截破损棺材露在外面,回头便对两姑娘说:“你们先躲在那。我去看看前面,如果我一直没回来,你们只要沿着城墙往前走,就会到大门。”

两姑娘一见是棺材,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年长些的姑娘紧咬下唇,小姑娘更是颤着身子,带着哭腔:“月、月姐姐,我怕。”

“别怕,我们没做亏心事,他们不会来害我们。”月姑娘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安慰身边小姑娘,又回头对我行礼,“请小心。”说罢,便拉着小姑娘跑到棺材后,躲了起来。

见她们躲好,我便往纷乱声跑去,可哪知我刚转个弯,陡然见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向我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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