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可选好了?”
“就这把了!”她举起手中的匕首,刀刃在油灯下发着寒光。
“砰-”沈乐安吃了个爆栗子,手中匕首被乌方夺走。
“小气鬼。”
“这么多为何就看中了这把?”
“乌方,那我给你说了,你可不准给别人说。”
乌方点点头,再次感叹道:果然是小孩子。
“我准备以后把下面这个副刀,做定情信物,送给我的心上人。这样,如果他背叛我了,我就可以拿着主刀去收回副刀,然后两柄想接,教训他。你瞧,用这做定情信物多有深意。”她边说边做了一招虚步推掌。
又落下一炒栗子。
“我要叮嘱梅若不准再给你看些没有营养的话本子。瞧瞧,都把你教的不知羞耻了。”乌方笑着说。
“这有何好羞耻的。二娘说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早点明白这个道理早做一手准备。不能像你一样弄丢了卜絮姐,现在只能在教外广撒网,骗骗那些不懂事的傻姑娘。”
乌方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当下眼神暗了三分,说:“乐安,你知道什么才是报复吗?”他这话虽说是对着沈乐安讲,但更像是在喃喃自语:“报复不是一刀封喉,有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对男人而言最有力的报复是让他后悔,让他求不得放不下。”
世人皆知,人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人因欲望而求不得放不下,自寻苦楚,是以八苦中“求不得”是为最苦。
沈乐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乌方以为她不能完全明白,拍了拍她的小脑瓜,说:“乐安还小,现在就应该快快乐乐的享受生活,至于那些烦恼,都是以后的事情。但是,乐安,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千万莫将自己的心随意托付给任何一个人。”
“乌方,你今日很悲伤。”她抬头看着他,他的眼中带着伤感,脸上的笑意分明是自嘲,她踏上石凳,踮起脚尖,像平日里乌方对她一般,轻轻拍着他的头。说:“乌方放心,不要悲伤。你还有我,还有沈清和,还有卜絮姐,还有随教。你一点也不孤单。”
乌方心中升起一阵暖意,但乐安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又让他轻笑出声,他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尖,惹来她一阵漫骂。
“小屁孩,懂什么。”
“乌方,我不小了。”我已经活了一世了。
两人从石室出来时,就在院中看见一白一黑两人端坐于圆凳上。
沈乐安在看清来人后,默默的将武器塞进了袖兜中。
乌方莞尔。
沈清和看见她二人出来后,连忙跑至她身前,问:“你们去哪了?我刚去屋内没找着你们呀。”
沈乐安扯了下乌方衣角,说:“我们去后院埋酒了。”
“埋酒?”
“怎么,就许你和柳师兄两人梅树藏酒,就不许我们酿酒自乐?”
乌方一副了然的样子看着沈清和,眼中充满戏谑。
沈清和羞的脸蛋瞬间浮上一抹嫣红“沈乐安,你不要乱说,那是......那是......”她急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干脆不再说话。
那边宋方旭也闻言看像她们,看见她脸上的面纱,眼中浮起笑意。
沈乐安感受到他的目光,一想着先前在他面前丢尽了面子,心中更是郁闷。她对沈清和耳语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不问还好,一问沈清和愁眉苦脸的瞪了她一眼,说:“你故意气我的吧。我和他说了十句话,他回我三个字:嗯、哦、好。”
“这让我怎么聊的下去。快说,沈乐安你是不是故意带他来气我的。他根本就不承认我和他的关系。”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孟知行这是被蛊虫啃食了脑子?怎的和木头一样。
“师姐,你要理解他。你想啊,他以前虽不说能呼风唤雨,最起码走哪都是受人拥护的孟家大少爷。这一下子,受了重伤差点丢条命,好不容易醒了,又发现自己中蛊还没解药,更重要的是还变成这副鬼样子,要是你,早就想去跳崖自杀了。”
“师姐,他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肯定心里会有点变态,你要多体谅下他。”
一旁的乌方虽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但联想了下他回教时听的些江湖传言,心下便知这黑衣少年是何人,沈乐安又为何这样安慰沈清和,随即开口说:“清和不要伤心,乐安说的有理。”
沈清和凤眸一眯,沈乐安还以为她又在惆怅什么,正欲思考再说些什么时,沈清和竟握拳拍手道:“乐安说的对!我这就过去跟他说我不嫌弃他脸上的疤痕。”
沈乐安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
眼见沈清和要过去诉说自己的心里话了,她一把拽住了她。
小声呵斥道:“你给我回来!你别越说越黑,你这样去不是揭人家伤疤吗。”
“那怎么办......”沈清和看着坐着饮茶的少年,那是她的哥哥啊,她不能放任不管。
怎么办?沈乐安瞧了他一眼,说:“给他点时间,让他缓一缓。”
沈清和并不认同,她觉得既然发现问题了,一定要赶紧解决,不然越陷越深怎么办?她双手握拳,欲要挣脱沈乐安的牵扯,抬头却看见乌方对她摇了摇头。
“乌方,你好久没见二师叔了,我们一起去找二师叔好不好?”沈乐安忽然转了话题。
沈清和一时摸不着头脑,乌方却警惕的看着沈乐安。
这小妮子,满眼放光的看着自己,绝对有诈,不能去。乌方眼眸一转,想着托词。清和虽脾气大,但喜怒于色,不像乐安贼兮兮的,别看她现在满脸天真,说不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乌方走至沈清和身后,说:“我和清和约定好了,要去看她练功,指导下她的刀法。”
沈清和满脸疑惑,但是听说乌方愿意指导她刀法,连忙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沈乐安和乌方,四目相交。
沈乐安:和我走,回来了再去指导师姐。
乌方:不去。
乌方偏过头,不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