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安闻言,心中一喜,不免多打量了下燕儿,一对柳眉似蹙非蹙,眼眸不大但黑亮有神,笑起来两颗虎牙平添几分俏皮。只是她一脸娇羞的看着自己……这是为何?
燕儿见她打量自己,生怕她知晓自己的心事般,害羞的垂下了头,小声的问:“听爹说,姑娘还有位兄长?”
沈乐安听到兄长一词,微微蹙眉,再见燕儿这娇羞样,又瞥了眼一旁的张伯,见他一直盯着她俩,了然三分。
“兄长啊,”她故意说的十分大声,“他昨日出城了,过两日回来。”
“出城?”燕儿疑惑。
“嗯,过两日就回。兄长本来早就要去,但前几日我生了病,牵绊住了。今日兄长临行前还特意说这里的面好吃。”沈乐安扯起谎来不打草稿,一双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
燕儿听她这样说,又见她脸上血色不足,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忙关心的问道:“姑娘现在病好了吗?”
“好了好了,风寒而已。”说着又咳了两声。
燕儿见她这般弱不禁风,不禁升起同情心,她给她添了一杯茶,说:“翼州秋季是这样,阴晴不定。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沈乐安笑着接过,甜甜的笑着说:“谢谢燕儿姐。”
这声“燕儿姐”叫的她又红了脸,嘴角微微上扬。
沈乐安见此,连忙乘胜追击,说道:“燕儿姐,笑起来真好看。”
“姑娘才美。”燕儿长相俏皮可爱,但性格却属于温婉型。
“燕儿姐叫我乐儿,就好了。”沈乐安为了拉近关系,连忙给自己起个个昵称。
“乐儿……”
“是啊,我叫沈乐,兄长叫沈安。”
沈安,沈安。燕儿在心中默默念了两遍。
“燕儿姐,你刚说你娘亲在那家做厨娘?那户人家那么大,你娘手艺一定特别好。”沈乐安开始慢慢诱导她。
燕儿一听沈乐安夸赞自己的娘亲,笑容灿烂的说:“娘在叶家算不上主厨,娘亲主要是做白案,这也是入了秋天气冷了,才忙了起来。不过……”燕儿靠近沈乐安,在她耳边悄声说:“娘亲煮的面,比爹做的还要好吃。”
沈乐安知道白案是指面食厨子,她在听完燕儿的耳语后,望着那叶家,说:“真羡慕他们,能吃到燕儿姐娘亲煮的面。”
燕儿闻言笑着说:“你可以去我家吃呀,最近娘亲不忙。”
“不忙吗?那么大的院子,一定有很多人吧,燕儿姐娘亲要做那么多吃食,怎么会不忙。”
“听娘说,叶家最近少了很多人。不知为何,许多下人都走了,家主前几日也出城了。”
“为什么?叶家这种大户人家,应当不会亏待下人啊。在里面吃的好住的好,为何要走?”
燕儿摇了摇头。
沈乐安想到昨日的绿箩,又问道:“城内经常有人失踪吗?”
燕儿不解的看向她,眼中带了份探究。
沈乐安见此知道自己问的太直白,为了不让她起疑心,连忙说:“我平日里最爱逛夜市啦,但是来了翼州,天色一晚兄长就不让我出门了,说不安全有人会莫名其妙的失踪。”说着,故意看了眼燕儿,然后生气的说:“哼!果然,兄长骗我!就是怕我出去闯祸。”
燕儿这才听明白,她低头笑了下,心想原来他是这样的兄长,她余光扫了眼沈乐安嘟嘴的样子,怕她趁自己兄长不在天黑后真的跑了出去,连忙说:“乐儿兄长没有说错。”
沈乐安不信的说:“燕儿姐也和兄长一般将我当小孩?”
“不是的,真的。”燕儿环顾四周,见无他人,复又在她耳边说:“我夜里听过惨叫声,还有很多奇怪的声音。”燕儿担心她不相信,又补充道:“我娘也听见过,还是在叶家听见的。”
叶家出现的惨叫声,果然是叶家!
“这么可怕啊,我还是不要出门了。”沈乐安说着还抖了一下,像是怕极了。
燕儿安慰她说:“没事的,夜晚别乱走动就好,女儿家还是要注意点。”
沈乐安点点头,说:“嗯!兄长会保护我的!”
此话听在燕儿耳里,原来他还会武功,心下又喜了三分。
沈乐安和燕儿又聊了些其他的,见天色渐晚,她才离开面摊回到客栈。
沈乐安努力回忆上一世的记忆,却发现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看来不能指望以前的记忆行事,得靠自己去查了。
若燕儿没有哄骗自己,那这叶家问题就太大,她一定要想办法混进去。今日听燕儿说叶家每月十五都会放粮施粥,说明叶家不管实际怎样,表面都是大善人,她要抓住这个机会。
沈乐安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制定着她认为的完美计划。
另一边,城郊的官道上,两匹枣红汗血宝马正在飞快奔驰。马车内一个清衫男子正在假寐。
“主子,赶了几天的路了,前面有个驿站,休息一下吧。”车外响起一个声音唤醒了他。
他轻启双唇,声音清朗,问道:“还需多久到翼州。”
“过了这个驿站,只需一日。”
“好。”
车外依旧是哒哒的马蹄和车轮滚滚转动的声响,这响声他已听了三个昼夜。
青衫男子睁开眼眸,瞬间点亮了车厢。只见那温润如玉却又俊美的扣人心弦的面容上,一双眸子是还未融化的春雪,暖入人心,却又拒人于千里。
他展开手中的字条——“疑似故人”。这张字条他已看了无数遍。本来他还需三日才能到达翼州,接到宋若这张飞鸽传书后,他立即调整行程,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他又打开另一张字条,上面是一个人物小像,只见一少年嘴里含着一大口面迷茫的看着前方。
宋方旭忍不住嘴角上扬,这才是她。那个让他心心念念了六年的人。本来他一收到宋若的字条就以正常速度往翼州赶,没想到孟知行竟然在他前面到了翼州。
孟知行……他在随教的那段日子,沈乐安一直叫他孟大哥,把自己当成了孟知行。离开随教的前一晚,若不是自己体内余毒还未完全清除,他怎会拒绝她要看自己真容的要求。不管她心里有没有自己,他都不能让孟知行成为他们间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