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们在秦喻和南喻的心世界里看到的人影,我想应该就是第一位使用者的人影。”
“第一位使用者=the first user。缩写就是tfu。”
“但是,我在秦喻的心世界里看到的人影却比你在南喻的心世界里的人影要矮。”
“从相片是来看,秦喻是比南喻要高的……”林胧还没有说完,许澈摆摆手,望向她,“怎么确定相片上高的人就是秦喻呢?万一是南喻?”
林胧微微思考了一下,“我们现在,又回到相片那里去吧。”
接着,他们又重新回到相册那里,林胧扭头问许澈:“还记得我们初中的毕业照吗?”
许澈一愣,“什么?”
“我们初中的毕业照,都会在每个人对应位置的背后,写下那个人的名字,所以我想……这个相册薄会不会也这样?”
林胧从相册薄上撕下之前看到的相片,往后面一看,“果然……高个子的是秦喻啊。”
“那么,我们之前认为的秦喻的房间,实际上是南喻的,而南喻的房间,则是秦喻的。”
“在心世界看到的景象,也完全搞反了。真正毫无希望的是秦喻,而我看到的,则是南喻的。”
许澈摸了摸手,“那我们之前在南喻房间听到的那段录音……就是南喻感谢秦喻的录音,你说,秦喻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将那段录音放在办公室的?”
林胧沉默了许久。“一种玩味,好笑的心情。秦喻身为大家眼中的强者,一个十全十美的人,自然要在表面做足自己对这个弟弟的真心实意。秦喻说的话,并不是发自他的内心的,而是为了迎合南喻而获得大家好感的话,所以,当他不是真心的话,换回自家弟弟真心的感谢,会怎么想?”
“会觉得又讽刺又好笑,甚至,还可能在心里,嘲讽南喻的蠢。为了记住弟弟的蠢,于是录了音,等想起的时候就放起来听听,不禁为自己的机智而赞叹,重温对弟弟的嘲讽,每每回想一次,就冷笑一次。”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可能我言语描述有些问题……”林胧慢慢说到。
许澈摆摆手,继续说:“秦喻从来没有想过让弟弟真正成为公司的副总。从他和别人的言论来谈,他仅仅只是从言语上称赞上南喻,但是并没有分配实际的任务给南喻,如果分配了任务给南喻,我相信一定不会有人说南喻。”
“所以戏要做足,他要在员工面前装作自己很关爱南喻,甚至愿意为了南喻而得罪老员工,好一出兄弟情深!但是带来的后果是,各员工不敢对秦喻有怨言,只敢抱怨几句,但是对待没有实权和办事能力的南喻,就放肆很多了。而南喻的性格,也像那种很会默默忍受的人。”
“但是,因为秦喻一直在鼓励他,所以他才一直在这间公司里做了下去,按理来说,这种情况,应该会持续很长时间,爆发者也应该是南喻才对,为什么爆发者是秦喻呢?”
“秦喻这种阴暗富于心计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染上纵火的恶名呢?”
“所以我想,应该是有什么促进了秦喻内心积攒的恶意释放……”
林胧忍不住说到:“难道和之前男孩的一样,是因为六方神?”
许澈摇摇头,“胧,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或者任何线索,来说明这是六方神驱使的。我们在回答的时候,估计也只能说某种神秘力量从而促使了秦喻内心的恶意最大化。”
“原来如此。”林胧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去提交答案……”许澈走到林胧面前。
鬼屋老板很安静地看着两人提交答案。他已经意识到,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到这里了。他笑了笑,望向角落里的人,不知道她们看到这个,会怎么想呢?
他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从抽屉里拿出陈旧的信封,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小望: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是愧对于你的,小时候让你缺少了母爱,现在,又要让你缺少了一个父亲了。
不过我这个父亲,确实没用呢。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你们两个。直到,你们出了事才真正意识到,我们之间的交流和沟通,已经少得可怜了。甚至我都不知道,你们喜欢看哪些书,有什么兴趣爱好,喜欢吃什么,有哪些常聚的朋友……
回首想起自己的一生,仍觉得,最对不起的,是你,你妹妹,你妈。
我已经老啦,也是时候该做点真正父母该做的了。
我和六方神签订了契约。用我的性命为押,以其他人的性命为注,再用六方神的法阵,唤醒小汐。
或许你会觉得,以其他人的性命,来复活一个人也许太残忍。
但是,当你真正为人父母的一天,就明白这种心情了。我可以,为我的亲人付出所有,哪怕手上沾满鲜血,哪怕前途布满荆棘,只要又一丝微弱的希望,我也能够上前。
小望,不要想着死。还有你的妹妹。你死了,她就没人照顾了。所以,请以此为动力,好好地活下去吧。
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很想和你聊聊天,谈谈心,就像我们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
但是,不行了啊。
再见了。
你的父亲。
”
鬼屋老板的眼眶慢慢地红了。他现在,已经已经算一个,心硬如石的人,但是每次看到这封信时,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所以他极少看这封信。但是今天,他忍不住拿了出来。
他至今记得自己当初看到这封信的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觉得,父亲有多么,对不起自己。每次家里遇到灾难时,父亲都是沉默的,可靠的。不善言谈,但是,却总能让人安心。
就连母亲死的那一次,他和小汐在灵堂哭红了眼睛,鼻子闻到的全都是纸灰的味道,但是父亲,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到他们哭累了睡着了,也只是默默地把他们两个抱到沙发上,再盖上了他的外套。
他那时候模模糊糊地想,“父亲怎么不哭呢?难道父亲不伤心吗?”
半夜不知道为什么,他醒了,看到父亲正坐在一根小板凳上,靠着门外,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他听到了父亲极微弱的抽泣声。微弱到,仿佛河里溅起了一个小小的涟漪。
后来他明白了,父亲不是不伤心,只是,要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坚强罢了。父亲他要用自己不宽厚的肩膀,给他们,开阔出明天。
眼泪终于忍不住狂掉,他手忙脚乱地擦掉。脸上如果有泪痕的话,不知道那两个鬼,看了会如何做想。
这时候,提示声响起,“玩家已正确完成所有答题,现正在前往监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