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斌在深圳摸爬滚打了几年,已经小有成就。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生意,比现在好做多了。
那时,深圳刚开发十几年,又正是改革开放时期,房价又低,只要肯吃苦,钱还是好赚的。
文斌不但聪明,又是大学文凭,因此,他在深圳混得风生水起。
他手上只要一有点钱,就投资在房地产上。他从不进入风险投资,短短几年时间,他的名下就有了多套房产。
秀容结婚两年后,文斌去了秀容家那里一次。他想远远地看看,秀容到底过得好不好。
可是,当他来到秀容家那一片区域时,他傻眼了。那里已经面目全非,成了一片废墟。
秀容家那一片全被拆迁了,秀容也不知去向,想寻找她,也无从下手,文斌绝望地站在废墟里,心里充满痛苦、失落、绝望。
文斌像泄了气了皮球,顿时瘪了。他跌坐在原地,心里的痛苦无以言表。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老天爷,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这样对我,这样接二连三地打击我,为什么,老天爷,你告诉我。”
文斌的喊声,在空旷的废墟地里回荡着,一阵冷冷的秋风吹来,卷起废墟里的沙尘,让人睁不开眼。
地上的枯叶和轻微的杂物,随着风漫天飞舞,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落叶像一只只土黄色的蝴蝶翩翩起舞,那光秃秃的树枝,满地的杂物和落叶,更增添了文斌的惆怅和失落感。
当文斌正在痛苦的深渊中,苦苦挣扎时,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文斌的思绪。
文斌愁眉苦脸的,有气无力地接听了电话。
电话是他的生意伙伴打来的,说公司有事,让他马上回去。
文斌挂断电话后,无能为力地环顾了四周,似乎想把秀容居住过的旧址,深深地记在心底。他怀着沉重的心情,迈着无力的双腿,无可奈何地回到了深圳。
文斌时常都在回忆,他和秀容在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
他的办公桌上摆着秀容的照片,闲暇时,他总拿起秀容的照片端详,还总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秀容,你到底在哪儿,你过得好不好?”
文斌一有空就会去,秀容曾经读书的省城转一转,去秀容居住的小城走一走,他幻想着能巧遇,知道秀容下落的人,甚至能偶遇秀容。
他几乎每年都要抽空去一两次,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这天是周六,文斌又来到了,秀容家所在的城市,他想去碰碰运气。
文斌正漫无目的,无精打采地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很多,周六大家都不上班,都出来闲逛。
这天是阴天,气候很合适外出,因此街上的人,无形中比平时增添了许多。
有慢悠悠走着的,有匆匆赶路的,有信步瞎逛的,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有精神帅气的小伙,有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满面愁容的中年人。
文斌信步由缰地走在人海中,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他东张西望,在人流中寻找那熟悉的身影。
猛然间,在他前面大约两百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女人,那身形和那走路姿势,不是秀容又是谁。
文斌愣怔和错愕了片刻,他的心砰砰砰地狂跳着,眼里有了久违的光彩。
他拔腿就跑,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目标。似乎担心一眨眼,那人就会不翼而飞。
突然,他撞到了对面走来的一个少女,他不得不停下来,向对方说了声“对不起,”等他再次抬头时,那目标已不知去向。
文斌的目光,在人群中仔细地搜寻着,可是就算他睁大了双眼,那熟悉的身影,也已经不知所踪。
他垂头丧气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手指插到头发里,低垂着头。眼里的光彩瞬间消失,脸上写满了失望、痛苦。
他恨自己太笨,为什么要撞到别人。
他恨老天爷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失望。
为什么总让他和秀容擦肩而过,难道命中注定,他和秀容真的有缘无分。
或许那女人根本就不是秀容,只是身形,走路姿势,和秀容相似的女人。
又或许那女人,就是秀容本人。文斌懊恼的想着,心里的痛苦和失望无以言表,身体的某个部位在隐隐作痛。
“秀容,你到底在哪里,老天爷,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让我找到秀容,就算不能和她在一起,让我远远地看看她,我也心满意足了。”
文斌在心底默默地祈祷着,呐喊着,眉宇间尽是忧伤。
文斌在地上坐了许久,路过的行人,都向他投去疑惑和好奇的目光。
文斌情绪慢慢平复后,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摸了摸还有些隐隐作痛胸部,又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
文斌眼神空洞,他走得很慢,他又开始在人群中左顾右盼。似乎希望再次出现奇迹,能再次看到那个不明身份的,身形和走路姿势,都像秀容的女人。
其实,在深圳,也有许多比秀容漂亮、温柔、有气质的女人追求过文斌,但文斌对她们都不屑一顾,冷若冰霜。
他心里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