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叶宁月梳洗完坐在铜镜前突然停下了描眉抹妆的素手:难怪见到晚歌觉得有些眼熟,原来自己竟与她有点相似!难道自己嫁进这江家...
叶宁月迈出房门见江淮瑜正坐在院子里看书,便上前问道“今天不用去陪爹娘用茶么?”
“嗯不用,逢初一,十五,月末时去便可。父亲平日繁忙,慕白又是刚接手山庄,要学的还有很多。没什么事情的话,这些时日就呆在南苑吧。”
叶宁月抬头向立在远处的蝉衣微微颔首,这蝉衣倒也聪慧,一个闪身就没了踪影。
江淮瑜把桌上的茶点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尝尝吧,味道还不错”
“自然是不错的,便是观晚歌姑娘的言谈举止也不像是个下人”话一出,就见江淮瑜把手里的书合上,望着叶宁月一脸正色道“江家无人把她当做仆人,就是庄内的家仆也都把她当作半个主子,这话以后你莫要再说了”
叶宁月面色一怔,旋即笑道“是宁月多言了,不过夫君看到宁月与晚歌姑娘相似,不知作何想法?”
江淮瑜掌心覆上坠于腰间的鹤玉“父亲说他与叶爷爷早年就立了婚约,那时我俩尚年幼,又怎知你日后会出落成何等模样?再者,晚歌战乱时乘水顺流而下被我父亲救起,父亲见她有些伶俐便留在庄里与蝉衣他们共学,我与她的交情稀松平常...”
叶宁月见他认真解释的模样终是没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好了,这世上巧合之事十之八九,神似而已。只是你我已成夫妻,这颗心便给了你,莫要负我”
江淮瑜牵起她的手把人拉进怀里“你予我的,我亦如此”
“以后我陪你,你想要的我便陪你一起拿回来,可好?”
叶宁月感觉到搂着她的手有意松开,索性也就起身“少庄主的位子,你是在乎的”
“慕白所学是我不可比,他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山庄的未来交给他,是理所应当。”
江淮瑜见她正看着院子里的棠梨出神,也不知是听进去没有,待走近叶宁月身边揽住她的身子道“父亲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视慕白为亲兄弟,即便是母亲有些偏袒那也是人之常情。江家从未亏待于我,你既已嫁给我,可愿陪我一起守着江家”
“公子!公...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什么事?”
“回公子,少庄主因为晚歌的事情顶撞庄主,被罚了禁闭。庄主传话请您去书房一趟”
二人对视了一眼,叶宁月替他理了理衣服道“我等你回来”
江淮瑜转身离去,蝉衣向叶宁月行了个礼随后就跟上。
“蝉衣,之前让你查的怎么样了?”
“叶家一直都是叶老爷子亲自掌事,夫人的几个旁系舅舅帮衬着。听说夫人的父亲是入赘进的叶家,后来因病常年卧榻,所以您去迎亲时未曾见到”蝉衣顿了顿又道“公子...”
“吞吞吐吐的那就别说了,还有,说了多少遍你我之间无需这些虚词”江淮瑜见蝉衣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有了逗弄之意,明知她跳脱的性子忍不住。果然,蝉衣听见这番话伸手拉了一下江淮瑜的衣袖“叶家卖给东离与天乾两国的矿铁远高于从地坤国收购的价格”
江淮瑜还以为是什么惊人消息无奈的笑着拍了拍蝉衣的肩膀“生意人本就该如此”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打闹至今情谊深厚。江淮瑜也从未把自己当作主子,所以,对蝉衣越矩的动作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也未发觉蝉衣瞬间的忸怩。
“可是叶家商队运过去草药之类的货物在地坤国都是低价卖出的”
眼看着快到江平远的书房,江淮瑜略微思量便对蝉衣说道“你去查查叶宁月,要仔细些”说罢抬手示意她不用再跟着了。蝉衣愣在原地,想着公子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她查到叶家跟地坤国的关系,公子怎么又让她去查夫人?夫人..啊!明白了!蝉衣一拍脑门转身就飞走了。
蝉衣本想拿了牌子就出庄去,谁知路过剑台时瞧见铜都跟沧浪在斗武,沧浪武功本就在他们二人之上,铜都自南山负伤一直未有好转,加之今日出手招招狠厉不留情面,几十个回合下来俨然有些体力不支被打落在地。沧浪怀有旧疾又未曾下狠手便有些分心招架不住。铜都见状,一个翻身腾飞而起,催动内力朝指尖汇聚,然后在断魄剑上轻轻一弹,只见那剑身瞬间分化成碎片向沧浪飞去。
铛!--铛!“蝉衣你让开,我今天要让他知道背弃主子的下场!”,蝉衣收起自己的折情,看着地上的断魄剑说道“铜都,都是自己人,冷静些”
“自己人?呵,他明知道少庄主对晚歌的情意,偏要从中破坏。你问他安的什么心?!”
蝉衣还欲说些什么,就听见背后有声音在唤她,她责怪的看了一眼铜都便想要过去搀扶着沧浪,谁知沧浪挡住了她的手,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铜都,晚歌为什么会去菩提寺你很清楚。从小到大你一直问我为什么这么刻苦习武,现在你听好,我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护所爱周全不受辱。”
“好好好,往日你寡言我只当你不爱说话,却不曾想贼心藏的如此之深,今天我定要...”
话还没讲完就听到一阵银铃声响由远及近,晚歌着一身薄纱素衣向剑台缓缓走去,藏在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左右轻晃发出悦耳声响。
晚歌目光轻扫红唇轻启道“两位哥哥今日好兴致”
“晚歌!”
晚歌不理会铜都得呼唤,径直走向蝉衣“蝉衣姐姐”
蝉衣微微点头“我先扶沧浪去医药”
“淡竹,前面引路”
淡竹听见晚歌的吩咐便上前虚扶着沧浪,与蝉衣一道儿离开。
“晚歌,你这是什么意思?”铜都瞧见淡竹引着他们往晚歌住处去,心中隐隐有些怒气
“铜都,你我自小情义如何?”
“那还用说?情同手足啊!”
“那好”晚歌转过身二人相视良久,晚歌缓缓低身蹲下捡起地上的断魄剑,嘴里说道“庄主心善,怜我年幼孤苦”
把剑交给铜都继续说道“本想救下我之后把伤医治好在让我离开,奈何我当时身子孱弱一直未见好转,所以庄主不得已带着我一起回了庄。后来,见我有些聪慧便将我留下与你们一起共学。幸而有你们,才让我觉得生活慢慢有了温度。这些温度足以把夫人的疑心所带来的疼痛换做冰雪消融。铜都”
铜都听着晚歌说起从前,也不自觉带了笑意,听见晚歌唤他,他也不急着回应,而是立身持剑背于身后等着她。
“你知我为何被罚,禁于西苑不得出,却是不知我受什么刑法。你知我去菩提静修两年,却不知我这两年屡遭暗杀。夫人疑心甚重,虽爱子心切对慕白求娶一事未反驳,但这不代表她就能容得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