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
沐歌摇摇头,“我穿的很多。”
更何况,她现在很热。
大过年来爬山,在外人眼里估计要下个“神经病”的定义。但两人谁都没有犹豫。凌黎提出之后,沐歌欣然同意。
岳山不高,路又修得宽阔,白天会有不少人开车上山,爬得快的人一个小时就上去了。平常不少老大爷老太太来健身遛狗,很是热闹。
而现在,除了他们两个,只有路两旁茂密成云的林木,安静的可以放大所有的声音。
“你体力不错。”爬了三十多分钟,沐歌只是微微气喘,看起来一点也不累。
“那是,我可参加过我们大学运动会的十公里耐力跑呢。”
“这么厉害呢,冠军?”
“……倒数第二,参与即胜利。”
“是,参与即胜利。”凌黎忍俊不禁,只觉得任何事都有意思。
登上观云台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壮丽景色。目之所及,只是一片黑黢黢。
“我们要等日出吗?”好不容易爬上来,如果不等到什么,感觉得不偿失。
“好,”凌黎指着远处高空,“沐沐,你看。”
远离高楼霓虹的山顶,可以清晰地看到数不清的碎钻铺陈在黑蓝幕布上,大小不一,亮度各异。天气很好,好到可以在夜晚看到天空底色和似有似无的浮云。
沐歌失去了呼吸。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未经雕饰的景色。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观云台上。
“谢谢你。”凌黎的声音在左侧响起。
“不用客气,爬山也挺好玩的,还能看到这么漂亮的风景。”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还做了什么值得让你感谢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沐歌看向身侧的凌黎。
“董舒言是你的?”凌黎没有回答沐歌的反问,突然问了另一个人。
“前男友。”沐歌回答得干脆。
“一点也不意外,跨年那天我就看出来了。”凌黎笑着摇头。
沐歌不知道他跨年那天他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人。
如果我什么都不问,你接下来会说什么呢?
“沐沐,董舒言的母亲这一次帮了我不少。我想,这里面应该有董舒言的功劳。所以,真的谢谢你。”
“这和我有关系吗?”,沐歌一头雾水,“你不会以为董舒言是因为我才帮你的吧。”
原来刚刚的感谢是这个,沐歌还以为……
凌黎认真看着她,口气肯定,“是。”
沐歌差点笑出声,“你太高估我了。先不说董舒言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他的母亲,光说我和董舒言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必为了我去做什么。”
沐歌对上凌黎的眼睛,“他们会帮你,是因为你的实力和潜力,他们相信你会赢而已。”
现实中哪有什么为博美人一笑而撼动江山的剧情,更何况,自己根本不是倾国倾城,也没有让董舒言神魂颠倒。
凌黎不得不承认,这一方面,沐歌比一般人更加清醒,她的聪慧反而迷了她的心智——她根本看不到真相。
“所以,有了他们的支持,你的胜算大吗?”沐歌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她压着性子和好奇心压了太久。
“一半一半。”这个比例和胜券在握毫不相关,但在沐歌眼里,他的神态和语气并未显露分毫紧张。
“等你胜利,给你庆功。”沐歌不知道怎样才算是胜利,要多长时间才能胜利,但她就是对凌黎有信心。
或者说,她不愿意去设想凌黎会失败这件事。
“沐歌。”凌黎的语气变得格外郑重,沐歌很少听到他叫自己的全名,赶紧提起精神去听,却迟迟听不到下文。
“我在。”沐歌轻轻回应。
“你可喜欢我?”凌黎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犹疑和不确定。
没有想象中的脸红害羞,心如鹿撞,沐歌好像听到一个极其寻常的问题,“如果我不喜欢你,咱俩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山顶坐着聊天。”
一瞬间,凌黎心中五味杂陈,竟无法回应。
沐歌看着漫天璀璨星辰,语气平静,仿佛说着别人的情感。
“我喜欢你,因为你一直在我身边;谁能陪在我身边,我便喜欢谁。”
口中弥漫起苦涩,好似一开口这股苦涩会泄露出来,可是凌黎却硬生生压住,“只要陪着你,你便喜欢那个人。难道别的不重要吗,比如对方喜欢你。”
“一个人如果愿意陪着你,那他|她一定是喜欢你的。陪伴不就是爱意的一种表现吗?有满腔的爱意,却不能陪伴,作为被爱的那一方,似乎还是寂寞,和没有被爱是一个样子的。与其如此,我更愿意等价交换,谁能陪着我,我便喜欢谁。”
也许是山顶的空旷寂静让人格外清醒,也许是满天星辉让人忘记伪装的本能,这一刻,沐歌发现了最深处最为诚实地自己。
并且,仿若不怕受伤不怕被抛弃一样,捧着这些诚实,毫无保留毫无包装地呈现给对方。
她想,凌黎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身旁的凌黎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良久,凌黎才再度开口。
“要喝酒吗?”
凌黎像变戏法一样从沐歌的背包中拿罐装啤酒。这一路,都是凌黎背着自己灰黑色的双肩包,他什么时候在里面放了这么多啤酒?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