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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互相鄙视

失业时想有个工作,有个工作多好啊,在工作期间衣食无忧,不必为生计而担忧。

工作了之后想的是,还是失业的时候自由,不用刮风下雨的往公司里跑。工作说白了就是打工,打工说白了就是寄人篱下,被别人管,被别人骂,没有自由和尊严可言,一切都是为了赚那点儿少的可怜的工资。

短短几个月里,我对生活的感悟可用三句话概括:生活总是很难,工作总是很烦,领导全他妈混蛋。

鲁大头过的无忧无虑,他告诉我,他最近找了一家矿泉水公司,当上了代销经理的宝座,整天在外面瞎逛游,一天拿个八九百块。

我听了之后很是羡慕,问他能不能把我拉进去,兄弟一块干多带劲?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用一个成功人士的口吻对我说,年轻人做事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你以为我有今天的地位容易啊,哎,你不要急躁,慢慢来吧。

对于鲁大头的工作我始终很好奇,周六日我们时常一块做兼职,他如果真的混的很牛还至于混兼职吗?

李大成很不屑地对我说,鲁大头就是个推销水的,什么狗屁经理,他到处找公司求人家买他们公司的水,一个送水的装什么逼!

我跟李大成是老乡,私下里关系很不错,无话不谈,他对我说过好几次,其实他一直都瞧不起鲁大头,说他长得像头猪,快奔三的人了,混的那么惨,满大街跑着做兼职,只为赚取百十块钱。晚上窝在地下室,屋子里脏乱的跟猪窝似的,他肯定很自卑。

其实我也认为鲁大头很自卑,他长成那样儿,岁数不小了,连个老婆都没有,他凭什么不自卑?他为了掩饰内心的自卑,天天长篇大论地纸上谈兵、胡扯投资、创业。

为了让别人瞧得起他,他吹嘘自己当年发达的时候整天跟有钱人去花天酒地,一晚上消费个七八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一次在饭馆吃饭,鲁大头吹牛吹的太过了,吸引了隔壁桌的一个广东老板的注意,人家朝他看了一眼。他拍拍我和李大成的肩膀,说看哥们儿我是怎么空手套白狼的。

鲁大头摆动着圆润的屁股向那广东人走了过去,我们期待着他用那三寸不烂之舌把人家忽悠的团团转,然后人家心甘情愿地把钱交给他,他再拿着钱财带我们大吃大喝。

广东人突然火了,把桌子都掀了,怒骂鲁大头脑子有病。

鲁大头吓得捂着大头往外跑,他前面跑,广东仔后面追。

我想追过去帮鲁大头,李大成一把拉住我,说等会儿再去,这会儿去找死啊,跟咱俩有什么关系呢?

几分钟后,我们离开饭馆去寻找鲁大头,李大成满脸嘲弄之意地说,鲁大头这货很固执,脑子不正常,他在北京活到现在绝对是个奇迹,他早该饿死了!

李大成的使我万分惊讶,想不到平日里无话不说的“三兄弟”居然也彼此互相鄙视?

人心隔肚皮啊,社会上人很复杂,复杂到狡猾、可怕、真假难辨,说不定某天就可能被朝夕相处的兄弟给害了……

工作中的“危险”让我很恼火,领导是个一米七多的傻大个儿娘们儿,一头卷毛,本来就不怎么白的一张脸化妆画的跟熊猫一样,我们背地里给她取个外号叫黑巫婆。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自称是公司里的魅力女神,励志要在北京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所以才一直坚持单身,她说曾经拒绝了多个追求她的高质量男人。

我们私下猜测,她长成那个样儿找不到男人吧?当个小领导事儿多的不得了,一天到晚罗里吧嗦的,又是“咋地了,”又是“卧槽”的。工作本身倒没什么事儿,她的事儿比工作上的事儿还多,听她发牢骚让人头皮发麻。

黑巫婆看我是应届毕业生,学生的稚气尚存,又是新员工,所以三天两头找我麻烦,给我分配的任务是最多的,说是为了我好,年轻人得多磨砺。

我这人在公司里懒得说话,特别是当我心情不爽的时候,她看我不说话,以为我脾气好,所以老欺负。她有事没事儿就一个大屁股坐在我的工位旁边对我“说教”,我连上个厕所都得被她管着,工作期间没任何自由可言。

有一次,我到了厕所刚蹲下,大便还没出来她就找我,见我不在工位,立马给我打电话,电话里对我一阵恐吓,说让我赶紧回到工位,否则后果自负。

我以为自己犯什么大错了,赶紧提上裤子就往外跑,到了工位上已是满头大汗。她见我慌里慌张的回来了,先是贱笑几秒,然后微笑着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看看你去哪儿了。

今天早上,我在路边排队买肉夹馍,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雌性动物的声音,扭头一看是我的领导黑巫婆。她热情地向我问好,小的不能再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假装热情地跟她客套,她也要了一个肉夹馍。

我的肉夹馍做好了,付钱之时,出于礼节,我问了黑巫婆一句,要不一块儿付算了?

黑巫婆见我掏钱,笑笑说,那多不好意思啊。

我没理她,只顾着掏钱,心想,你整天压榨老子,还想让老子给你付钱,你好意思?谁能想到她居然又豪爽的说了一句,既然你都说了,那你就给我付了吧?我正好没零钱。

我本来掏出了一张五元钞票,听她这么一说,尴尬地把钱收了回去,又掏出一张十块的递给老板。

黑巫婆占了便宜很高兴,走在我前面大屁股一摆一摆的,边吃边唱。

我在心里暗自咒骂,小心噎死你,今天我怎么脑子进水说给她付钱呢?

坐在工位上如同坐牢,黑巫婆一天警告我们长达十次以上,说每一台电脑都被安装了监控系统,上班时间禁止打游戏、看视频、更不准向外界发送邮件,一经发现,罚款一百块。

她自己在上班期间化妆、打电话、看电影、吃垃圾零食,过得自在的简直就是一头吃饱就睡的母猪。被她一直压榨下去也不是办法,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私下里盘算着,总有一天我得带头起义。

我所从事的工作使我的学历完全失去了价值,坐在工位上不止一次对自己说,上学没鸟用,我的学历贬值贬的一文不值!

上学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找个好工作,享受一种美好的生活吗?

当我交了17年学费、大学毕业之后才知道,原来那些老师骗了我,上学改变不了命运,寒门不是再难出贵子,在今天是寒门完全出不来贵子了!整个社会阶级固化了,曾经农村的孩子走出农村的唯一途径是上大学,现在大学毕业了,工作不分配,跟个小学毕业生一样跟人家打工。

我从事的是看起来特别时尚而又高大尚的IT工作,其实它属于一个低级的工作品种。

我们每天复制粘贴各大合作医院的网址链接,通过各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发到各大贴吧、论坛,争取挂在人家的网站上,让合作的医院在百度上一搜,能显示出很多关于他们医院的网页,以此欺骗广大老百姓,让他们错误地相信他们医院的知名度很高,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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