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王天谕心中自来到这个星球后,第一次浮现出叹为观止的感觉。
在常人看来,刚才的那一幕不过是简单的前冲,然后出拳,就跟街上的小混混助跑之后飞踹一脚的威力差不多。
然而在王天谕看来,事实却远不止这么简单,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出拳的同时由于脚下还有借力点,他这一拳的威力比起单单借助惯性要强出不少,这还是其次,最关键的是这个家伙在使出这一拳的过程中所用到的肌肉群的数量简直令人咂舌。
王天谕曾经在那一瞬间用神识扫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然后于每天清晨起来锻炼搏击的王忠华做了个对比,发现自己那个便宜老爹每次用到的肌肉群的数量最多也就是董勇刚所用数量的五分之二多一点,可以说眼前的这个家伙几乎已经把能用到的肌肉群全部用上了,这种对于肌肉的控制简直强的令人难以想象。
也正是因为这样,对方这一拳在力量上甚至比先前的那记鞭腿还要强上倍许不止,而由于拳骨的面积比起鞭腿与人体的接触面积要小得多,所以实际的破坏力几乎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对于这种登峰造极的拳术,用王天谕出身的那个星球上的说法,就是技近乎道,简单来说就是已经摸到了拳意的门槛。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凡人在而立之年就触及到了这个门槛,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呢?
我们来做个比较就知道了,同样是意境,王天谕自第一次练枪直至摸到枪意的门槛足足花了近八十年的功夫,虽然这期间他也有干别的事情,但哪怕单单只算这期间修习枪道的时间,也有足足二十七年之久,这还是他有元婴期的境界,又有专门的典籍替他指点迷津的结果。
听起来董勇刚花费的时间好像还要多一些,可别忘了凡人每天光吃喝拉撒睡就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更不要提董勇刚还要学习很多其他的东西,而学成后又有工作要做,恐怕真正花在练拳上的时间甚至连三年都不到。
这是一位真正的天才,相信只要给他几十年闭门苦修的时间,此人很可能真的可以迈过那道门槛,领悟出拳意来。
也正因此,王天谕开始重视起了这个男人,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凡人,但这份恐怖的天赋足以担得起他的重视。
于是,他这一次没有再任由对方攻击而无动于衷,而是选择抬起右臂,接招。
......
嗒!
董勇刚之前出拳时迈出去的左脚落地,保持着弓步的姿势,与右腿抵着岩石向后滑行了三十厘米左右的王天谕相对而立。
董勇刚看了看王天谕那仅仅只是微微发红的右臂,又将自己右臂的袖子撸起来,看了看上面浮现的密密麻麻的红点,不由陷入了沉默。
这算什么?
以卵击石?
原本是自己最为自傲的一拳,董勇刚现在却只觉得尤为的可笑。
对方还没受到什么伤害,自己倒是因为那一瞬间超高的血压导致血管迸裂,导致现在手臂一阵冰凉与刺痛。
虽然他还有着一整套的进攻手段,但现在他已经放弃了,因为他的后续攻击都是建立在第一下建功的基础之上的,而此刻对方连皮都没破,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良久,他叹了口气,嘴里满是苦涩地开口说道:“孩子,你真的不属于这里啊...”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背影显得有些有些佝偻,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好似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
半个小时后,山林中的一座古朴大气的欧式建筑物附近,一道人影自远方而来,正是王天谕。
他远远地就看到了这座建筑物的大门的位置,便径直朝那里奔去。
不过一会的功夫,他就来到了一座巨大的金属栏杆做成的大门前。
左右扫视了下,他并没有看到有人在附近,这个大门似乎也不会自动为自己打开,于是他纵身一跃,直接跳过了五米高的大门,进入了里面。
这应该是这座欧式建筑的背面,因为王天谕并未看到可供进入的正门。
若是要绕到对面的正门的话恐怕又要走数公里的路,再加上这建筑并不算高,顶多就是二十来米的样子,王天谕便直接自几扇窗户的凸起部分借力,几个纵跃后来到了屋顶上,然后找准大门的位置用同样的方式蹦了下来,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他的体重根本不存在一样。
大门正对的是操场,长是四百米左右,宽大概在百米左右,上面铺设了草坪,看上去应该是从哪来移植过来的。
再外围的几栋建筑,则是实验楼、体育馆之类的设施,王天谕用神识扫视了一下,确定只有身旁的欧式建筑的从空中往下看是长方形的,便径直自正门处走了进去。
大门没有锁,但有人值班,只是不知为何他们都对王天谕视而不见,仿若没有后者这个人一般,任由其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教室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某些课准备的特殊教室,真正只有桌椅板凳的就只有六间而已,分别对应着一到六年级的教室。
王天谕一边用神识一寸一寸地探查着这座学校的每一寸角落,一边朝着校长室走去。
......
校长室内。
一个两鬓斑白、脸上满是棕褐色斑片的老者正坐在办公桌前,戴着老花镜审阅着一份文件,而和他手上同一样式的文件在他的左右手边各放了一摞。
他看得很认真,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去看,看了足足二十分钟才将其放在了右手边的那摞文件,再从左边那摞文件上拿起一份新的看了起来。
在他不远处,一个待客用的沙发上,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
这个青年一脸横肉,体格十分壮硕,站起来恐怕有一米九左右,无形之中透露出一股霸气。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做着十分细致的活——泡茶。
汤壶、倒水、置茶、注水、倒茶、分茶然后亲自奉茶给老者,每一步都做的一丝不苟,让人丝毫挑不出毛病。
虽然老者平均五杯茶才会喝上一小口,而且还是轻抿一下的那种,但青年却将每一杯茶的工序都做到了最好,而且脸上也没有一丝不耐,仿佛这就是他的天职一般。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阿涛,开门。”
青年闻言顿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起身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门外竟是站着一个孩子,看样子应该是低年级的学生。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情吗?”尽管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样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孩子,但他表面上却未显露出来分毫,只是挤出来了一个自认为看上去还算和善的笑容,语气亲切地问道。
与此同时,屋里那个老者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王天谕的面容,心中隐隐有一种眼熟的感觉。
王天谕看着那青年狰狞的笑容,心道自己幸亏不是普通的孩子,否则非得被吓哭不可。
“上面的黑色长方形指的就是这座建筑物吧。”他拿出之前那份地图,递给青年道
这一声话音刚落,青年顿时愣住了,而屋里的老者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翻阅起了右手边的文件。
当那个青年回过神来后,连忙接过那份地图仔细检查,但无论他横看竖看,还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任何毛病。
“爷爷,不是恶作剧,是真的!”过了好半天,他才对着校长室里面喊道。
“还用你说!我这都找到资料了,嗯...王天谕小朋友是吧,快请进,快请进。”只见那个老者对那青年没好气地道,然后也对着王天谕展现了一个自认为很友善的笑容,亲切地道。
王天谕看了一眼那个老者,满口被烟熏得变色了的牙齿,再配上那满脸的皱纹与老年斑,笑得那叫一个阴森恐怖,眼角不由一阵抽搐,但还是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向前走去。
那个青年连忙让开了道路,但眼睛依旧止不住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直到那老者低喝道:“愣着干嘛,赶紧倒茶!”他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为王天谕泡了一杯新茶。
王天谕跑了这么久也出了些汗,便顺势喝了一口解解渴,不曾想这茶泡的确实不错,便微微称赞道:“好茶。”
“呃,多谢夸奖。”青年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学校的孩子那种小大人的作态,但看着王天谕这么小就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小朋友你好,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严世清,这是我的孙子,严涛,也是这个学校的军体拳老师。”此刻老者已经来到了王天谕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语气和蔼地道。
“王天谕。”王天谕将手里的茶喝完后,说道。
“嗯...王天谕小朋友,我和阿涛在这先提前祝贺你入学了,同时我们也要向你道歉,我们没有想到你能来的这么快,由于从明天开始所有工作人员吃饭睡觉都要待在岗位上,现在能够接待你的人员都去休息了,因此一会就只能由阿涛带你去住的地方了。”老者有些歉意地道。
事实上这可真怪不得他们考虑不周,毕竟正常情况下刚入学的孩子能在后天早上到达学校就已经是相当优秀了,谁能想到会有当天晚上就到的?
“无妨。”王天谕无所谓地说道。
见到王天谕没有什么意见,老者在心底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对青年说道:“阿涛,那你就领着这位小朋友去休息吧,我在这再忙一会。”
青年闻言“哦”了一声,然后就笑着对王天谕说道:“小朋友,我们走吧。”
王天谕点了点头,随即放下茶杯,走向门口。
待二人都出去后,老者捶了捶自己的后腰,缓缓地走到了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
他将上面印有王天谕相片的那份文件摆在了自己的桌面上,盯着上面的内容看了好久,最终在右下角的一块空白处写下了一个字——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