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冷松城这边百起荣自星朗墨眉走后,径直来到密室,这是他在冷松城经营了十几年的密室,除了他和星朗,再无人进入。百起荣只觉得,这段时日一切都是天定,机会即将到来,也不枉这二十年的蛰伏。
密室中,百起荣催动真气,五条水龙应运而生,盘旋在密室半空,百起荣注入真气,青蓝色的水龙头下而尾上,在那密室中几个方砖上面定住,四周水汽喷薄,好似那四条水龙迫不及待钻入地底,百起荣双掌一压,四条水龙撞破那几块方砖。只见那密室最中心一块方砖也应声炸裂。其中一个通体金黄的宝盒浮现在眼前,上缀着各色宝石,熠熠生辉。白起荣双掌凭空一托,那宝盒抽身浮上,与那两边方砖摩擦发出吱吱的声响。托住宝盒,白起荣在怀中掏出一柄金钥匙,左右转动后,盒子缓缓开来。密室内顿时金光迸发,久久不能平息。
一个通体金黄,上纹着九条阴文龙的钵盂,手掌大小,托在百起荣手中。正是百起荣许久未用,鲜为人知的神兵三十三之一,排行第二十五位的“九龙半江钵”,传闻这钵能借天下所有江河半江之水,那九条纹龙传闻乃是那司管天下江河之龙神的些微残魂所化,故此能呼唤江河之水。依着武者本身的修为,其神通也不尽相同。
其神通广大,有诗为证:
九龙神钵带万江,未纵风云水沧沧。
横流地府妖鬼泣,直上云霄神惶惶。
才润苍生丰五谷,又淹离叛助人皇。
神钵自有生死力,威力煌煌筑天纲。
百起荣见天色已晚,将九龙钵放入怀中,漏夜去谒见城主。
到了主殿,之间冷清秋躺在那床榻上,哀叹连连,有那两旁侍女精心服伺。见百起荣漏夜前来,只是大事,便摒退左右。
那百起荣下首在锦椅撩袍坐下。冷清秋侧了侧身,刚要起来,被百起荣扶下。百起荣忧心说道:“老哥哥,你这病体难支,就莫要再起来,这样说也无妨”。
“墨眉确定去了墨城?”冷清秋闻道。
“去了,小七回报,已经住下,想是没几日便不会回来。已经有所交待”百起荣答道。
“那样我便是放心了,此次,又让我想起了十几年前,在景谷一战,也是你我二人,被那松家逼得节节败退,若没你,我便是那时候就交待到那里了。”
“老哥哥可别这样说,我现在还为当时的选择愧疚不已。毕竟当时是权宜之计,我那九龙钵也未应运成熟,你重伤之际,虽说当时这钵聊有小用,也是后患无穷,你如今这般模样,想是脱不了干系”
原来那时候百起荣随着冷清秋大争之世一次混战中,冷清秋重伤,无计可施之时,百起荣用那九龙半江钵借来回头江之水疗伤,这回头江乃是一条天下少见的毒江,水流涓涓甚是细弱,莫不如说是回头溪。只因这江因那天生一脉毒泉,唤作回头泉,流而成江。因那水到之处,万物生灵不敢靠近,都回头奔走,故名回头江。
若用这这毒江水灌入经脉,可使得那受者痛苦万分,过后便知觉暂无,可使得将死或者重伤之人聊避痛苦。可这痛苦并非减少,而是延后在有生之年终身痛苦,犹如那江水,绵绵流长。且时间尚短,只月余,这效力便逐步丧失,受者痛苦难当。
今时今日冷清秋性命垂危,又想起那回头江,想回光返照,燃尽生命。强支病体肃清这城内乱局,怕是功败垂成,就着百起荣将小女墨眉支开。
冷清秋见百起荣犹豫,劝说道:“我活得也够久了,在世间也享受了十几年一方霸主之尊,已经是足够了,不想老来妻死子不孝,就让我燃尽这分力气,安心去吧”
百起荣泪目道:“哥哥真要走此绝路,我自是没什么说的,只是痛惜。近些年我功力稍长,想是再唤回头江应比那次效果好些。”
冷清秋抓住百起荣那银丝缕就的纹袖,说道:“我过不得今日了,来吧!”
百起荣悠叹一声,知道时间紧迫,便加紧着手。先是双手合十,向外一掌,那结界便布放在大殿之外。
百起荣盘坐在那锦椅之上,掏出九龙钵,双掌齐发灵力,只见那九龙钵缓慢旋转开来,悬浮在他双掌之间,那百起荣中指无名指微曲,那龙钵更是金光乍现,氤氲不散,那龙纹便像是活了一般,游在那钵盂之上。百起荣心念道:“九龙半江钵,半江回头水,起!”那钵中便如突泉般溅出一汪汪黑水来。
冷清秋笑道:“老小子可以啊,那时候你唤出的回头江还不如我撒尿,如今这功力见长,水也便多了。”
百起荣知那冷清秋只是嘴上打哈哈,其实心底视死如归,他这催功发力,哪有心思跟他逗笑话。便把那黑水淹至那冷清秋全身,那水仿佛如一条条巨蟒,盘旋在冷清秋周围,忽而一股水柱直冲冷清秋口鼻便钻了进去,只一瞬间,那黑水在冷清秋毛孔,九窍,钻进钻出,活像无数条黑线,将冷清秋裹得如个蚕蛹。
冷清秋此时不能言语,那身体急速抽动开来,百起荣知道此时的他痛苦万分,但这需要时辰,不然前功尽弃,冷清秋必会被那黑水反噬。到那时候,不仅是效用全无,更是命丧黄泉。
正在此时,百起荣忽然感觉结界一震,心道,大事不好,今晚密谋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冷清秋吩咐了雷鬼和雷尼,而同样百起荣也交待给了陈法莫,结界一起,那便是拼死也要保那一炷香左右时间,为的就是老城主能够实行肃清大计,以两位的兵侯修为,想是应该无虞,毕竟冷松城内也就是那么几位能造成威胁:
这边百起荣不敢乱了阵脚,恐怕伤了冷清秋性命,只听得外面惊雷阵阵,想是和雷尼动了真格的。忽而大殿猛地一震,那结界竟是碎了。
哐啷一声巨响,大殿门板飞也似的向殿内碎去,和那碎屑一并落下的,还有陈法莫那健硕的身躯,和雷尼也被逼入殿中,只见这鼓鼓脸小老头早已不见了往日的和善微笑,转而是那双圆睁的怒目,和略微散乱的花白头发。
陈法莫倒地不起,以手抚膺,喷出一口鲜血,百起荣见对自己人如此狠手,不由波动心境,那黑水也变得湍急。冷清秋则是又一阵剧烈的扭曲。
再看那来人,可谓是全到齐了,冷清秋那身石甲见休战哗啦啦散在地上,冷黛儒那把铁扇摇的声声作响,莫西咪左手一杆烟袋锅子忽明忽暗,陈罗沙的大刀映得那月光黯然失色。
果真是这几位,白起荣见二人难当,此关节骑虎难下。额头上那冷汗直冒。
和雷尼看出端倪,说道:“百起荣,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挡住他们,但城主若是有丝毫差池,我唯你是问!”说着便双掌雷鸣电闪,直奔四人而来。
这陈法莫刚进阶兵侯不久,自是同那几个地阶兵侯有这很大差距,遮挡一阵尚可,但偏对手数量又是占优,因此落败下来,而这和雷尼乃是天阶兵侯修为,与那几个打得有来有回,但终究是全怕少壮,有些不支。
冷无冬只想着速战速决,那一招一式都是狠辣异常,招招奔着和雷尼要害命门而去。这冷清秋是土属性强者,修为已隐隐摸到天阶兵侯的边缘,那沙尘地砖卷得殿内好不热闹,不一会便形成一个龙卷,将那和雷尼困在其中。和雷尼是何许人也,自是比他冷无冬高上不少,不仅实力还有那久战的经验。
“和老儿,看我这土龙卷如何破得?”
和雷尼见那些龙卷欺身上来,顺势进入其中,身周生起层层护盾,双目白芒四溢,双掌一合一开,掌间生成一段粗大的扭曲闪电光柱,和雷尼将它握在掌中,仿佛一柄白的利刃,扭曲着,挣扎着,“哼,狂妄小辈,接我雷刃!”灵力化形乃是兵将的标志,经过两个阶级的沉淀,即使是雷电这么难易驾驭的属性,也让和雷尼驾驭得炉火纯青。
和雷尼将那段雷电左右挥舞,不一会便把那小龙卷击散,那些碎石直直冲向四人,四人左遮右挡尽数化解。刹那间,陈罗沙,挥起大刀向前扑来,那和雷尼眼中白芒闪烁,将那雷刃全力一击,那大刀鬼陈罗沙便是一个趔趋,兼有那掌间一阵酥麻,向侧倾去,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不成想这招只是遮掩,一把铁扇直冲面门,原来冷黛儒早已后面埋伏,和雷尼电光火石间下腰闪过,倒过雷刃便向冷黛儒小腹刺去,冷黛儒躲闪不过,翻身而下,饶是这样也轻轻着了一下,那红衫裂了道口子。
莫西咪怀中掏出一枚银针,应声而出,叫声“着!”只见那枚银针似一道光线,冲向和雷尼,和雷尼挥起雷刃遮挡,不想这银针竟能破那雷刃,直直冲向和雷尼,雷鬼当然知道这淬毒针的威力,实是躲闪不及,眼见便要着了这老婆儿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