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回说道,民间向有传谣:“乱世尚武不虚云,有财难守空断魂,若问修为有几何,家师将侯祖仙神。”说得便是武学修为七大等级,每一等级又有天地人三阶,整整二十一个等级。寻常百姓,连个兵师都很难见到,更别说兵师及以上了,传说冷府高手如云,这四鬼都是兵将兵侯的修为,百起荣则更高些。若是经这类人点拨,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正在一众兵丁议论纷纷之时。小七又从后腰拿出一杆小卷轴,说道:“新兵大较,个别兵丁表现出众,兹赐予五位长老亲教资格。一月之后,四位将军带教兵丁入冷府亲兵。”一众惊愕不已,别说这四鬼带教,就是亲兵身份就是够令人羡慕的。每年新兵大较都会遴选个中佼佼者,经一番开蒙便入了亲兵,服侍在冷府首脑左右,有他们亲自调教,小七便是这样出来的。小七说罢便宣读,二龙归大刀鬼陈罗沙带教;微尘由雷鬼雷尼带教,星朗跟了陈法莫,而沈曲却跟了花袍老太阴厉鬼莫西咪。而紫女则由百起荣亲自调教。一众兵丁议论休止。亲教那几人喜不自胜,但中间那紫女却是泰然自若,眼神似古井无波。
接下来一个月,星朗在陈法莫带教下熟悉操练各类附着兵刃,并了解了各路近身搏斗路数。其他三鬼则各有不同。一月结束,星朗当然选择跟了百起荣,沈曲则选择跟了冷黛儒,二龙微尘则去了总管冷无冬那里。话说这冷府三大势力,其一是百起荣统领的冷军营,但营中四鬼其心各异:陈法莫是百起荣一手提携,是百派;陈罗沙莫西咪则忠于代城主冷黛儒;唯独和雷尼不同,壮年随着冷清秋打天下,是一直系心于老主冷清秋的。第二大势力便是与百派作对的冷派,为首的是代城主冷黛儒。这第三方势力从中调和,便是冷府大管家,冷清秋的四弟冷无冬。这三派高手如云,势均力敌,互相掣肘,维持了冷府的大平衡。
四人选择了各自道路,便都去修行了。星朗一入百府,便回忆起月前的点滴。中堂之上,百起荣正布置军营事宜。见小七引着星朗到来,便笑眯眯拉其入座,二人一月不见,自是絮叨半会,星朗问道爹星离重,百起荣道:近些日子备战吃紧,师叔近日督造兵甲修葺,待到晚上就能见到了。正说着,百起荣尖利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星朗。星朗问道:“师哥为何如此看我?”百起荣不理,独自端详着星朗的双眼,星朗这才想起已有一月未点眼药,定是病发,忙去内室镜旁观瞧,只见右眼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更加显得墨蓝,左眼竟然略微变了颜色,乃是微微泛黄。百起荣道:“你爹可曾跟你说过什么?”星朗道:“爹只说我左眼有疾,每到一月便要用药水点上一次。”百起荣无奈笑道:“天命难违啊,朗儿你过来。”说罢便催起右掌,一捂星朗双,只见不消片刻,星朗双目重回墨蓝。星朗一瞧,笑道:“师哥好手段,教教我?”百起荣无奈笑道:“微末伎俩,来日方长,你只记得师哥这句话,万不可让他人知晓此事,你可明白!”星朗见方才百起荣还笑着,转而严肃万分,不禁心中一凛。
二人正在尴尬时分,忽听到外面一女子叫到:“老头!我回来啦。”二人内室出来,星朗见到这个女子短衣装束,紫短袍内里含着素衣,一袭紫发飘逸动人,双目转盼多情,翘鼻子下一张樱桃小口衬托得下巴更显纤瘦。心想:“这,,这不是我初进冷府的那个女子,原来校场之上那位女子也是她!”星朗有些惊愕。在此地遇见是迟早的事情,因为她本就是百起荣带教;而是因她竟然这样称呼百起荣,外加星朗第一次接触女孩子,何况长得又如此动人,不禁有些局促得说不出话。百起荣看到了星朗的不安,打圆场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关门女弟子冷墨眉。”一听她姓冷,星朗更加狐疑了。冷松城虽然冠以冷字,但冷姓几乎不出现在民间,反倒是松姓居多。这姑娘姓冷必定是冷府亲眷,怎会去去冷军营?那姑娘见他疑惑,直言道:“怎么,怕啦?告诉你,我就是冷松城主冷清秋的掌上明珠,你可别惹我!”,接着又说道:“论资排辈,你晚进门,还得叫我一声师姐呢!是吧小师弟?”说罢就去拍星朗的头。星朗想不到这女子竟然如此顽皮。百起荣看不下去道:“妮子别闹了,说说正事。”这时候墨眉也不和星朗搅闹了,正色道:“禀告师父,这次可是不虚此行。您让我找到揽凡鉴确实藏在墨城,只不过,这地方却是十分隐蔽,乃是墨城兵部附属的百兵门,都是一众书生。”说罢便从腰间掏出一张墨城堪舆全图交到百起荣手中。百起荣接过此图观瞧,只见上面星星点点全是标记,路线、兵防等等。百起荣心中大悦,这个女徒弟真是冰雪聪明,慢说这堪舆全图不好找寻,找到了也是民间之物不甚准确,可这一张装帧精美,街道建筑尺寸无不考究,一见就是官府之物,得来本是不易;况且这兵防路线标注如此精到,确实也是下了一番功夫,不知道其中经历了多少艰险。百起荣欣慰道:“妮子没少受苦啊,你算是通过了我的考验了,我兑现承诺,明日便教你功夫!”只见墨眉喜出望外,兴奋跳起叫道:“老头要教我功夫啦!”,星朗在一旁见她这般率真,兀自又是偷笑。“我去看看爹,百叔,您备备课啊!”说罢蹦跳而去,走到门口好像觉得忘了点什么,转头对着星朗说道:“我走啦,小-师-弟!”说罢做个鬼脸跑开了。“这孩子!”百起荣一脸宠溺说道,“我随着冷清秋四处闯荡的时候,还没这丫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她娘生下她便不知所踪,怪可怜的,跟我亲生闺女没两样,你可别嫉妒啊。”星朗打趣道:“师兄哪里话,她是您的女儿,也就是我的侄女,我哪会吃侄女醋呢?”说罢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墨城是冷松城东临,跟冷松城同是东国十二大城,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可这两家却是不甚和睦。这与两城文化不同有着莫大关系,冷松城四通八达,古来便是兵争之地,养成了尚武风气;这墨城据海而生,自古丰衣足食,便更注重经商读书,深的喜好淫词媚语的天用城器重,承天庇佑,自然而然习惯了受人保护,养尊处优,城内也就高手甚少。据说近几月来一位墨城方士得了揽凡鉴,进献墨城城主,竟得了墨城城师之职,可别小看了这城师,每城设一城师,直属天用城国师府,在城中可是举足轻重。城师一般有两个条件,其一便是有属性加持,其二必是武艺高强。诸位必说进献个镜子便能当上城师?只因揽凡鉴却是一件神兵,排名恰好第三十三位。能排上神兵并非武力多强横,而是其功用甚是特殊,后续会慢慢道来。
墨眉走后,百起荣道:“朗儿莫急,每位弟子入门都有一项考验,称我心意我才肯教授,你也不例外。”星朗疑惑道:“师哥啊,想得你真传还真是麻烦啊,难道要我去抢那什么破镜子?”百起荣道:“这个还不是时候,我要你替我找一样东西!南山你去过吧!”星朗自信道:“当然去过,十三岁起我便依照图鉴攀山采石采药,南山上的东西,你随便说个什么我便能说出在哪,顶多一日我便寻回!”百起荣严肃道:“小子可别打诳语,你说,南山绝壁你可去过?”星朗更来了精神,说道:“去过去过,绝壁之上我采过垂雾兰。”百起荣摇摇头,接着道:“南山万仞,垂雾兰只在崖壁百尺高出,我说的是南山顶!”星朗登时傻了眼道:“绝壁之上,云雀都不见,朗儿未曾上去。”百起荣微笑道:“怎么,怕了?”星朗来了冲劲头:“哎师哥,我可没说不可以,我能登百尺,便能上千仞,说罢,要找什么?”百起荣看着窗外南山,幽幽说道:“云萱!”
次日星朗打点了两天的饮食,领了双虎爪,腰里别上开山刀便上了路,辰时出行,巳初便到了山脚。星朗先沿着先前走过的路,到了山腰,一路上倒也是寻常。到了山腰星朗便思忖在那里登崖合适,西仞沿路草木不多,颇为好走,是到崖壁最近的路,星朗向前上崖壁都是此路,但此路坡度不大,到了崖壁若想登顶还要攀许多高;东仞虽然路途艰险,但却是直直接上崖壁,登顶便少爬许多,而且草木茂盛,到了崖壁藤条无数,尽可选用,想罢便登了东仞。正是午时,南山却是阴凉,听着鸟兽虫鸣,星朗便觉得惬意,想起了入冷府前的快活日子。走着走着,星朗觉得有些别样凉爽,想想也对,丛林密不见日,难免这样。可越走星朗越觉得阴冷,更甚至听不见一路走来的鸟兽虫鸣了,时不时冷风嗖过一阵,略显暗黑的丛林更加的阴森,似乎那枝杈树洞便是一个个鬼怪前来索命。忽然间,只听得四周树丛微微颤动,星朗抽出开山刀,登时警惕起来。
预知星朗遭遇如何,且看下回书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