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曹曼点了手机屏幕上的取消键。“我这边也不行。”
之前几人非常投入地在观战，却未注意文诺与岳沁中途便没了踪影。待对决结束后，典薇将所借的衣物一一归还时才发现少了这二人。
“岳沁把手机落在我这了，”典薇指着羽绒服的口袋。
夏悁四处张望，表情烦躁。“奇怪，这两个家伙跑哪儿去了？也不事先吭一声。”
“老大，不然你先回去吧，”许楚楚看着手表说。
“对，”夏淳同意道。“估计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找到她俩就通知你。”
见曹曼犹豫不决，典薇上前搂住了她。“走吧，老大。累了一天了。咱们回去大吃一顿。”
言罢，典薇带着曹曼走向楼梯间。她们刚爬到二楼就碰到正在下去的贾羽。
“哎呀呀，可让我赶上了！”贾羽没等曹曼、典薇反应，就上前与对方依次握手。
“请问阁下是...”曹曼有些迷茫。
“啊，让我介绍吧。”同为学霸榜上的人，典薇当然认得贾羽。“这位就是学霸榜排名第七、号称‘毒柿子’的贾羽同学。”
“久仰，久仰！”曹曼大喜。“不知阁下前来相见，有何贵干？”
贾羽看曹曼并未起疑，便大胆编道：“吕凤仙与我表面互不相干，其实一直在暗斗。她虽拿我没办法，但始终是我的心头大患。今日得知薇姐击败吕凤仙，特意设宴为她庆祝一番。”
典薇闻言，惭愧地说：“哪里是我赢了她？分明是她完胜于我。若非队友及时献计，恐怕我已被逐出校园了。”
“哦？是何妙计？”贾羽假装毫不知情。
“通过非正当手段，在最后一局占了便宜，”典薇低头道。“胜之不武，实在无颜再提。”
“哎，不管这么多，”贾羽连忙拉着典薇的胳膊。“总之，薇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这更加值得庆幸呀！”
听对方的甜言蜜语，典薇心中的烦恼也逐渐消失了。“那，老大，我就跟贾羽去了。”
“好，我先回屋。”
“别啊！”贾羽立刻制止。“你若不介意的话，也可同来。人越多，岂不是越快活？”
“这...”曹曼与典薇交换了眼神。
“事已至此，我就不隐瞒了，”贾羽灵机一动，补充道。“其实我虽立于学霸榜上，但也感到几分孤独。我最近在琢磨是否要加入某个学生社团。久闻文科组的大名，我本想通过此次宴会求薇姐为我搭桥，可眼前站着文科组的组长，我若不把握良机，恐会终生遗憾啊。”
刚痛失了冯孝这位得力的助手，曹曼正愁着该如何填补缺失。贾羽的言语直接触碰了她的心弦，使她无法拒绝对方的邀请。
“既然贾羽同学如此慨慷坦诚，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贾羽满面笑容，鞠躬道：“我在男友的房间布好了一桌酒菜。他住在748。二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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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诺在主楼的一间教室里左右徘徊，时不时逛到窗前向外看。为了避免被发现，她没有打开教室的灯。独自在空虚黑暗的房间，不免感到一丝恐惧。终于，她听见有人推开门，转身看到一位男士发型的女生。
“你怎么才来？”文诺埋怨道。“你约的我，还好意思迟到？”
“实在抱歉，突然有事无法脱身。”柳谐确认没人尾随后，关上了门。“我给你发了短信呀。”
“我手机关了，”文诺拍了下裤子的口袋。“这样老大问起来，我可以说没电了。”
柳谐边朝文诺走、边从包里掏出一本书。“多亏你，我这次才考得这么好。”
“得了吧，”文诺将书收下。“听说理科派雇了卧龙为你们补课。你这次的进步多少有她的功劳吧？”
“不是的，”柳谐摇头道。“卧龙的辅导班还没开始呢。再说，她也只负责那几门课而已。没有你的书和笔记，这些大二的课程我根本上不下去。所以，真的要感谢你。”
文诺笑着把一个黑色笔记本交给了柳谐。“能帮到你就好，也不枉我煞费苦心。”
接过笔记本，柳谐犹豫了片刻，然后说：“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
柳谐迟迟不肯开口。文诺急着要回去与文科组的人会和，挥手道：“你倒是说呀！”
“我...我准备挑战李傕和...和郭小四，”柳谐吞吞吐吐地回答。“需要你的帮助。”
文诺瞪大眼睛。“你疯了？”
柳谐双手落在身前，十指交叉、沉默不语。她早料到文诺会是这般反应。
“我对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你现在处于危机时刻，稍有不慎就会被迫退学。能保命已经不错了，你反倒要捅马蜂窝？”
“是他们一直跟我过不去的，”柳谐心虚地反驳。“我只是想把他们除掉，免得日后有麻烦。”
“据我所知，自从上次文科组出面后，那二人就再没骚扰过你，”文诺质疑道。“既然如此，我劝你还是不要惹他们。否则狗急跳墙，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柳谐自信地说。“趁他们现在的GPA不高，你我联手，定能一击致命。”
“不行！”文诺背对着柳谐，坚决不从。“我保护你可以，但你好端端的，要我助你挑战别人，我断不会答应。”
“求你了，文诺，就帮我这一次！”
“敌不犯我，我不犯敌。这是我的原则。”
“可我要挑战的都是以前为难过我的人。”
“以前他们是为难过你，但现在罢手了，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去和他们作对。”
“好，”柳谐眼看说不过文诺，便改了方策。“就算不为了报仇，但为了提升GPA总可以吧？”
“提升GPA没必要非得挑战别人。通过考试获得高分也能—”
“不可以！”
就连柳谐都被自己爆发的语气震惊了。她退到墙边，以下滑的方式蹲了下去，泪水开始积满眼眶。“这憋屈的日子我受够了，”她颤抖的嘴唇展示了心中的绝望。“想我柳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代代出人才。父母送我上这个学校就是为了能让我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谁知我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天天活得不像人，甚至连狗都不如。被学霸们不断地使唤。今天伺候这个，明天伺候那个，生怕哪个不高兴就向我宣战。”
柳谐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她又站了起来，与文诺对视。“所以我立志，总有一天我要爬到东菡的顶点。我要让那些曾经欺负我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我要让全校人都仰慕我、惧怕我、服从于我！”
文诺盯着柳谐，仿佛在面对一个陌生人。“看来老大说得没错。你的确抱有一种危险的心态。”
“别跟我提曹曼！”柳谐怒吼道。“我今天的下场，都是因为她！”
“老大虽然做得有些过分，可她也是个重情义的人，”文诺解释道。“她之所以一直不愿逼你退学而是建议你转学就是因为你曾是文科组的一员。倘若将你的GPA打到负数，就再也没有学校愿意录取你。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你的GPA小于2.0时，不允许文科组的人对你动手，反而要求对你进行保护。”
“你还为她说话，”柳谐一声冷笑。“你怎知她不会变卦？她害死我的宠物、剃光我的头发、逼我吃下剩饭，还有什么是她不会做的？好一个‘重情义’，简直就是放屁！她生性多疑，容不得比她强的人。我当初被逐出文科组不就是因为太出色了吗？她现在留着我只是把我当成玩物。等她哪一天感到威胁，就会把我除掉。”
“我想你是错了，”文诺反对道。“文科组的能人多的是，也没见老大对他们做什么。你被老大踢出去的原因我不知道，但她定有她的道理。”
“文诺啊文诺，你太天真了。”柳谐找个座位坐了下来。“我问你，与曹曼最亲近的冯孝下场如何？”
“冯孝？他那是病了才退学的。”
“他无缘无故，怎么就病成那样？”
“这...”文诺思考了几秒，然后回答说：“他身子本来就弱，容易得病嘛。”
“谁告诉你的？曹曼？”
“是，”文诺承认了。“是老大说的。”
“真巧啊，文科组最厉害的学霸刚好患病退学。这种荒唐事你也信？”
“你别扯了。就这一个例子，能说明什么？按照你的逻辑，下一个倒霉的就是典薇喽？然后聪儿、杨秋也会接着遇难？”
柳谐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等着瞧。”
§§§
“请进，请进！”张秀打开了门，热情地招待来宾。
曹曼和典薇踏进屋里，顿时被周围的气氛所吸引。比起她们那堆满家具、衣物、书本、和纸卷的房间，张秀的住处仅摆了一张床和几张桌椅。这单纯的布置加上被清理得一干二净的地砖和桌面，使房间感觉空荡却又舒心。
“这可比我们那儿大多了，”典薇不由感叹道。
“显得大而已，”张秀微笑着说。“校里的男生少，所以有好几个多出的房间。像我这样家庭条件不错的同学都是一人包租。把多余的家具和床挪出去后，自然显得空间大些。”
“饭菜还在路上，稍候便到，”贾羽把客人领到餐桌。“二位先坐。我给你们拿点喝的。”
曹曼也不客气，逮着最近的椅子坐了下去。她看了眼张秀，问：“听说你曾是北电的学生？还挺帅的嘛。”
“曼姐过奖，”张秀害羞地挠了挠头。“今日逢得文科组的顶梁柱也是张某的荣幸呀。”
“哪里哪里，”曹曼挥手道。“真正的顶梁柱是典薇这种学霸。我算什么？靠她们撑腰罢了。”
“你这句话过谦了吧，”贾羽端来了三杯水。“据我所知，你并不想入学霸榜，所以GPA一直保持在刚好低于4.0的范围内。能如此把握分寸的人，学习一定不会差。”
“哦？”张秀露出羡慕的表情。“曼姐当真不愿入榜？”
“确有此事，”曹曼喝了口水。“管理文科组已经够我操心的了。若立于学霸榜上，岂不是要天天面临各方的挑战？”
几人大笑之际，门铃突然响起。贾羽转身前去迎接新客。来者是一位英俊的男子，浓眉大眼、面目清秀。曹曼回头一望，问：“怎么？还有别人？”
“是我表弟，”张秀解释道。“他名叫邹富仁，大三计算机专业。”
“怪不得你俩有几分相似，”典薇仔细观察着二人的相貌。
邹富仁抱着一个木色竹篮，把它拎到桌上，然后将里面的饭菜取出。只见那一盘盘的淡咸甜辣、四菜一汤，虽不算丰盛但也鱼肉具备。
贾羽拍了拍手，高兴地说：“好，人和菜都已聚齐，可以开吃了！”
“慢着，”张秀举起手指。“还缺一样东西。这种场合，没有一壶美酒怎么行呢？”
“什么呀！”贾羽用脚一踹。“我们三个女孩子，富仁也不会喝。就你一人，要什么酒？”
“诶，谁说女孩子不能喝酒了？”典薇站了起来。“我跟张老弟喝！”
“爽快！”张秀大喊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他与典薇握手同欢的一刹那，双眼看着贾羽，迅速地眨了两下。贾羽不断撑着的笑容此刻也多了一股杀气，而平时万分警惕的曹曼却忙于和邹富仁对谈，丝毫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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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发出的咯咯的脚步声从地砖弹到走廊的两面墙上，又反射回来进入了文诺的耳中。她担心自己失踪太久，边忙着将手机开机、边加快步伐。到了通往楼梯间的拐角，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内，险些令她的心脏从胸里蹦出。
“岳-岳沁？”文诺一脸吃惊地问。“你-你怎么在这？”
“不可以吗？”岳沁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你穿着全装都在观战的中途跑到室内，我没了外套难道还要站在外面冻死？”
“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文诺勉强一笑。
岳沁向前一步，试探地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干嘛这么紧张？”
文诺没有立即回答。她感觉到对方已经起了疑心，甚至早就知道了真相。“我...”
“嗯？”岳沁抬高一条眉毛，耐心地等待着答复。
“我和另一位同学约了会。”
“谁？”
面对岳沁的追问，文诺再次犹豫了片刻。
“不就是约个会吗？”岳沁假装不知情，好让文诺放松。“文科组的规矩又没有禁止谈恋爱，你怕什么？我校的男生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其中单身的也少之又少。让我猜一猜啊...”
文诺低着头，手心直冒冷汗。
“课外团的孙尚康？杂学社的田封？”岳沁一一点名。“该不会是那满脸脓包的郭冬门吧？”
“岳沁，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文诺终于承受不了心理压力，试图转守为攻。“我怎会与这群人来往？你别瞎猜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方反客为主的举动令岳沁更加确信了她的怀疑。“那好，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是偷偷去见了那位憨学弟吧？”
文诺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结论所震撼。她哑口无言、不知所措，呆呆地盯着岳沁。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岳沁叹了口气。“实话告诉你吧，我暗中观察很久了。一直以来，只知道你与一位神秘人私会，却未能查出其真实身份，因为想跟踪你实在是太难了。”
周围的安静将文诺的呼吸声放大数倍。岳沁笑了笑，继续讲道：“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柳谐迟到，正好被我撞见，我便悄悄尾随她至此，否则怎会找得到你？”
“栽在你手里，我只能认命，”文诺低下了头，目视着自己的双脚。“你想怎样？一起去面见老大？”
“不，”岳沁摇头道。“我很清楚你对老大是一片忠心，但同时也放不下与柳谐的旧情。刚才我在教室外窃听，得知你只是在学习上给她一点补助。既然不是什么私通外敌、破坏我文科组的阴谋，我便不再追究了。”
岳沁转身准备离去，却又止步，严肃地看着文诺说：“不过我丑话放在前头，倘若有朝一日你有了非份之举，休怪岳某不留情面。”
“那是当然，”文诺的语气从焦虑变为淡定。“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