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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不知是药还是毒

吴宫城外,满朝文武站在城门口,百姓们摩肩接踵,若不是有官兵拦着,恐怕早已经发生了伤亡事件。

虽然很多人对于夫差退兵议和之事不满,但是毕竟夫差首次出征就打了大胜仗,所以那些人还是非常的高兴自豪。

百官早就收到了精兵队传回来的消息,夫差不日便会返回姑苏,而掐着日子算,正好便是今日,于是他们早早地就等在了王城外。

公孙敏诺作为一国之母,当然也应该与他们一起迎夫差归来,但是她与夫差之间有了些矛盾,终究是赌着那口气,所以没有在王城外等着他。不过公孙敏诺一直惦念着夫差,想着他有没有受伤……那日传回夫差遇刺,太子友亦在军中的消息时,她可是担心坏了。公孙敏诺许久不见夫差,此番自然是要见着他才能放心,所以天未亮,她便走到了城墙上,朝着远方望着,身边只带了纱燕一人,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几日,西施的病不知怎的,突然严重了许多,不仅仅是脸色苍白那么简单了,王宫内无人敢传递消息给夫差,怕影响战事,而公孙敏诺也害怕她出了什么事,等不到夫差归来,所以这段时间,她日日都往馆娃宫跑……长此以往,她的心神却是有些憔悴了,身子也不如以前那般好了。公孙敏诺本来想带着西施一同去迎接夫差,因为夫差看见西施来迎接他会比看见任何人来都要开心,但是西施……

没多久,夫差就骑着快马一路疾驰到了王城外,满朝文武与百姓看见后都整齐的跪下大喊道:“微臣(草民)恭迎大王……”

一大群人堵在那儿,拦了夫差的去路,于是他只得停下快马,招手示意他们起身。

“大王有急事需得即刻进宫,尔等快快退下!”夫差身后的将军看见夫差这几天来没日没夜的往姑苏赶,便知他必是有急事。此刻见他的样子,恨不得直接骑马从这些人的头上飞过去。那将军担心他呵斥朝臣和百姓,失了民心,所以便赶紧替他将话给说了。

那些百姓和朝臣听见那将军这样说,便一刻也不敢再耽搁,就慌忙的往两边退开。伍子胥今日没有在那一众朝臣之中,否则那将军也不敢这么呵斥他们,毕竟自己是伍子胥一路提拔才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夫差骑着马一直到马儿进不去的地方才停下,开始往馆娃宫方向跑。公孙敏诺在城墙之上,仿佛只见了夫差一眼,就再不见他的踪影,她知道,夫差是去了馆娃宫。不过看到夫差安好,公孙敏诺也就安心了。

夫差跑到沉鱼殿,见这里还是如往常一般,无甚变化,便稍稍放下了一颗紧张的心。如冰与郑旦见夫差回来了,郑旦一脸忧伤期盼的望着他,如冰也是满脸难过……

郑旦走上前,眼里放光,道:“大王,大王……”郑旦只这样唤了夫差两声,其余什么也没说。

夫差微微点头,然后便朝着殿内走去。郑旦见夫差点头,便小声的哭了起来,然后又缓缓蹲下,抱头痛哭,如冰看见后吓了一大跳,只安慰她:“郑儿别哭,夫人不会有事的。”

郑旦听见如冰这么说,却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紧紧抱住她。

夫差走进殿内,闻到了一股子药味,虽然以往沉鱼殿内也有药味,但是却没有今日这么浓烈,夫差捏紧了拳头,心怦怦直跳,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他想起刚才郑旦与如冰的脸色……

再往里走了几步,夫差听见了两声极轻的咳嗽声,于是他赶紧大步上前。看见西施双眼紧闭,躺在床铺上,脸色苍白极了,不见一丝血色,夫差跪在床铺边,握起西施的手,说道:“沉儿,寡人回来了!寡人回来晚了,对不起。”

西施睁眼,看见夫差哀痛的样子,不禁一笑,玩笑道:“大王,我不过是躺着休息一会儿,您怎么如此不开心……”西施没有吞吞吐吐的说,只是声音有些微弱。西施一直想着,若是自己死了倒好,日后便再也不用再做那些两难之事了……

可惜,有人不许呀!

夫差赶紧从心口处掏出一块折叠起的帕子,手一直颤抖着,他极其小心的打开它,像对待一件绝世珍宝一样,生怕弄坏了……

帕子打开后,里面包着一个极其精细的木盒子,木盒子上还雕着花纹,看起来可人极了。夫差颤抖着双手打开那个木雕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颗玉石状的东西,通体呈高粱红,若不仔细瞧,倒真是让人以为那是一颗玉石。

西施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是何物。她此刻心中是百感交集。普天之下,知道她的病需要用高粱红玉来治才能痊愈的人只有少时神医,郑旦和她的父亲母亲,而知道齐国有高粱红玉的人想必也只有齐国历代国君和那位神医吧,若非西施少时得那神医告知,想必如今夫差也不可能取回此物。

西施心中明了,是郑旦告诉夫差如今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也是郑旦告诉夫差她的病需得用齐国的高粱红玉石才能治愈。夫差此番攻打齐国,也是为了……

西施还在独自思量时,夫差却已经端来了一杯水,左手拿着那颗高粱红玉石,道“沉儿,快些服下,吃了它,你的病便能痊愈了……”

西施没有急着吃那颗药丸,而是扶着床栏,坐了起来,眼中含泪,对着夫差一笑,然后又拼尽全力想要下床,夫差想要制止她,但是她依旧固执的往下挪动,夫差知道她的性子,他是拦不住她的,便由着她折腾,西施挪动到地板上后,努力支撑着给夫差跪下,她此刻不知道是该对夫差说谢谢还是说抱歉,她此刻竟然想对夫差坦白,可是……

夫差见她跪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便扶起她道:“沉儿,什么也不要说,寡人都知道……”

西施含泪吃下了夫差喂给她的红玉药丸,西施这才知道,原来那高粱红玉不是如那神医所言那般是真正的玉石,这不过是普通的药丸,只是炼制方式特殊,所以才呈现出了这般体态。

西施服完此药丸后不过一刻就觉得头晕乎乎的,然后便没了知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最着急的当然还是夫差,西施倒下后,夫差喊了她好几声,但是西施都没有回应……

“来人,来人……”夫差大声唤到,眼中竟隐隐闪着泪光。

如冰与郑旦就在殿外,听见夫差唤她们,便急忙跑进来……

她们还没有看清西施此刻是什么样子,便又听见夫差愤怒的喊着:“传医师,快去传医师前来……”夫差紧紧的抱着西施,手颤抖的……

郑旦,如冰听见后来不及去看西施一眼,便往外跑去,她们两人撞在一起,差点就摔倒了。

“如冰,我腿脚快些,所以我去请医师,你去照顾姐姐!”郑旦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已经跑出去了。

郑旦在王宫内翻墙覆瓦,使出了自己多年的轻功,地上行走巡逻的侍卫们看见后以为是刺客,都大喊着抓刺客,有些宫里的王妃也看见了她,并且她们的宫殿顶也被郑旦踩了,一时之间,王宫内乱成了一锅粥。郑旦也顾不得停下解释,直接就往医师馆去了,然后带着一众医师往馆娃宫而去,但是没走多久她就被许多侍卫包围拦截了下来。

“各位医师,劳烦你们快快前去馆娃宫,一刻也不要耽搁。”郑旦此刻来不及给侍卫们解释,只得让医师们先行,自己则留下。

那些医师听她这么说,便朝着馆娃宫大步小跑着而去。

郑旦和他们解释着,说自己是馆娃宫西施夫人身边的人,刚才那样做只是因为……

但是没人听她解释,毕竟她们居于馆娃宫,整个王宫内,认识她的人极少,连认识西施的人说不定也没多少,于是那些侍卫就想着要将她打入天牢,若是她不从,想必就会刀兵相见了。

若是让郑旦跟她们去天牢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现在西施昏迷不醒,郑旦想着她一定得去陪着西施,若是西施出了点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郑旦猜想这些侍卫都不会轻功,所以她便找了个缺口,往墙垒上飞去,那些侍卫见状,便拿着手上的剑,矛朝她刺去,其实有很多侍卫许都会些轻功,只是不敢如郑旦那般四处跳。有一个侍卫见郑旦要逃,便往上跳了一下,然后他将手中的矛刺向她,于是便将郑旦的左腿划下了一道口子,鲜血渐渐的便在她那洁白的布靴上蔓延开来。但是郑旦依旧是跳到了墙上,她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使劲的往前跑,然后又跳到了房顶上……

当她快要到达馆娃宫时,左脚上穿着的长布靴已经变成了红色,她的脚此刻很疼,然后又没了力气,所以只一瞬,便从墙上摔了下来……

那些侍卫们马上将剑,矛对着她,防止她再跑。郑旦往馆娃宫方向瞧了瞧,她现在倒在地上,正好能瞧着馆娃宫房顶一角。

一个领头侍卫下令将她压入牢房,其他的侍卫们正打算这样做,却突然听见有人呵斥一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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