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夫差本应该高兴的,但是却只有淡淡的失落,随后去了长青台。
走进长青台,看见里面的陈设有了不小的变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许久不曾来过长青台了。
“王后,寡人这些日子冷落你了。”夫差拍了拍公孙敏诺的肩膀,叹息一声。
公孙敏诺没有搭理他,只淡淡的笑了笑。
公孙敏诺一早就已经了解了西施与范蠡之间的事儿,但是好在如今西施与范蠡大抵已经没了交集,但是夫差好像也知道了……
“大王,您是怀疑西施妹妹和范大夫之间……”公孙敏诺话未完,就被夫差打断。
“王后,不可胡说,难道你也信那些谣言吗?”
“谣言,什么谣言?我并未听见过。”当日那几个传谣言的人已经死了,之后也没有人再提起,公孙敏诺自然不知道。但是夫差如此问,显然是怀疑了西施与范蠡……
“我看西施妹妹是将大王放在心上的,大王何不跟着自己的心走,别人乱嚼舌根,你管他做什么!”
……
第二日,范蠡一早就被夫差安排的人往越国送了,朝堂之上,一个不起眼的九品芝麻小官,拿出一个长条形木盒子,让祝挪呈给了夫差:“大王,臣的弟弟前几日去到吴国,偶然得了一幅美人图,那画中之人正是越国第一美女施夷光,臣唯恐惊扰画中美人,不敢窥之,故献给大王……”
“他这是做什么,真把大王当成了贪恋美色之人?”
“后宫有一个西施不够,还要招些妖精进来不成。”一个耿直莽撞的官员小声对着旁边的人说着。
底下络绎不绝的讨论着,夫差倒是淡然的拿出画像,只是迟迟没有打开,他此刻心慌不已……
犹豫片刻,还是缓缓打开,泛黄的画布,一片竹园中,一个青衣女子靠在栏杆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画有些褪色了,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落款处是越国一位人尽皆知的大画家的印章,旁边还注明了年月……
画虽旧,但丝毫不影响画中人的颜色,夫差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西施……心里掀起翻天巨浪,面上却不露声色……
“爱卿有心了,的确是个美人,只是朝堂之上,公然如此,是要诱使寡人美色误国吗?”夫差眉头紧锁。
那小官显然没有料到夫差会生气,更何况以往也不是没人献美色给他,何至于今日如此生气……那画像,是有人告诉他,献给夫差,他可以升官,他匆匆忙忙拿来上朝,自己也不过才瞥了一眼……
“臣不敢,臣不敢……”他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来人,将他拖下去,杖毙,若还有人胆敢效仿他,一律死罪。退朝。”那幅画在夫差的手中捏得变了形状,如果不是在画布上画的,恐怕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
夫差回到无忘殿,遣走了所有人,坐在地上自言自语。
“当日我问你,可有什么小名,你说没有,于是我便赐给你沉儿二字,想必你一定像看傻子一样看我吧。夷光,夷光,原来你的名字叫夷光,多好听的名字,可惜,我终究是没有这样叫你的机会······这几年来,你一直戴着那根红绳,想必是爱极了范蠡吧······”
祝挪作为夫差最亲近的人,自然已经知道了西施就是名动天下的越国美人施夷光。
“大王,西施夫人用着假名字来吴国,可见心思不纯啊!越国恐怕也如相国大人所说那般,虎视眈眈······勾践更是在养精蓄锐。如果越国只是想讨好您,那么将名动天下的施夷光送来可比将默默无闻的西施夫人送来要好得多······”
夫差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他宁愿被雾气笼罩住眼睛,他也不愿意拨开迷雾去窥看那真相。
越国如此作为,无非两点原因,要么是害怕吴国这边派人去查施夷光,然后查出点什么来,要么是做贼心虚,毕竟当初西施与夫差可是在越国很巧的遇见过,怕吴国怀疑越国居心······
这一次不知怎的,短短半日,王宫内遍布流言,有讨论西施与范蠡爱情故事的,有可怜夫差的,有说西施是越国细作,故事迷惑夫差,甚至郑旦盗取布防图之事都扯了出来。
一日下朝之后,几个官员也凑在一起讨论这流言,如今这已经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伍子胥默不作声的走在一旁,终究还是没忍住,道:“此乃大王家事,如何轮到尔等去评头论足,是嫌命太长了吗?”
周围的人听见伍子胥动怒了,也就不敢再多说,伍子胥就算再不受夫差待见,他也是伍子胥。只是他从来不管闲事的人,如今说了这一句话,也算是引火烧身了。有人将西施与伍子胥也放到一块儿谈论了,还有郑旦,各种各样的剧情······
西施在馆娃宫内听到了风声,托如冰去打探了一番,最后的确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当然,其中包括那幅画······
西施心里推测一番,知晓她就是施夷光的人并不多,当初她刚到竹园,就已经改了名字,无非就是郑旦和范蠡时常唤她夷光。那么,放出这些消息的人就是当初从越国过来的八个人······而与自己过不去的,大约就只有宫里的人了,不会是黎月,李维缇······还是风柳絮······知道了,上次冯丽用毒计,差点害的后宫里的王妃们都出事,冯丽代管后宫,那么做对她可没太大好处,想来那些日子和风柳絮走得近,就是受了她的蛊惑······白白送上了性命。
“如冰,那些流言最先是从哪儿出来的?可是挽风殿?”
“不是,奴婢查了许久,宫里各个殿都有传出,可是挽风殿倒是安静的很,没人传这些。”
“呵,风柳絮······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些流言以及遍布宫中,如今就算找到证据是她传出去的,也奈何不了她。
“这么些年,我也没别的本事,算计别人的事,我也学不来,无非就是仗着大王的宠爱。”如今大王已经知道我就是施夷光了,前几日的宫宴上,少伯喊了夷光二字······如今解释已经不管用。我就赌一下,赌大王对我的感情。
西施拿起纸笔,写了一封信,递给如冰:“如冰,待会儿你将这封信送去挽风殿,亲手交给风世妇。”
挽风殿内,风柳絮打开信,微微一笑,答应了。简单粗暴的信,如今西施为流言所困,心伤神哀,所以邀请她去馆娃宫叙叙旧,来了吴国这么多年,也就与她疏远些。
“世妇,西施夫人恐怕不安好心,她与您一直无甚交集,就算叙旧,也该找黎少妃······”
“没安好心又如何,她还能把我怎么样吗?”风柳絮将鬓边两缕碎发别到耳后,“如今大王已经与她离心了,若是她敢对我动粗,那她一直以来温婉的形象可就没了,那大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