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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吹皱一池春水

太师府,碧牙小湖。

几枝小荷露出尖角,春水被晨风吹皱,荡出波光粼粼。

湖中春光氤氲,湖边一处亭台矗立,亭中几人坐落,侍女奉上新茶。

庐山郡当季的云雾,汤色清亮,银白翠隐,香气如云雾时隐时现,有宁气清神之效,不过却难散去几人心中些许的焦急。

小亭中共有五人,皆是衣着华丽,举手投足之间便带着一股贵气,这是长期居于高位所养成的。

“各位大人觉着这庐山云雾如何?”居主位那人品一口香茗,将碗盖合上,抬头瞧了眼小亭中的几人道。

“色泽清澈,甘香芬芳,不愧位列十大名茶。”几人也都是品茶的行家自然懂得这庐山云雾。

“二公子,太师已然回京,为何不见我等?”左手边一人长得高壮,气宇轩昂,是位将军,他放下茶水有些首先问道。

“将军勿怪,父亲这一路舟车劳顿方才刚刚歇了。”那位二公子抱歉道。

他是太师府二公子,今日是太师回京的日子,京城中各大府邸都早早知道了消息,诸多贵胄赶到此地看望老太师。

不过太师府却是闭门谢客,其他人都吃了闭门羹,最后也只让他们几人进来了。

“庐山与江陵相隔千里,路途奔波,老太师年岁已高,是当保重身体好好修息,毕竟日后朝中大事还仰仗老太师呢。”将军身旁的一人道,言辞颇为体谅。

“几位说笑了,家父早已归隐多年,朝堂之事,诸位大人多加上心才是。”二公子摆手笑道。

那人与另几人相视一眼,听出了言外之意,放下茶杯道。

“想了来二公子也知我等来意,如今新政推行,原本的几位老爷子,要么仙逝要么病重归隐,如今正需要老太师此等三朝元老坐镇中枢辅政安邦。”

“自从刘老爷子走后,朝中门下省侍中令一职一直空悬,如今老太师回京正好接任这一要职。”

“若是老太师有意重新出山,我等必然鼎力支持。”其他也几人举手附和道。

话说到此处已然明了,原来这几人看望是假,想请老太师出山是真。

二公子也放下茶杯,对几人拱手道。

“诸位的心意我都懂,朝中新政推行,父亲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父亲年事已高,此次虽然恰逢此时回京,不过绝无出山之意。”

“如今大楚朝政清明,能人辈出,侍中令一职也并非一定要父亲不可,父亲也是乐得清闲。”

“老太师当真无心官场?”那几人再次问道,像是不太相信。

“父亲年事已高,是到了颐养天年之时了。”二公子摆了摆手道,二公子再次确认道。

“老太师不出山,那朝堂之中新派一党必然一家独大啊。”几人低头叹道。

“既然说到此处,我也提醒各位大人一句,如今新政已成定局,宰辅大人势必要整顿吏治,些许田产当断则断,莫要因小失大。”

“各位大人也都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此次家父为何让我只见诸位,而其他人一概不见。”二公子转过头看着湖边景色道,有些话点到为止便好,太师府并不想插手这几人糟心的事。

听到田产二字,那几人相视一眼不再说话,都明白了眼里的意思。

“几位大人,言尽于此,望自珍重。”

说罢太师府二公子理了理衣袖,自顾自离开了小亭,留下侍卫送客。

......

车马来了又走,太师从千里外赶来,又把自己锁在了高门大府里,来来去去,该变的都要变,不变的只有城南那间书院。

外界的都车马喧嚣被一道爬满青藤的院墙挡住,书院一如既往的清净,似乎脱离了这俗世,早课还未结束,辩难还在继续。

黑白辩场之中随着随着范良文登场,刘修初的一声请教,似乎进入了辩难的高潮,然而这高潮却并未持续太久。

二人皆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之士,本以为此一局将会高潮迭起,不曾想刘修初的败竟如此匪夷所思。

俩人开局之时刘修初驻足论点步步为营,对范良文的论点小心试探,颇为谨慎。

不料那范良文也未对他的立论发起猛攻,而且认同了他好几个观点,他也渐渐占得上风,在他多方试探之后,终于觉得大局在握对范良文的立论动了最后一击。

不过话一出口他便猛然觉醒,呆立当场错愕的无以复加。

原来范良文方才竟然是顺水推舟,逐渐认同他的观点,不知不觉间已然李代桃僵,使他逐渐驳斥自己提出的观点,方才他的最后一击竟然将自己的立论全盘否定。

他的眼神颤动,连目光也有些呆滞,未成想竟然是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立论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回过神来他满脸苦涩目光幽幽的望向范良文,默默退回了诸生人群中。

露水收起萤华消失不见,旭日移上山头,书院的辩难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二十几轮下来,辩难的辩题也逐渐鲜明,由原来的模糊的新旧之变,以经潜移默化为新政将使楚国走向强大还是衰弱。

范良文败了刘修初,而后又守了十场,风轻云淡之间连敌手。一时间众人都觉得今天辩难马上将落下帷幕,范良文将守到最后。

而且由范良文的立论“新政强楚。”似乎也可以推测到他的胜利是必然的,天下文坛领袖所主持的新政,岂能有疑问?

特别是在这书院,又有谁会真心反对院长提出新政呢?或许也是因为这种原因,范良文才能在不知不觉间让刘修初全盘否定了自己的观点而不自知,就是那后面的十位攻擂的学子,又有多少真心否定他的立论。

辩难中有违本心已是输了一半,若是想强辩那更是难上加难。

就连那三位教习似乎也是这样认为的,范良文连守十一场,他们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

不过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样的结果似乎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

于是他站了出来。

他叫郭淮安。

他只参加过一次书院的辩难,只不过那次他守了二十二轮。

从辩难开始守到了结束,只此一人。

这次他不打算守擂了而是去攻擂了吗?那么有谁能守呢?

很多人在心里问了这个问题。

范良文能吗?

他现在心底和许多人有一样的问题“我能守住吗?”

当初郭淮安连守二十二场,他便败了一次。

眼睛微缩,他向着郭淮安拱手前伸而稍下举。

便是请教。

郭淮安也做了一个请教的手势,同样的手势他却格外的精准,一丝不差。

太常令之子郭淮安在院试中还是礼科第一。

想到这范良文摇了摇头,表情颇为苦涩。

“请!”

“请指教!”

风清云淡的开始。

不过辩难的过程却冒出了火光,这些火光不仅存在郭淮安与范良文之间。

甚至整个黑白辩场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诸生表情惊愕,就连教习也缩起眼睛盯着他。

因为郭淮安最后总结的每句话都如同霹雳一般,他的立论太过骇人。

“所谓新政亦为权谋,如今实施第一批新法,只不过利用百姓贪婪是为笼络民心。”

“新政大纲中提及的漕运工商改革,亦或是某些人中饱私囊的敛财手段。”郭淮安平静的说着眼神幽冷让人不知他在想什么。

范良文恶狠狠的盯着郭淮安,场中的诸生对他也是怒目相向,就连教习也是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就连原先与他交好的赵又廷等人眼里也净是不解。

如此行事与郭淮安往日的风格大为迥异。

不过郭淮安却是泰然自若,他的话还没讲完,他环视全场道。

“至于官制改革更是包藏祸心权利更迭让亲信上位,让某些人独揽朝政。”

“郭淮安住口!你简直无法无天!”范良文怒目圆睁对着郭淮安喝道。

从辩难开始郭淮安便有意绕开新政,而将重点放到了攻讦芈师,而且言论及其放肆,令人无法容忍。

“住口?我的话还没讲完呢!”

“至于最后的军制改革插手军政,其贼子野心更是昭然若揭。”

郭淮安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厉,话音语调也越发高昂。

“如此种种也便算了历朝变法皆是如此。”

“而至关重要的一点,若是主导新政那人本就拥有天下读书的人心,被天下人视为师表,再加之新政中所获得的权利,如此一来那将如何?”郭淮安环视周遭诸生,声音越发洪亮语意更是发惊人。

“且不说新政是否利于民生,若是新政失败国祚必将衰弱,若是新政功成。”

“敢问诸位,这未来之天下。”

“是谁家之天下!?”

微风吹过,掀起阵阵涟漪,黑白辩场周遭的绿植一摇头。

黑白辩场中的各个学子额头都不禁冒出了冷汗。

“你,你这是.......”范良文指着郭淮安颤巍巍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俩位教习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僵硬,野老的看着郭淮安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过突然间他的脸色却变得铁青无比,看了眼天空用极低的声音自语道:“莫不成......”

场面有些安静风吹动诸生的白袍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范良文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还未喘过气的他转过头来看见一张白净的面孔微笑着对他说:

“让我说吧。”

.......

.......

皇宫大内

一名御林侍卫行色匆匆穿过御花园,低首在一处小亭旁停下。

一位身材高大的黑服麟甲的刀客迎了过来,侍卫凑在刀客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便告退。

亭外连着一处池塘,风吹过掀起一片涟漪,塘中的鱼儿若隐若现,一只鱼竿连接着鱼塘和小亭。

有人正在垂钓,亭中四角站着太监,鱼竿撑在一旁,那人躺在一把竹椅上像是睡着了。

黑服麟甲的刀客进了亭子附身在那人耳边说了几句。

那人躺在竹椅的人睁开眼眼睛揉了揉眉中道:“老家伙回来了啊,他倒是会挑时间,这时候回来可别碍着我的事。”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在竹椅上坐了起来,动了动手指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百里你去叫太子和汉王入宫,就说来陪我钓鱼,有事些还是得提点他们几句。”

最后那人半靠在竹椅上,一只手撑着头,眼睛盯着亭下的波纹阵阵池塘。

这时候鱼竿阵急促的抖动。

不知是那只鱼儿上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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