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庄村里人崩溃了!
他们举全村青壮之力辛辛苦苦打了十几天的井,九成一滴水没出!
全村仅有一口井出水,这口井竟然在李伟家的三亩地里。
李伟狂喜不已!自己田地风水好啊!自己的三亩地庄稼有救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村里的父老乡亲见到李伟家的地里水井出了水,纷纷羡慕不已,都来恭贺,顺便拉关系排队,争取自家的麦子也能喝上水。
里正李锦走过来冲李伟说道:“李伟啊,全村只有你家地里的井居然出水了,奇哉怪哉!”
李伟有些犯难,只有自家地里的一口井出了水,这让谁先打水浇地呢?一口井的水只有那么多,有些人的庄稼肯定不能浇上水的,他在心里琢磨着。
村里的父老乡亲也眼巴巴的看着李伟,脸上表情各异。
李伟双手一摊,看向族长李丰。
李丰作为李家庄族长,年近古稀,健壮依然。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正要发表高见。
这时,村里的李大财主李富贵挺着肥硕的身躯挤进人群,嚷嚷到:“李伟,你家的三亩地我买了,五两银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乡亲父老都不答应了,纷纷喊叫起来“不行,不行”。
李大财主“哼”的一声,“我在问李伟,问你们了吗?哪来的这么多屁话?都把嘴给我闭上,我看谁敢说个不字,想吃板子了吗?”,几句话将村民们的气势都压了下去。村民都知道,这个李大财主是方圆几里最有钱的人,何况李大财主的女婿章顾是县太爷的师爷,谁能惹得起?可村民心里都一百个不愿意,因为李大财主家有田地一千多亩,他要是将李伟的地买了,等于霸占了这口水井,村里其他人的地都别想浇了。
李大财主傲慢地看着李伟,似笑非笑的说:“怎么样?三亩地五两银子,价钱不低吧?”
族长原本想站出来主持大局,看见眼前的这幅情景,也住了声,闭了嘴。
村民纷纷目光不善地看向李伟,人心是复杂的,村民们的意思李伟心里明白,众人这是向他施压呢,村民惹不起李大财主,却可以碾压他。他只是一个破落户啊,他看了看族长和里正李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李大财主见状,立刻提高声调:“李伟,春耕的时候的种子是谁赊给你的?你忘了?是不是现在就想还种子和利息啊?”
李伟在春耕的时候,家里没钱买种子,就和其他村民一样到李大财主家赊了二十斤种子,等收了麦子,要还三十斤麦子。
李伟脸上的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真不想卖地,五两银子太少了,何况卖地是不孝子孙才干的事,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卖地啊?死了都对不起祖先,族长会不让他进李家祠堂的。
想到这里,李伟咬了咬牙,脸涨得通红地大声说:“我不卖,我一家五口就指望着这三亩地生存,卖了地,我们吃什么?”
村民们听了,纷纷露出了欣喜之色。
李大财主一愣,用手指掏了掏耳朵,说道:“你说什么?”他有些惊讶,村里他是横着走,从来不敢有人和他唱对台戏,更不敢有人和他这么高声说话,这小子是吃错了药了?
他瞧不起这些泥腿子,一帮蝼蚁而已。自己有良田千亩,白银十万,又有女婿在县里一手遮天,李伟是哪根葱?
他脸上的肥肉突突乱颤。
他用手指着李伟,“明天午时之前,还清我家的种子和利息一百斤,或者折成十两银子,做不到的话,等着全家坐牢吧”。
丢下这句话,李大财主愤怒地扒开人群,转身离去。
李伟呆立当场。
他很愤怒,他想追上去,给李大财主一拳,但是他不敢,李大财主在他看来,那是头顶的一片天啊。
周围的村民们也错愕不已,他们也沉默了,一百斤麦子,当下家家勒紧裤腰带,家里都没有几斤粮食啊。
族长也张了张嘴,没有言语。
只有里正李锦走过来,拍了拍李伟的肩膀,“我家还有十斤麦子,晚上我给你装过来!”
李伟眼圈红了,他想哭。
其他村民表示有心无力。
等大家散去,李伟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家。
妻子王氏迎了上来,看着一脸悲愤的丈夫,奇怪的问为何。
李伟蹲在院子,双手抱头,低声抽泣起来。
他是个胆小慎微的人,他很懦弱,面对强权,他无能为力。
等李伟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王氏也悲愤交加,泪流不止。
二儿子李文贵闻听此事,顿时炸了毛,抄起扁担就要找李大财主去拼命,被大哥李文全死死抱住。
一家人都没了主意,唉声叹气。
屋里的李彩凤瞧见这副场面,心里也是恼恨不已。
不过她理智得多,虽然她是全家最小的一个。
她走到父母面前,轻声安慰起来:“父亲,母亲,此事不可乱来,三亩地我们家不卖,李大财主仗势欺人,可我们欠他种子及利息,虽然他提前讨要,我们还必须还。一百斤麦子我们家坚决不拿,只还他李大财主三十斤麦子!”
李伟抬头看了看女儿,说:“那李大财主肯定不会答应的,如何是好?”说罢,他无助的摇摇头。
李彩凤咬了咬嘴唇,说:“我倒有一计,父亲可否听我一言,可解此难关!”
李伟闻听,和妻子王氏都惊奇不已,女儿才六岁,会有什么办法帮家里渡过难关?
大哥李文全激动地说,:“妹妹有计谋?真是女诸葛啊!”
李伟也面色潮红的说:“什么计策?快快说来?”
李彩凤掩住红唇,轻笑一声,说:“父亲,娘亲,此事看起来棘手,可是你们想想,李大财主真的是无所顾忌,无法无天了吗?”
李伟一呆,难道不是吗?
李彩凤道:“李大财主当然不怕我们一家,可是他怕全村的乡亲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李彩凤言辞灼灼地说:“因而,我们家要想办法,让全村的村民都站在咱们家这边。,一起声讨李大财主,借他二十斤种子,凭什么要还他一百斤麦子?”
李伟听了女儿的话,顿时有些失望,“我也知道这个理儿,可是,如何才能让村里的人都站在我们一边,那可需要很大的勇气啊?”
李彩凤看了看焦躁不安的父母,这个父亲啊,怎么这么缺智慧呢?遇事一点不开窍。
她在心里腹诽了一下父亲,正要开口将自己的计策说出来,院子的门被推开了,里正李锦背着一小袋子走了进来,身后还有李文贵的师傅李振。
李伟见状,立刻将二人迎了进来。
李振膀大腰圆,皮肤黝黑,只是左臂空空。他一进院门,就冲李伟嚷到:“伟弟啊,今天这事闹的,李大财主仗势欺人,我当时没在,要是我在,我和他拼了,这些年他做了多少缺德事啊”。李伟感激的朝堂哥一拱手,说“多谢振哥,为了这么点事,不值得拼命。”
李振也是发发火而已,面对强权,他只有蛮力,要不当年为国效力身残只得了二两银子被赶回了家。
听着李振的牢骚,里正李锦把手里的袋子朝李伟一递,说:“李伟,家里只有十二斤麦子了,我给你装了十斤,我尽力了,能帮你的只有这些。”
李伟正要伸手去接,一旁的李彩凤伸手挡住了父亲。李伟一怔,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女儿。
李锦见状,神情一滞,不满的盯了李家这个女儿一眼,他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作为里长,作为乡邻,他自问自己做的够仁义,他拿出家里仅有的粮食来帮李伟一家渡难关,自己的妻儿刚才和他闹了个鸡飞狗跳鸡犬不宁。白天里,在场近百乡邻,谁替他李伟家说过话吗?谁又为他李伟家愿意出头?包括李家的族长在内,都选择了沉默。
李振在旁也狠狠用眼神责备了李伟一下,看你把女儿宠成啥样儿了?好歹不分。
李彩凤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急忙上前施礼道:“二位伯父,请勿恼怒,此事已有应对之策,只需二位伯父帮忙而已,李家不能接受伯父家的救命之粮,伯父对李家大恩,李家没齿难忘!”随后又是一礼。
李锦惊诧莫名,李家有了应对之策?他第一次用正式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六岁的女孩。女孩明眸善睐,但也看不出有多少心计。
他朝李伟投去疑惑不解的目光。李伟朝他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摇头。
李锦再也忍不住了,说:“都这个时刻了,还打什么哑谜?”
李彩凤用目光征询了李伟的意见,对着李锦说道:“伯父稍安勿躁,我的计策是这样的!”
随后,李彩凤将自己的计策和众人一一道来。
众人听完李彩凤的谋划,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才多大啊?这是要逆天了吗?
李振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砸了,自己这脑袋瓜子还不如个小姑娘?
李锦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状,对李彩凤的计谋赞不绝口,这女孩不但品貌出众,再加上这智计百出,李家会一直破落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