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有士兵将玉若领往自己所在的马车,进入车内重归于黑暗,玉若用袖子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发现她的后背内襟已经湿透,很快行进间有风穿过,汗湿后只空留下酸酸的汗味,粘腻异常。
此后只要是午间休憩,夏将军就会派兵士带玉若到马车里小坐,而晚间却并不打扰,玉若依旧与众人挤在各地方的府衙,只是明显的兵士待她的态度开始变得客气,这也让玉若得到更多礼遇,比如说食物上也开始丰富起来,但玉若却并不讲究,只是将肉食青菜赠给了陈紫晴,偶有一天晚上,玉若将食物递给陈紫晴后,她留了一些,就分给其它妇孺,然后转到她身前道:“你可知那夏将军的来历?”
玉若摇摇头,即使是半月有余,那夏将军也是惜字如金,吝于言语,他不问自己,自己也不问他,只听得陈紫晴道:“这夏将军全名叫夏荀,算来是当今新皇的发小,出身于竞海国四大家族之首夏家,是夏家长房最小的谪子,夏家在朝出过三朝宰辅,二朝镇国大将军,他因为自小身上有疾,只在兵部领了个闲职。”
玉若凝神思忖,这段时间的相处,也听过不少陈紫晴的说道,她对目下的处境和情况也有所了解,今日又听得这夏将军的来历,不禁有些推测,即是皇亲,又是世家子弟,也怪他通身的气派不像是寻常的军人子弟,只是出身这么贵重,怎么会领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千里押解犯妇,即使再不得圣恩,也并不像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做的事。
陈紫晴说完此话,又轻轻的叹气道:“以前还在京城,我就听人说这位夏少为人端正持重。”
玉若轻轻的一笑,陈紫晴的这话听来是句夸奖的话,但在她听来却有别的意味,若真是端正持重,君子行事,又怎的白日与她这犯女独自厮混。陈紫晴出身于官宦,说话行事也多少有些官派的作风,逢人说话做事,都不会直言不讳,反而总要留那三二分余地,叫人揣测语意。
玉若躺身在杂草上,阻隔了夜里的些许寒意,她闭目养神。陈紫晴就在她身边躺下,小声的在她耳边细语:“那几个又要出去了。”语气里听不出是恶还是怒,或者更多的什么。
玉若没有附和,自从夏荀开始召她去马车后,有些女子总于暗夜自由出入牢房,回来的时候污衣没了,换来的是整洁的软锻衣衫,日常的吃食也如自己般有了单独的供给,所谓上梁不正,下梁就会跟着歪,玉若自是不会傻到去分说自己跟夏荀根本没啥关系。
黑暗中几个人影摸索着朝牢门口走去,就有锁链碰撞的声音回响。玉若则是在等到寂静之后,伸后在陈紫晴的睡穴上捏了捏,然后才从衣袖的暗襟里取出这段时间里,趁着午间休息时随手采摘的花花草草,想到这几天中午那个静坐观书的男子,就摸索了一株草药放在鼻间闻了闻,然后小心的用内劲将其碾碎。
这些草药得来并不容易,玉若要不引人注意,又要采摘后将其干制,以防其损坏,所以只得耗用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好在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她自己体内的暗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她现在虽然不会使用这股内息,但好在这股内息有着自己熟悉的游走习惯,滋养着她的经脉,抒通瘀阻,所以大多时候,玉若只是任由其行事,再辅以药物助其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