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竟然能挡住融血神光,小子,不错。比起那所谓的无极观天才可是要强上太多了。”
随着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一个血色的身影在谢长安十丈外出现。
一身血色衣袍,看式样竟然还是道袍。
谢长安眉头一皱,这道袍很眼熟,不由心中一跳,这是无极观的道袍,难道此人便是那失踪的无极观门人?
可无极观乃是道门一脉,功法清正,而此人脸色苍白,周身血气凛然,一双血瞳邪异无比,分明是一个邪修,哪有一分道门中人的样子,想到此处,谢长安心中疑虑更甚。
此时,那邪修可不知道谢长安心中的疑惑,而是舔了舔嘴唇,瞳孔放光,一副贪婪的样子说道:“不错,不错,地灵脉之身,比起这具混杂的三灵脉之身要好上太多了,吞了你,老祖的的修行之路就更顺畅了。”
谢长安嘲讽道:“一个养气修士称宗作祖,也不怕贻笑大方。”
邪修闻言,不禁露出一丝恼羞成怒之色,阴笑道:“牙尖嘴利的小子,本来还想让你痛快上路,现在非得让你领教下老祖的手段,体会一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才行。”
谢长安眼神一冷道:“在我天上宫的地界生事,本座一样饶你不得。”
“你是天上宫门人?!”邪修闻言一愣。
“这里乃是天上宫采集灵材之地,你说本座是何人。”谢长安平静说道。
邪修神情顿时大变,天上宫的威名如雷贯耳,执掌云州万年,威势根深蒂固,深入人心。就算他再无法无天,此刻真正面对天上宫修士,也不禁露出一丝悔意。
想了片刻,邪修冷然说道:“老祖不欲招惹你们天上宫,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可好。”
谢长安长笑一声。“这就退缩了?你要走,也得留下个交待才行!”
邪修神色阴沉,道:“哦?你想要老祖如何交待?”
谢长安悠悠看了他一眼,道:“留下你的头颅即可。”
邪修闻言大怒,浮起狠厉之色,狠狠道:“放肆的小子,既然你要找死,老祖就成全你。吞了你,老祖就离开这云州之地,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小子,怪只怪你不识好歹,黄泉路上也莫怨老祖辣手无情!”
邪修本就心性嗜杀,此刻一通话说完,周身血气弥漫,杀机迸发。数道融血神光法术,瞬间祭起,袭向谢长安。
谢长安也不敢怠慢,几道法诀打出,头顶圆珠光华大方,照彻数丈方圆,那融血神光一进入到光华范围便速度大减,被谢长安一道烈焰如龙席卷一空。
看着同样的一幕发生,邪修不以为意,这融血神光不过是随手而为。
邪修手中法诀不断,一柄血刀在他身前凭空浮现,一闪便到了谢长安头顶,往下狠狠斩去。
法术,凝血刀!
血刀虽然被光华阻了一阻,但还是破开光华斩向圆珠。
谢长安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一直怀疑往生珠传承的背后是血道法术,所以才炼制了这枚御光珠,这枚圆珠对各种血光类法术都有抵御神效,所以面对融血神光自然不惧。
不过这血刀,明显是一门邪门法术,看来这邪修并不是他所想的那种血道修士,血道功法早已禁绝人界,估计这邪修也就是偶然所得一点粗浅的血道法术罢了。
心中思绪一闪而过,谢长安手中不停,一道印诀打出,幽府真气汹涌而出。正是金石真气中自带的法术,护劫盾。
金褐两色的古朴法盾犹如实体,血刀一斩在护劫盾之上,顿时被震的层层碎裂,而法盾只是微微一晃,毫无损伤。
邪修瞳孔不禁一缩,他虽然不指望这凝血刀能把谢长安一刀斩杀,但也没想到竟然会被谢长安一道法术给反震的血刀都溃散了。
他乃是养气四层修士,而且身具种种秘术,之前欺谢长安不过养气三层修为,所以把谢长安视作猎物,就算之后要离去,也不过是惧天上宫威名而已,对谢长安依然不放在眼里,所以一言不合,就敢动手。但此刻看到谢长安手段之后,顿时神情凝重几分,收起小视之心。
谢长安挡下血刀之后,冷冷扫了一眼邪修。手中印诀不断,真气澎湃着在指尖凝聚。随着一声尖啸响起,一道锋锐的金光被浓缩成一指大小,破开虚空射向邪修。
啸金指,金石真气附带的攻击法术,以真气凝聚成锋,破金裂玉,如穿纸帛。
邪修不敢大意,周身血气翻滚,在他印诀引动下缠向那道锋锐的金光,金光顿时如堕泥沼,寸步难进,但金光依旧灵性未失,每一刻都消散着大量的血气。
邪修眉头一皱,没想到这苦修十年的法术血灵法衣,竟然也奈何不了一道法术。
随即,不再犹豫,祭出一柄邪气森然的三尺长刀,印诀一起,长刀斩向啸金指,寒光掠过,顿时那道锋锐被泯灭一空。
邪修双手不停,法诀再起,长刀带起一抹凛冽的刀光划向谢长安。
这长刀名为鬼门,乃是取幽冥之地的冥铁铸造,夺魂灭魄,阴邪至极。
看着阴寒的刀光,谢长安神情凝重。护劫盾瞬息间便转移到身前,但长刀一划而过,护劫盾一溃而散。谢长安虽惊不慌,御光珠早已被他收起,心神一动,袖中一抹幽光浮现,一柄弯月状的利刃在他法诀引动下,迎向鬼门刀。
这是他半年前炼制出来的法器孤月轮,和聚元夺灵盘一样,几乎耗光了他的积蓄。这孤月轮并不是传承中的法器,而是他在典章阁万象塔领取的炼制之法。
孤月轮和长刀碰撞在一起,溅起点点清光,“锵,锵,锵。。。。。。”清脆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邪修脸色一沉,鬼门刀也被挡住了。
但你也太小看老祖这鬼门刀了。
邪修眼中厉色一闪,同时手中印诀不断,御使着鬼门刀从各种奇异的角度斩出一道道刀光。
瞬息间,刀光铺天盖地。
谢长安眼中寒光一闪,这邪修竟然还修炼了御刀术。
他先前敢托大对一个养气四层的邪修出言相讥,不惧此人,无非是因为手中握着一个大杀器。
他毕竟才修炼了三年,即便天资纵横,但在护道手段上,却是积累浅薄。
三板斧下来,还被这邪修压在下风,不由暗叹,自己还是托大了。那大杀器得来不易,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也不想动用。
心中思绪一闪而过,手中的法诀不停,孤月轮旋转着同样卷起道道寒光,勉强抵御着鬼门刀的刀光。
可惜还没来得及修炼孤月九返,不然这鬼门刀,哪会是孤月轮的对手。
邪修修炼的这门御刀术明显时间不短,鬼门刀纵横转折间圆融如意,刀光隐隐成阵,几息间就把孤月轮淹没。
谢长安无奈,他担心再以孤月轮本体以这刀光抗衡会伤到器身,这孤月轮的炼制耗尽了他的积蓄,配合孤月九返,也是他在养气期的杀手锏,他可不想损毁在此。
一道印诀打出,孤月轮一声清鸣,盘折而回。而那刀光也随之而来,还未到身前那股阴冷之意就已扑面而来。
谢长安再次御起护劫盾,刀光如雨,击的护劫盾颤抖不已,片刻不到就到了崩溃边缘。
而邪修此刻也得理不饶人,看到谢长安苦苦支撑。他取出一柄黑色的旗幡,同样是阴气森森,迎风一展,顿时一阵鬼哭之音传来,令人心旌神摇。
旗幡之上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幽魂争先恐后的涌出,一股股阴风席卷,犹如鬼域现世。
邪修冷冷喝道:“小子,让你好好尝尝这百鬼啖魂大术的滋味!”
谢长安心中一寒,随即眼神一厉,不再犹豫。张口一吐,幽府真气包裹着一枚玉梭从口中吐出。
邪修看着谢长安狠厉的眼神,不由一愣,但手中法诀不断,百鬼欢呼着往前涌去。
而谢长安看着眼前这枚寒光幽幽的玉梭,也是肉痛无比。这诛邪梭才温养一年不到,现在使用实在是暴殄天物。但形势逼人,他也无可奈何。旋即不再犹豫,一道印诀打出。诛邪梭一闪而逝。
邪修只看到那枚玉梭瞬间在谢长安面前消失,然后胸口一痛,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胸膛,发现心脏位置竟然破开了一个碗口般的大洞,前后通透。
这玉梭竟然毫无阻碍的将他心脏洞穿,可恨,他还有诸多秘术,还有法器没有用出。好不容易获得的天大机缘,他本应站在此界之巅,逐道长生,没想到却陨落在此。诸多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随后眼前一暗,彻底失去意识,轰然倒地。
而失去了邪修操纵的鬼门刀也不再发出刀光,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可谢长安神情依然严峻,那百鬼哪怕是在邪修死了之后也毫无变化,依旧欢呼啸叫着扑向谢长安,狰狞的鬼目中充斥着对血肉的贪婪渴望。但谢长安不由眼神一动,就在邪修死后,贴身挂在胸膛处的往生珠竟然一热。只是来不及多想,汹涌的幽魂已经扑至身前,谢长安忙御起护劫盾,与这些幽魂拼杀起来。还好失去了邪修的指挥,这种修为低下的幽魂还不足以对谢长安造成太大威胁。
半晌,在护劫盾的护持下,谢长安终于把这些幽魂消灭干净。
也幸好这些幽魂除了吞噬血肉的本能,并没有太高的灵智。饶是如此,等到最后一头幽魂被孤月轮绞杀,谢长安也是腿脚一软,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幽府真气消耗一空,连续御使了这么久的法器和法术,更是觉得脑中阵阵剧痛,显然是心神损耗过度。
休息了片刻,谢长安并没有急着去查看往生珠的变化。而是先收拾了一下,把邪修留下的鬼门刀和那柄黑色旗幡收进储物袋,然后走到邪修的尸体前,邪修的脸上依旧残留着那种惊骇之极的表情。虽然是人生第一次斗法,并且第一次杀人,可是谢长安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适,心中依旧是一片淡漠平静。
细细搜索了一下邪修的身上,发现没有什么遗留之物,谢长安摘下邪修腰间的储物袋,神识一扫,不禁脸色古怪。
这储物袋中除了一些邪气的炼材和几枚血色玉简之外,还有一小堆灵石和几匣灵元。
让谢长安觉得古怪的是,在储物袋的一角有几枚符箓和几枚玉简以及两柄法器,几瓶丹药。
玉简和丹药不提,符箓和法器都是充盈着一股淡淡的灵气,而这灵气明显不是邪修身上的灵气,而是纯正中和,这是道门功法的气息。再联想到邪修身上的道袍,谢长安心中好像想到了什么。
谢长安想了想,把储物袋中的东西全部转移到自己的储物袋,把邪修的尸体收进储物袋中,离开此地。
他有很大把握,这邪修就是造成瓶峡镇众人失踪的元凶,这邪修御使的血气和血光类法术明显是以气血所铸。不过,等过几日,他还需要再来查看一番,确认无误以后才能让瓶峡镇的人恢复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