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赤虚号,谢长安伸手一指身后的风竹,淡然吩咐道:“带此人去梳洗一下,然后再带来见我。”
站在甲板上的罗三急忙躬身应下。
来到上官杳杳房前,谢长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房内,上官杳杳正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眼泪无声顺着柔美的脸颊流下。旁边一脸悲伤的两人正在低声安慰。
见到谢长安走了进来,上官杳杳看向谢长安,刚想说些什么,只觉得悲从心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谢长安看着痛哭的上官杳杳,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
丧父之痛,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比。他走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
上官杳杳一把抱着他,身子一抖一抖的痛哭不停,声如杜鹃啼血,令人闻之心伤。
良久,上官杳杳才略微平息下来,声音沙哑的道:“仙师,我父亲。。。。。。”
谢长安看了看被眼泪打湿的肩膀,再看了看梨花带雨的上官杳杳,低沉道:“现在缘由不明,还是先了解一下事情起末吧。”
说着,把早已站在门外等候的风竹叫了进来。
风竹一进来就跪在地上,一脸悲意。
“大小姐要保重身体啊,城主最在意的就是大小姐,城主地下有知,也不会希望看到大小姐悲伤过度的样子。”
上官杳杳此时双眼通红,恨声问道:“风竹,你方才说我父亲被他们逼死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从实道来!”
风竹一叩头,悲声道:“大半年前,大小姐离开乘云港前往彻国后不久,城主的伤势加重。上官云便开始逼迫城主让出城主之位,城主避而不见。可是没过多久,一直支持城主的二长老便无故失踪,然后上官云召集五长老、六长老召开族会,强行罢免了城主的族长之位,还联合了药堂堂主上官宏,换了春雨号的掌柜。之后更是强迫城主要搬出城主府,在冲突中,城主他老人家突然口吐鲜血,不到半个时辰便当场身亡。事后,上官云等人皆说城主大人乃是因为重伤不治身亡,草草举行了葬礼,便开始堂而皇之的进驻城主府。”
“此后,城主身边的一些人就开始无故失踪,若不是小人机灵,只怕也活不到见小姐的了?”
说完,风竹也是泣不成声。
“上官阳呢!他身为乘云港守备,护卫乘云港,他为什么没保护好父亲!”上官杳杳厉声问道。
“上官阳也背叛了城主大人,就是他放上官云等人进入城主府的。”
风竹声音中透露着恨意。
上官杳杳咬着牙道:“好一个上官阳,狼心狗肺之徒!当年若不是父亲器重他,他不过是个旁支子弟,又怎能成为一城守备。他就这么回报父亲的吗?”
上官杳杳胸膛急剧起伏着,此刻她又悲又怒,原本兴奋的期待着父亲的赞赏,等来的却是天人两隔,此刻被风竹的话刺激的心神大乱,不由脸上一抹嫣红闪过。
谢长安见状,急忙一指点在她额前,上官杳杳双目一闭,昏睡过去。
丁蓝大急。“小姐。”
谢长安把上官杳杳缓缓放平在床上,道:“无妨,她如今心神损耗过度,让她睡一下对她有好处。”
转过头又询问了风竹几个问题,才若有所思的对风竹道:“你也下去休息吧,若有事本座再叫你。”
风竹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上官杳杳,闻言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谢长安沉思了一下,站起身来淡淡道:“你们好好照顾大小姐,等她醒来劝她吃些东西,等她稍微平复了,我再来看她。”
说完,走出房门。
。。。。。。
半个时辰后,谢长安的房门被敲响,葛诚带着葛耀走了进来。
“仙师,葛耀去打探完消息回来了。”
谢长安淡然点了点头。“说吧!”
葛耀急忙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听完之后,谢长安一脸沉吟。
葛耀所言只是一些坊间传闻,和风竹说言相比,少了许多内情。不过两相映照,谢长安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缘故。
葛诚此时问道:“仙师,上官宜和上官云还在等候,想拜见仙师,不过被在下拦下了,仙师看如今如何处理。”
谢长安淡然道:“先不必理会,大小姐如今悲伤过度睡过去了,待她醒来,看大小姐的意思再说吧。”
“是。”
谢长安对葛耀说道:“葛船主辛苦了,你先退下吧。”
葛耀恭敬的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葛诚想了想道:“仙师,眼下乘云港都被上官云掌控,要不要在下发信前往东流城召葛家私兵前来。”
“无妨,土鸡瓦狗罢了。”
葛诚也是随口一提,他也不认为上官家的人有能力反抗谢长安,就算谢长安不出手,他一人也足以压服整个上官家,上官宜一个老迈宗师,还不放在他眼里。
以前,他只是无意去引发争端而已,毕竟同是宗师,总得留上几分颜面。
而且上官家好歹也是彻国皇室钦定的乘云港城主,葛家也不好越界行事。
“仙师吩咐之事,是否还要照常进行。”
谢长安沉思了一下道:“先待大小姐之事处理完毕吧,眼下你先留在此处,事后再说。”
“是。”
足足过去半日,上官杳杳才悠悠醒转。
在丁蓝的劝慰下勉强吃了点东西,便拖着虚弱的身子来见谢长安。
谢长安眉头一皱,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上官杳杳在一旁坐下。
上官杳杳脸色死寂,只是眼中的恨意浓郁无比,让人望之心惊。
“杳杳前来求仙师为杳杳做主。”
谢长安看着短短半日就变得憔悴无比的上官杳杳,认真道:“大小姐放心吧,大小姐有何要求,尽管说来。”
上官杳杳一字一句的说道:“但凡参与害我父亲的人,皆要为我父亲陪葬!”
谢长安看着上官杳杳,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心疼,良久,在上官杳杳期待的眼神中,谢长安缓缓道:“好!”
上官杳杳紧绷的身子一松,泣声道:“谢谢仙师。”
片刻,上官杳杳平复了一下心情,抹了一下眼泪。
“仙师,杳杳想去拜祭一下父亲。”
谢长安没有同意,沉声道:“你现在悲情入心,若是再不好好休息,只怕心脉有损,还是先好好休养吧。”
“父亲孤零零的不知埋骨何处,杳杳身为女儿,又怎能弃之不顾。”
谢长安想了想道:“此事皆因上官云而起,此人和上官宜就在外等候,不如先擒下此人,看看都有哪些人参与了迫害你父亲之事,也顺便问一下你父亲葬于何处可好。”
上官杳杳这才反应过来,她即便想去拜祭,也不知那些人将她父亲葬于何处。再想到上官云,脸上恨意一闪,便点头同意。
谢长安见状,便对一旁静坐着的葛诚道:“葛诚,让上官云和上官宜过来。”
“是。”葛诚领命起身而去。
片刻后,上官云和上官宜便跟着葛诚走了进来。
两人见到上官杳杳都是脸色一变。
“见过大宗师。”
没等两人再说什么,上官杳杳直接恨声道:“上官云!我问你,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上官云闻言,脸上不悦,喝道:“大宗师在此,你怎可如此无礼。堂兄身受重伤不治,此事众人皆知。我也已经按族长之礼厚葬他于祖陵,你不念及我奔劳之恩,反倒如此冒犯长辈,让人看到,还不说我上官家没有礼数!”
上官杳杳顿时被他的无耻气的说不出话来,就连上官宜也是有些脸色不虞。
他虽然反应有些慢,但毕竟经历世事甚多,先前初次接触还不觉得有什么,此事一看场中情形,便知此前猜测没错,谢长安摆明是要为上官杳杳做主了。
谢长安示意上官杳杳不要激动,他没有理会上官云,而是径自看向上官宜。
“上官宗师也认为上官城主是重伤不治么?”
上官宜脸色阴沉不定,良久,才渭然长叹道:“家门不幸啊。此事,皆是上官云所为,老朽隐居日久,也是事后才得知。事情已经发生,老朽只是迫于家族利益才无奈置之不理,如今既然杳杳一心要追究,老朽就不插手了,一切听凭大宗师之意吧。”
“啊?”
上官云此时才反应过来,大感不妙的看着上官宜。
“三叔,此言何意。”
谢长安闻言深深看了一眼上官宜,见他一脸萧索之意,一副无奈的样子,于是淡淡道了一声:“擒下吧。”
葛诚闻言狰狞一笑,大手一挥,浑厚的内罡汹涌而出。
上官云只觉得仿佛一座大山压来,大吼一声,运起内力妄想挣扎,却是如蚍蜉撼树,毫无所动。
双膝一软,不由砰然一声跪在地上,把船舱都震的颤了一下。
上官云看着不为所动的上官宜,大吼道:“三叔!”
上官宜冷冷道:“你犯下的罪孽,老夫也无能为力。”
上官云心中一冷,知道上官宜已经打定了弃车保帅之意,惶恐之下,心思急速转动,寻求脱身之机。他不是没想过上官杳杳不依不饶,但一个依仗家族庇护的弱女子他还不放在眼里,只是万万没想到谢长安会为上官杳杳出头。
想到之前的盘算,上官云大声喝到:“大宗师,我愿奉上空山宝藏的消息,上官家宝库我也愿双手奉上,只求大宗师能听小人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