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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未来该何去何从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少年和唐桥陈浩等人上完课后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这时,少年突然感到一丝恐惧.正如一句话说的,“利与害同门,祸与福同邻”,少年觉着这段时间太正常了,好像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呢?突然,他瞳孔放大,明显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是……是那个心魔.

对呀,自己这段时间都很正常,是因为没有了那种“完美模式”的束缚,所以可以随性而为、随心而为.那种模式就是心魔啊,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好……还好那种鬼东西没有缠着我了,真是幸运啊!就是不知道这种鬼东西什么时候会跑回来,毕竟已经缠绕自己好多年了,是“好多年”啊!不是“好几天”.不过应该没关系,不用担心,和同学们在一起,和朋友们在一起,我不怕,少年平静地告诉自己,虽然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不过也好在自己终于认识到,那种自己信奉了许多年的完美模式,其实根本不是对的,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完美的东西,正如一句话所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这是少年小学就能背的名句,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用上,命运真是“讽刺”啊!人怎么可能不犯错呢,不犯错的话怎么进步呢?

意识到那种完美模式存在的问题后,少年心中终于开始挣扎,开始痛恨这种鬼东西,这种缠绕了自己几乎整个童年的牢笼,这种束缚自己童心和智力的枷锁,而现在,这种枷锁就这样轻松地被打破了,突如其来,防不胜防,倒使得少年有点不知所措.就如同一个魔鬼折磨了一个小男孩好几年,突然有一天,这个魔鬼凭空消失了,而小男孩儿倒还有点想念,因为被折磨的同时也被陪伴啊,所以不会那么孤独啊.小男孩儿甚至有点恨自己,恨自己不早点发现这个鬼东西的真面目,以至于一直被束缚如此长的时间.

回想起刚到第一中学时,任老师让所有学生写一篇作文,内容就是介绍自己.当时,少年说自己想做一个完美的人,结果任老师批语道,“完美是不可能的,接受不完美才能让自己的人生轻松,切记”,然而,当时的自己面对批语沉思良久,结果终究不为所动.毕竟是操控了自己好多年的心魔,岂是一句话就能驱除的.要想看清这个东西的真面目,要想完全驱除,需要一段美好的时光,而且在这段时间里,能随意地面对自己犯的任何错,反思而不自责,并且可以悦纳自己的所有错误,甚至内心微笑着告诉自己,没关系,这样的错以后还会犯,改不了就不改好了,反正又不伤害别人,就让它成为自己的一个缺点吧,不然自己真的太完美了,老天也会看不下去的.

对于少年而言,身处这样的环境很长时间几乎是不可能的,然而,命运终于出来作祟,彻底终结了“完美模式”,彻底终结了这个少年的心魔.对于少年而言,那天几乎具有里程碑意义,是值得庆祝的只属于他的特别的时刻.心中去恐惧为兴奋,仿佛自己的新生活要开始了一般.

那一天因此变得特别,少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终于飞回了蓝天一般,天空是如此广阔,在这里,可以大展宏图,肆意展现自己的青春.

晚上,少年也和别的同学一起回到了寝室.以前关灯后大家都会做乖小孩,都回到自己床上回忆着当天学的内容,或直接进入梦乡,不过,时间久了,大家似乎都不想按部就班,于是,寝室座谈会应运而生.也就在大家都谈得起劲的时候,少年的爸爸来了电话,面对这个人的电话,少年不知该不该高兴,曾经对自己造成的伤害犹在大脑中回响.但他还是接了电话,毕竟还是一个才上初一的孩子,难道要从此和这个人一刀两断再也不往来么?这种事想想就可以了,要是现在离开了他可能真的无法生存了.

电话中,他爸爸提及了这段时间的学习状况,而中期考试的辉煌战绩一直是少年心中的骄傲,此时的他又没有了灵魂的束缚,因此有点肆无忌惮,就把中期考试的成绩统统说了一遍.正小声说话的室友闻声都不再说什么,像在听着少年说似的.少年先说了各科成绩,从语文开始一直到地理结束,然后总体上说到自己的班级排名相比于月考前移了16名,说此话时心中感到特别开心,也就在这时,少年感到了一丝不妥,但刚挣脱心魔束缚的他立刻忽视了这一丝不妥,继续接着电话.

终于,电话接完了,少年心中像热血沸腾般,想找个人倾诉,倾诉自己那被心魔折磨的童年,那惨不忍睹的记忆,那无尽的悲哀,以及心魔远去后的自由,以后如何开始自己的美好人生,怎样掌控自己的未来,美好蓝图怎样一步步完成等等,很多内容憋在自己心里,感到堵得慌.刚巧,室友们这时都没说话,这不就给了自己一个说话的机会么?于是,少年抓住了这个机会,开始疯狂倾诉自己内心藏的话语,从第一次英语月考被叫到办公室抹眼泪的耻辱,到晚上熬夜做作业也做不完还被逼着交作业的心酸与无奈,最后提到这次考试成绩的大幅提升,少年热血澎湃,最后还提到,“我终于战胜了自己”.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自嗨,因为他的室友几乎没问过一句话,少年因此感到有些尴尬,怪不得刚才感到有些不妥,原来是这样——自己心中的苦痛只有自己能明白,别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感同身受的,毕竟经历痛苦的人是你自己,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况且现在已经关灯了,自己刚才大声接电话并非高明之举,也不应该为取得这点进步而沾沾自喜甚至是得意忘形,最后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战胜了自己”,人生的路还漫长着呢,现在就说这样的话岂不是为时尚早.此外,类似于这种心魔之类的倾诉,难道不该找个合适的时机单独和某个交心的朋友诉说么?而不是在不合适的时间和一群人闲聊似的,弄得自己也很尴尬,而别人也没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当回事.

最后,少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躺在了床上,一是因为刚才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好像内心的秘密一下子被所有人知道了似的,如果少年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倒还没什么,不过就是睡一觉就忘得干干净净,但少年偏偏不是那种人,虽然最近他的语言越来越多了,但远没有达到那种“活泼开朗”的程度,所以注定当晚是一个不眠之夜.另一个原因则是,习惯了待在笼子里,现在突然飞到了广阔的蓝天,最初的惊喜与兴奋过后,伴随而来的是彷徨或犹豫,未来该飞往哪个方向?以后该如何和朋友们交往?以后的生活该怎样规划?一连串的问题让少年久久难以入睡.就这样生活吧,不也挺好的么,不用改变什么,这样想着,一会儿后,少年终于进入了睡眠.

想法很美好……

第二天,少年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了床,然后去到食堂吃早餐.一路上,少年想着,既然自己现在的学习状态这么好,何不把目标定得高一点,现在已经是班上排名第13位了,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进入班级前十名.想到这里,少年显得干劲十足.吃过早餐就早早地回到了教室,然后拿出课本准备全身心投入其中.然而,这时的少年仿佛感觉到明显的不妥,这种不妥和昨晚感受到的颇为类似,难道自己激进了?很自然地学习才是高明之举,一个人卯足劲儿往前冲可能会损失惨重,想到这里,少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只需要稍微努力一点就可以进入前十名了,甚至只要自己多注意点细节就可以进入前五名,但说起来容易,细节却不是很容易就可以都注意到的,所以唯有让自己再加把劲儿.

再加把劲儿可以呀,问题是“怎么加”,少年感到一阵阵迷茫.自己前一段时间的状态是无可挑剔的,即便是这样的状态下也只能考到班级第13名,可能自己无缘前十名吧,少年突然想到这里,回想起刚到第一中学时定下的小目标——超越唐桥,现在想来是多么的幼稚.不过,就算成绩上超不过他也没关系,这并不影响我实现自己的理想蓝图,想到这里少年如释重负般继续着早自习.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本来应该保持中期前那样美好的状态的,但事实却事与愿违.少年偶尔会上课分心,想一些没用的,并且无法控制,这种事情初次出现时,少年就感受到一种危机感,但又无可奈何.这时的少年回想起中期前那段时间,自己上课好像从未分心过,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做到的?想来想去终究是百思不得其解,反而更沉湎于中期前的那段时间,这就算了,更糟糕的是,少年并没有意识到一味地沉湎于过去会带来的危害.

因为偶尔会分心,所以课后就会留下疑问,所以就想去问同学唐桥,但那段时间作业比较多,又担心问他多了会影响到他做作业,于是产生了询问老师的想法,但受到心魔束缚多年的少年岂是轻易可以和老师沟通的学生,犹豫一会儿后终究无法动身.这时,少年就会想到中期前的自己,那时的自己面对疑难怎么解决的?于是回想着那时的自己,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疑难,即便有也没当回事,为什么现在的自己面对疑难显得束手无策呢?要是像那时那样随心而为就轻松多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长叹一声.还以为保持中期前的状态就可以了,一切都可以皆大欢喜,现在倒好,状态反而变得更差了,长此以往,恐怕成绩会有所下滑.一想到成绩可能会下滑,少年心中就产生一种恐惧,又面对眼前尚未解决的疑难,一种莫名的忧愁挥之不去,少年看着眼前的书页不知如何是好.

命运就是这样,常常在你感觉可以一帆风顺的时候给你掀起大浪,让你措手不及.如果你坐的是一艘大船的话倒还没什么,不过就是损坏了桅杆.倘若你乘坐的是一艘小木筏,则可能面对覆巢的危机,并且整个过程中免不了担惊受怕.而刚摆脱心魔束缚的少年毫无疑问属于后者,他已经感到有些慌乱了.

既然一时无法解决这个疑难,那就先留着吧,以后有了机会再处理也不迟.其实这样做也很无奈,他是那样一个不解决掉所有敌人决不罢休的家伙,现在却要他养虎为患、放虎归山,又怎么会乐意呢?但又无可奈何……

除了课后偶尔会遇到一两个疑难外,还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晚上往往会听写英语单词,但少年最近连续三次听写都没有全对.看着别人听写本上大大的红色的100分,再看看自己听写本上的一个或两个斜杠,心中感到很不是滋味儿.这时又不觉回想起中期前听写的场景,几乎都是全对,听写本上一个接一个的红色100分,仿佛是少年优秀的见证.那时多好啊,无论哪次听写都不会错,不像现在,明明自己听写前好好看过记过的还是会错,错了就要重新听写,又要花时间,本来作业就一大堆,还要花这时间用于再次听写,真是不值得.

每一次对中期前的自己的回想,都会带来对现在的自己的失望,所以时间久了少年也变得不那么阳光,心中常常感到郁闷.和室友在一起时话也少了许多,一个常常沉湎于过去的人很容易对现实产生逃避,而少年就是如此.一味地逃避现实会让人变得消极,对周围环境也变得敏感,从而导致越来越多的人远离你.最终结果则是变得越来越孤独,也越来越敏感.

一个内心敏感的人,自然难以有值得怀念的学习生活,而且还很容易受伤.

一次,少年的同桌胡春晓对他说了句很难听的话,“你身上好臭啊”,说这话时语气很平和,好像在客观地评价自己的同桌一般.而最初听到这句话的少年顿时感到怒上心头,但又不知怎样回答妥当.毕竟自己平时也是勤洗澡的,甚至还一度被家人说有洁癖.正犹豫怎么回答他合适又不失风度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胡春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家小华呢”,听声音是唐桥,于是,少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感觉好朋友为自己报仇了似的.可是,他帮得了自己一时帮不了一世,胡春晓是不一般的讨人厌,平时不好好学习,听写了就想着抄李华的,自习课经常说话,李华不搭理他,他就找后面的,后面的同学没空,就去烦前面的同学,所以经常被任老师批评,甚至曾经还被任老师当众揍过.有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同桌,少年自然难以安生,常常因为这个同桌感到烦恼.

再就是英语角了,以前英语角也很少叫自己回答问题,现在五次就有两次叫到自己名字,而少年受困于心魔的余毒,并不能像想象的那样随意回答问题,而是总有一种束缚感,又加之内心变得敏感,常常因此感到畏惧.但又不得不面对这些,因此每天都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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